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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47:37 作者: 艾米
吃就吃吧,一起吃個午飯也不能算是答應嫁入徐家,大不了閉著眼睛吃,吃完各付各的帳就是了。
排隊。
他站隊裡,我站隊外。拉開距離。
人們異樣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 或者人們是在看我背上的芒刺? )
你想吃什麼?
( 很殷勤,完全是約會男人的討好式殷勤。神呢?我的神呢? )
我沒在這裡吃過,你隨便幫我點一個吧。
行。
唉,這找對象的事,不就跟這點餐一樣嗎?你想吃的,店裡卻不賣;尋遍菜單,找到了一個看上去還算合胃口的,拍板,點餐。等端出來,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只好在心裡賭咒發誓:再不來這家了 !
但下次到了另一家,情況還是這樣,興許還不如這個,連菜單上都沒有能提起你興趣的東西。點一個差強人意的,吃得不舒服,還把胃給吃壞了,留下終生的疾患。
愛情像點餐,靠的是運氣。
就當它最後的午餐吧。一旦知道是最後一次,就什麼都能忍受了。
火車座,面對面,距離被拉近,差距被縮小。高高的椅背,隔斷了他人的視線,也將他人隔在視線之外。溫文的背景音樂,低徊,飄逸。客人竊竊私語,侍者輕輕走動。
私密的氣氛。
和平談判最好在這裡的火車座進行,不要說國共兩黨終究還有些共同利益,就算是布希跟賓 – 拉登,一旦塞進這火車座了,也能把雙方的關係給坐融洽了,興許就能坐出一個世界和平來。
暈黃的燈光,柔和的光線。
對面的他,臉上的汗光不見了,皺紋逃之夭夭。鼻子高了起來,眼窩凹了下去。眉毛很濃很長,長得能給眼皮投she陰影。眼睛很大很亮,亮得像弟弟的小寶寶。而他的眼光 -- 太獨特。專注?幽深?綿長?
你的眼睛 -- 看人的時候 --
噢,對不起,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
嗯 -- 有點 -- 不習慣 --
別害怕,我不是故意的。很多人有這樣的感覺,覺得我在盯著他們看,其實我沒有 -- 我只是 -- 這是以前練功養成的習慣 ---
噢,你練過 -- 盯人功?
呵呵,哪裡有盯人功?練功需要全神貫注,師傅就叫我盯蠟燭 --- 盯那飄動的火苗 -- 要練到目不轉睛 -- 心無旁擾 -- 泰山崩於眼前而眼不眨 ---
我是他眼裡的蠟燭,我的火苗在飄動。我的輕輕一飄,在他眼裡都像一段長長的電影膠片,捕捉了我在每一瞬間的位置變化。常人只能看到我從一個位置飄到另一個位置,像播放的電影,一切只在瞬間完成。但在他的視界裡,卻是無數個畫面組成,除了起點和終點,還有許許多多過渡畫面。
這可是真本事啊 ! 我也想學 !
行啊,有空了我教你 ---
( 可我練會了是用來盯 -- 帥哥的 )
他凝視,他微笑,他的眼神洞穿一切。他不僅能捕捉過渡畫面,他還能捕捉過渡心思。
垂下眼皮吃 sandwich ,看你能盯出個什麼來。
sandwich 帶點甜味,手工很不錯,賞心悅目。
看來還有點審美能力。
( 吃飯吃到審美的地步了,這人的生活質量就不是一般的高了。第一,他在物質上已超越了只求溫飽的階段;第二,他知道什麼是美;第三,他能將美的概念運用在生活當中。一個連吃飯都講究審美的人,他在愛情當中 --- ,當心,他是能捕捉過渡心思的人 !)
上我家去坐坐?我今天要洗卡車後箱,準備感恩節去外地看朋友。
( 更像個約會男人了,而且是個過於熱心的約會男人。神會這樣做嗎?當然不會。神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是被人仰望的。神沒有家。神也不會邀請世俗之人到他家裡去。唉,一句話,神就不該來約會。不答應約會,他就永遠是我心中的神。一旦答應了約會,他就變成人了,更何況是一個老 -- 這字有點說不出口了 -- 真奇怪 -- 他的年齡仿佛可以隨時加減八到十五歲 )
盛情難「去」。
去就去吧,還能把我吃了不成?總不能說去趟他家裡就等於我答應嫁給他了吧?
還是那個湖。還是那條路。還是那幢房子。還是那些樹。
感覺又回來了。
參觀一下吧?上次來可能沒看清。
( 哇,人精啊?上次來的確沒看清,所有的印象,都像是醉酒朦朧,霧裡看花 )
家裡的東西都不新,但沒有陳舊感。很多字畫, playroom 里擺了一整牆的紫沙茶壺,放茶壺的架子很簡陋,但茶壺的工藝卻極其考究,簡陋的架子配著考究的茶壺,便不覺得簡陋,反而顯得很古樸,又不失生氣。樓下是木地板,樓上是地毯。地板地毯都舊了,但在他家就是歷史,不是缺點。
你好多的 --- 字畫啊 !
都是朋友送的。
樓上。主臥室。推開門,撲面是一幅很大的油畫,金色的畫框, 畫上是一個裸體女人,黑色齊耳短髮,坐在床邊,背對著門,一絲不掛,但沒有yín盪的感覺,很寧靜的姿態。她的背部線條柔美優雅,斜肩,上背有曲線,皮膚細膩白嫩,柔和的牛奶白。她就那麼慵懶地坐在那裡,好像是剛和丈夫作完愛,坐起來準備穿衣服的樣子。
不是愛中的激烈,而是愛後的溫馨。天堂里的家庭生活想必就是這個情調。
哎呀,你臥室掛著裸體畫呀 !
朋友送的。 ( 臉紅,尷尬。該我盯他蠟燭了 !)
你不是說要洗車的嗎?
噢,我們去樓下。
大門旁邊有個水龍頭,他用根長塑料管子接水,到車庫外的水泥地上洗車。
不遠處,拴著一隻小狗。
一見鍾情 !
小狗很精神,眼睛很亮 ( 像他一樣 ) ,很精靈的樣子,尾巴象松鼠,毛絨絨,金燦燦。 她的皮毛是棕褐色,閃著健康的光澤。 撫摸她,手感好得令人心裡發抖,那麼光滑,那麼柔和,真想把她摟在懷裡。她對我很友善,特開心,蹦跳歡悅,快活地汪汪大叫。
他歪著頭,看我和小狗,不時往我們附近澆點水,嚇得我們蹦跳躲避,他便頑皮地大笑,露出他潔白整齊的牙。他的開懷大笑很年輕,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大自然的孩子。
他給車裡車外打洗車液,擦洗過後用水龍頭沖乾淨。外面的泡沫衝掉了,裡面的髒水都積在那。怎麼把那些水倒出來呢?
看我的。
只見他上了架駛室,往後山開去。車一上坡,水就都流了出來。
他開回來,沖水,上山。車一上坡,水就都流了出來。
來回幾次,車洗淨了,晾那裡,等干。
我提議:我們去看電影吧。
行。
Bridget Jone’s Diary II 。愛情喜劇片。胖胖的單身女子 Bridget 的約會故事。
Bridget 要赴約會了,穿什麼內褲去呢?穿緊身的呢,晚上如果做愛不夠性感;穿性感的呢,又不能顯身材,搞不好連做愛的機會都沒有。 Bridget 抓耳撓腮,憨憨的,煞是可愛。
他開心地笑。
他側面的笑容迷人極了。
艾米:關於』夢飄』, 兼談艾園2009
十月 25, 2009 · 104 條評論
原來是打算生「蝦頭妹妹」之前就把「夢裡飄向你」寫完的,然後由發貼人按一周三集的速度貼完,免得大家看到半路突然斷了氣。但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如願,不得不停了近兩個月,先抱歉一下。
我準備從下周起繼續上貼「夢裡飄向你」,先保底每周上一集,爭取每周上兩集,然後過渡到每周上三集,恢復以前的速度。
從時間方面來講,有孩子跟沒孩子時,真是大不一樣,有兩個孩子跟有一個孩子,又真是大不一樣。從前我可以回復每個跟貼,但現在我就沒這個時間了。我仍然會看每個跟貼,但不再有時間回復,請大家理解。
我能有時間寫故事,除了我這人做事手腳快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家裡人和艾園人的支持。
原來打算這學期送黃米去上 DAY CARE ,因為家裡新添了個小丫頭,奶奶和太奶奶照顧不過來。但爺爺自告奮勇來照顧黃米,說上 DAY CARE 容易生病,感冒啊,腹瀉啊,紅眼病啊,白白讓孩子多受些罪。人家沒條件的,那是沒辦法,咱們家放著這麼多老傢伙不用,還要把孩子送到 DAY CARE 去受罪,那就太沒道理了。
這兩年多來,黃米的確很少生病,而我們附近幾個上 DAY CARE 的小朋友,的確比黃米生病的時候多,家長要請不少假,小孩子也很遭罪。有個小朋友,跟黃米差不多大,似乎三天兩頭在生病,呆在家的時間不比黃米少多少,但上醫院的時間比黃米多很多。他家長無奈,曾把孩子放在我們家,早上送來,晚上接回去,像上 DAY CARE 一樣。
米爸不用坐班,我的運氣也不錯,在美國遇到的兩個 BOSS 都很人道主義,以前那位 BOSS 讓我中午回家給黃米餵奶,現在這位同意我只到單位上半天班,下半天在家工作。我的工作主要在電腦上完成,每做完一點就可以傳給 BOSS 看,所以他對我絕對放心,知道我即便是在家裡,也一定會保證工作效率。
前段時間「蝦頭妹妹」愛「吵夜」,白天睡得迷眼不睜,夜晚就精神抖擻,曾經到了非得米爸抱著半夜彈琴不可的地步,不知道是怎麼開的頭,反正米爸一彈琴她就安安靜靜地聽,一停她就瞎哭,奶頭塞嘴都沒用。
米爸自我犧牲,說他來哄「蝦頭妹妹」,叫我們大家都去睡覺。但他在那裡彈得叮叮咚咚的,誰又睡得著呢?所以大家都起來陪著熬夜,第二天全都跟著「蝦頭妹妹」一起睡大覺。
這樣晨昏顛倒地過了一段時間,每個人 ( 除了「蝦頭妹妹」 ) 都受不了啦,白天無論睡多少覺,都抵不過夜晚一覺,又聽說小孩子夜晚不睡就不長個,於是大家決定造反,要把「蝦頭妹妹」的壞習慣「別」過來。大家振作精神,白天不睡,也不讓「蝦頭妹妹」睡覺,抱著她推著她到處玩,睡著了也把她搞醒,總算把她「顛倒」過來了。
回到「夢裡飄向你」。
有人說「夢裡飄向你」是我的轉型作品,說得這麼「文妥妥」的,仿佛很懂文學創作一般,又仿佛我在搞文學創作一般。其實我只是在碼字,在講故事,還沒開始文學創作,也不打算進行文學創作。像那種「十年磨一劍」,「閉門三年,終出一書」,或者寫完了又修改重寫,「三易其稿」的事,我是不會幹的。不管那樣寫出來的東西算不算得上文學,至少那種搞法是把自己的寫作當成文學創作在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