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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45:47 作者: 江楓眠
    我在心裡無聲的嘲諷他愚蠢,又因為他不相信我而感到悲哀。

    我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還沒來得及喝,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卻一直沒回答的陸庭修突然惱火的拽住我的胳膊,怒氣沖沖的說:「沈疏詞,你給我一個解釋!」

    我心裡積鬱的怒火在他那個動作里達到了頂峰,加上後腦勺上的傷再次火燒火燎的疼起來,我抬手就把杯子摜在地板上:「我要給你什麼解釋!你要我解釋什麼?」

    杯子碎裂的聲音炸響,陸庭修被我這個動作嚇住了,半晌說不出話。

    我不想在家裡跟他吵架,因為我的父親和養母在我小時候經常吵架,我知道那種父母吵架兒女縮在角落裡只能眼巴巴看著的無力感,我不想給年年的童年留下陰影,可此刻我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指著陸庭修的鼻子就罵道:「穆子月那件事我還沒跟你算帳,你現在在這裡沖我大小聲什麼?我叫個代駕怎麼了?真這麼不放心不相信我,那就離婚,一了百了,大家都輕鬆!」

    陸庭修:「……」

    放完這句狠話,我轉身上樓,把門摔得震天響。

    真是夠了!

    回到房間,我進了浴室,把門反鎖起來。

    後腦勺太疼了,那種疼痛就好像有人拿針刺進我的腦幹一樣,尖銳又粗暴,帶著催化情緒的魔力,讓我痛不欲生。

    坐在馬桶上,我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裡,花了足足十多分鐘,我才把那陣疼痛壓制下去。

    這樣下去不行----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本來以為只是磕傷了一個包,過幾天消腫就會好了,但是經過今晚莫名其妙的短暫失明,我意識到這傷不簡單。

    明天得去醫院檢查一下才行。

    又花了十多分鐘,我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想起剛剛在樓下摔杯子的舉動,我有些懊惱。

    剛剛摔杯子的動靜那麼大,年年應該聽到了,會不會嚇到他?

    我一直想給他一個無憂無慮沒有陰影的童年,可我到底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唉聲嘆氣了半晌,我起身打開浴室的門走出去。

    剛一打開門,我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

    陸庭修跪在浴室門口,垂著腦袋一動不動,跟個凝固了的雕塑似的。

    聽見我開門的動靜,他抬起頭,紅著眼圈看我:「老婆,對不起。」

    我:「……」

    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沒想到陸庭修會真的給我下跪道歉。

    昨天那句不過是氣話,他居然當真了。

    我瞬間有點手足無措了。

    「……你起來。」我說:「起來再說。」

    陸庭修哭喪著臉:「你原諒我嗎?穆子月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今天跟醫生了解了一下情況,穆子月是嘴饞吃了別的東西才弄成這個樣子……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表情誠懇,加上這個屈服意味極強的下跪動作,我立刻很沒出息的心軟了:「你先起來。」

    「你不原諒我就不起來。」陸庭修抽了抽鼻子,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跟個孩子一樣撒嬌:「還有剛剛代駕的事,也是我的錯,你今天不肯接我電話,我心慌了一整天,所以才會胡思亂想,都是我的錯,老婆,對不起!」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我伸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跪著像什麼樣子,我還沒死呢。」

    陸庭修順勢抱住我,把我堵在門口:「那你不生氣了?」

    我嘆氣:「生氣有用嗎?」

    還不是得原諒他。

    他立刻開心起來:「那就好。」

    說到這個,我想起了和穆子月有關的另一件事,立刻推開他:「有件事你得交代清楚,穆子月到底是誰?」

    第317章莫微瀾的妹妹

    陸庭修目光閃爍,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說:「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我皺眉看著他,心裡那點不安漸漸被放大。

    「其實、其實她是……」陸庭修又頓住了,他低聲說:「不說行不行?」

    「為什麼?」

    「說出來你會生氣,我不想讓你生氣,而且她是誰對我們的影響不大。」

    這理由倒是站得住腳,但我一點都不想接納他所謂的好意,我想都沒想就拒絕道:「不行,既然影響不大,那為什麼不敢說?」

    我可沒忘記他昨天在醫院門口是怎麼吼我的,而且他這些日子太過反常,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陸庭修沉默了半晌,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穆子月……她是莫微瀾同母異父的妹妹。」

    我心頭微微一震。

    之前我想過一萬種陸庭修瞞著我的理由,其中不乏穆子月是陸家的遠房親戚,或者是陸振明的私生女,更甚至陸庭修已經和穆子月有了肌膚之親,所以才會對她諸多偏袒,甚至在發現我有可能想要害她的時候對我大發雷霆……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會是莫微瀾的妹妹。

    說起莫微瀾,兩年前回來的時候得知她死在手術台上,我心裡還惋惜了一陣子,我雖然討厭她,但沒想過她會就這麼死去,現在看來,她人雖然不在了,但依然陰魂不散的纏著我。

    穆子月的存在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每次只要和她牽扯上關係,我和陸庭修都會變得格外敏感,輕則吵架重則動手,甚至鬧到不死不休。

    還沒等我細問陸庭修就乖乖主動招供了:「莫微瀾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母親改嫁,她則被接到江城寄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她母親改嫁後生下穆子月,穆子月從小身體就不好,她父親酗酒賭博,聽當地人說,穆子月出生一個多月她父親就因為酒精中毒死了,她母親一連死了兩任丈夫,被人詬病是黑寡婦,後來就沒有再嫁,一直含辛茹苦把孩子養大,只是前段時間,她也去世了,穆子月就成了孤兒……」

    「所以你去穆子月的老家根本就不是視察什麼水利工程,而是專程去把她接過來?」

    陸庭修沒說話,變相的默認了。

    我心裡湧起一股火氣:「這件事怎麼就輪到你來管了?一管就管這麼寬,她沒有親戚接濟嗎?」

    「她的親戚都很窮,自顧不暇,根本就沒錢為她治病。」陸庭修小聲說。

    「……」我被堵了一下,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也是窮過來的人,知道一分錢能把人壓死,穆子月動的是臟器手術,動輒幾十萬的手術費用確實不是一個普通家庭能夠負擔得起的,我剛剛的語氣太過激了。

    想到這裡,我緩和了一下情緒,問陸庭修:「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把這個燙手山芋接了過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中途把穆子月丟下不管的。

    也就是說,陸庭修會對這件事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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