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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50:17 作者: 洋恆一
    也不知道楊建新聽沒聽到,他只是換了個鞋,然後直接回房去了,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那就……土豆絲了啊。」楊思遠拿出土豆,仿佛自言自語道。

    他不是很會炒菜,他自己在家一般吃外賣或者乾脆出去吃,如果有心情的話烤個麵包。烤麵包對於他來說要比炒菜簡單又有趣的多。

    「爸,先吃飯吧?」他一邊端菜一邊喊道。

    楊建新慢吞吞地走出來,緊鎖著眉頭,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楊思遠正要坐下來和他聊一聊,幫他放鬆放鬆,不巧這時候陳立玫卻突然回來了。

    陳立玫進門先往這邊探頭看了一眼,然後扔下包直接坐過來,端起碗就開始吃。

    楊建新瞥了她兩眼。

    「你看什麼看?不讓我吃?我就在這兒吃,你愛吃就吃,不吃趕緊走。」陳立玫斜了他一眼,邊嚼邊說。

    楊建新深吸一口氣,忍不住一樣,突然摔了筷子。

    「幹嘛?有病啊你?!不吃滾!滾外邊去!想住哪兒住哪兒別回來了!」陳立玫也把端著的碗直接摔在桌子上,嘴裡還有米粥。

    「他媽腦子有病……」楊建新瞪著她,低聲罵了一句,。

    陳立玫乾脆不吃飯了,跟他嚷了起來:「誰有病?你倒是說說誰有病?我看你是得了相思病吧?想誰想的啊?回來家都不回了啊?」

    「你他媽能不能講講道理了?!」

    「呦,你都住外邊了,跟我講什麼道理啊?!」

    楊思遠坐著,筷子都還沒拿,呆呆地盯著滿桌子的菜,然後定了定心神,喝了兩口粥,又拿起筷子吃了嘴菜。

    「稍微有點咸了。」他自言自語道。

    那兩人吵的起勁兒,不停地拍桌子摔碗,仿佛看不見這邊還有人一樣。

    「我吃完了。」楊思遠起身說。

    然而並沒有人理他,他們甚至連聽都沒聽見。

    他回屋枕著胳膊躺在床上,塞著耳機,舉著本水彩畫冊,什麼也沒看進去。

    門外的爭吵還在繼續,而且愈演愈烈,各種楊思遠被禁止說的髒話現在不斷地從他父母口中蹦出來,運用地恰到好處爐火純青。

    他這樣盯著畫冊,直到手臂都酸了,光線都暗下來了,那兩人居然還沒停。

    「怎麼一吵架就這麼精力旺盛呢……」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啪」地一下,畫冊掉下來,砸到他臉上。

    要不還是出去吧。他想。

    於是楊思遠換了件連帽T恤,把換下來的扔進洗衣機,拿上手機和MP3,低著頭路過客廳,沒有看一眼那邊,直接開門走了。

    天色暗了,打不了球畫不了畫,他推著車子猶豫了會兒,沒想起來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他又不想這樣心情低落的時候去找秦子良掃興,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去公園坐一會兒。

    路上已經開了路燈,路燈是很久之前安的了,又舊又矮,光線稱得上是「昏黃」二字。而路邊都是樹,到了晚上就飛出來各種蟲子在路燈下群魔亂舞。楊思遠時不時地使勁搖搖頭以趕走那些小蟲子,一搖頭就難免失衡,車子便也跟著搖兩下。

    「看路。」

    他腦子裡突然閃過李遇安這句話,然後自嘲一般笑笑,便盯著前路走了。

    快到公園時,他鬼使神差一樣,往炒麵店那邊看。店還開著,進進出出的人很多,看來今天生意不錯。

    他剎住車,歪著頭透過玻璃窗盯著裡面,眼睛來回掃著,尋找那個身影。

    「你怎麼在這兒?」

    「呀!」突然身後有個聲音,嚇得楊思遠叫了聲。

    「……」李遇安無語地看著他。

    「啊……我……我出來走走。」楊思遠定定神說,「你下班了?」

    「沒有,出來扔個垃圾。」李遇安說。

    「哦……也是,工作服都沒脫呢。」楊思遠指指李遇安的圍裙,笑著說:「小兔子,挺可愛哈。」

    「……」李遇安無語,板著臉繞過楊思遠進店去了。

    楊思遠看他黑臉的樣子就覺得好玩,看來逗他能讓自己心情好不少,比去公園什麼的散心強多了。他停下車子鎖好,摘了耳機也跟著進店去了。

    李遇安洗了手忙著端菜,回頭一看見坐下來的楊思遠便有些無語。楊思遠越發覺得好玩,張望了一下四周,服務員都忙的不可開交,便直接沖李遇安招了招手,喊道:「服務員!」

    李遇安看沒人去,無奈走上前:「你要什麼?」

    「嗯,要盤花生米,兩聽可樂。」楊思遠說。

    不知道是不是楊思遠故意的,反正李遇安聽到「可樂」之後只覺得一股血衝到腦袋,臉有些泛紅,趕緊轉頭走了。

    楊思遠托著下巴,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餐廳里大多是男人,嗓門大的很,楊思遠嚼花生米的時間已經被迫聽了許多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江湖奇事,不禁為這些兄弟前輩的風光歷史拱個手。

    他靠在椅背上,往嘴裡一粒一粒地扔著花生米,再喝兩口可樂,要是把可樂換成茶,那他這姿態還真差不多是胡同口的老太爺了。

    夜慢慢深了,人們酒足飯飽又七扯八扯了一些時間之後,慢慢地都離開了。等到他可樂喝完,花生米也只剩渣的時候,整個飯店也只剩他一個人了。

    「我們要下班關門了,你要坐到什麼時候?」他抬眼,看見換了衣服的李遇安站在桌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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