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葉洛洛當時突然心裡難過極了，平時傲視群雄風度翩翩的師父竟然會有如此頹唐的時刻。想必那天書一定是奇妙非凡。自己剛剛成為修得人形的小妖，對於仙界連個門檻都還沒有摸到，更別提什麼接授「天書」了。對於師父的感嘆之言雖然默默謹記於心，卻也並沒有什麼概念。

    至於清風道人，他雖然已經成為了接授過「天書」的天仙，但他的修煉之路並未停止。每個月的月圓之時，他都會從天庭下來看望他唯一的徒弟葉洛洛。一來，考驗葉洛洛的修為進度，順便指點迷津讓其進步。二來，他想打聽打聽葉洛洛最新遇見的奇聞異事來找找靈感，為的是終有一天能破譯天書文字得到質的飛躍。

    這一天晚上，葉洛洛從嘉禾傳媒公司下班回到公寓。剛關上家門，轉身準備開燈，就看見師父玄衣飄飄長發齊肩，端坐於窗台旁的一把椅子上，手裡拿了把竹製摺扇，正閒情逸緻地望著窗外車水馬的街道，顯然是在等葉洛洛回家。

    「師父，你來了。」葉洛洛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把羊絨大衣掛在門口衣架上，隨後不緊不慢地燒開水，沏了一壺茶。

    「師父，月圓之時，你都會來看望徒兒，真是守約。徒兒為你準備了上好的龍井，請您嘗嘗。」葉洛洛沏好了茶，端了一杯遞給清風道人。

    「洛洛，最近怎樣？看你剛下班，為師先不考你。我們不妨先聊聊你最近發生的事情。」清風道人說著，端著茶盞細細品味這茶水，喝完了抿嘴一笑，繼續說道：「洛洛，你所在的妖奇王朝社群里，這一個月有什麼趣事兒嗎？」

    葉洛洛眉頭一皺，說：「師父您有所不知，最近妖奇王朝群內部出了內鬼，和另一個妖族社群叫『百鍊成仙』的勾結在一起，挖走了我們群好幾個骨幹。不僅如此，我們群很多懸賞豐厚的單子都被他們群搶了去，現在弄得妖心惶惶，大有要解體妖奇王朝社群的趨勢。」

    「一個群而已，在哪邊有什麼不同？」清風道人面無表情地說，差點讓葉洛洛口裡噴茶。

    葉洛洛放下茶盞說：「那當然不同了。每個群有每個群的規矩，有每個群的人情世故。哪是說解散就解散的呀。」

    清風道人也放下了茶盞，淡淡地說：「那好啊。請你讓為師聽聽，你們群為什麼不能加入他們群？」

    葉洛洛賣起了關子：「師父，想聽故事可以，得先幫徒兒解解惑。解完惑，徒兒自是從實招來。」

    葉洛洛接著說：「師父，你可知，我們這些妖為何喜歡加入這些社群？」

    清風道人回答：「因為你們喜歡抱團取暖，互相切磋，廣交朋友，另外通過懸賞獲得一些修煉資源。」

    「師父高明，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師父，」葉洛洛頓了頓說，「就像師父和我之間的關係，雖然是師徒，但也有互相幫助的朋友情份。」

    「行了，你就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有什麼問題，直說便是。」清風道人說完，眼睛直視著葉洛洛的一雙狐眼，只見葉洛洛變回了狐身，從窗口一躍跳上了樓頂的天台。

    清風道人緊隨其後，也飛身來到了天台。皓月當空，天台上只有他倆。月光下的葉洛洛狐身銀毫璀璨，身形龐大。而清風道人則清瘦高挑，一席黑袍裹身，披肩的烏髮潤澤發亮，表情肅穆地看向遠方。

    「師父，我始終不明白，我們為何要修煉？就像這芸芸眾生，悲歡離合，自有定數。又何苦去逆天改命，成為強者，辛辛苦苦，永無止境？」葉洛洛抬頭看著月亮，想起自己千年前就已經過世的狐身父母，竟惆悵百轉。

    清風道人卻平靜地回道：「因為我即是道。道生萬物，眾生平等，都在做著自己的努力，都不是白費的。」

    葉洛洛低頭看著夜幕下依舊燈火輝煌的街市和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馬路，說：「可是努力，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為了扶助弱小維護公平正義，為了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為了世間少一份痛苦多一份微笑，為了吃得飽穿的暖，為了下一代繁榮昌盛，為了延年益壽，為了保護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葉洛洛加快語速說著，「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是像師父說的，我即是道，是什麼意思呢？」

    清風道人笑了，回答：「徒兒，你歷練的還是太少。等你經歷過了，就會明白。」

    葉洛洛苦笑一聲，說：「是啊。是徒兒修為不夠。等到我經歷到了時候，自然就會懂了。」

    清風道人回頭看看葉洛洛，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呢？你剛才說要我為你解惑，我本以為你有修煉法門方面的疑問。洛洛，你天資極好，冰雪聰明，在修煉這一塊，為師很欣慰看到你進步神速，修為功力都一天天在進步。可是，你別忘了要多積累功德。要順利渡過天劫，二者必須兼顧。」

    葉洛洛也轉頭看向師父說：「知道了，師父。您放心，功德的積累我一直在做。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阻止其他社群解散妖奇王朝的原因。妖奇王朝由社長鍾理創辦，她是一條一千五百年修為的龍妖，心地善良，是我的摯友。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社團就這麼垮掉。況且我們社團公私分明，從不欺軟怕硬，規則也透明，是個發展勢頭很勁的大社團。」

    清風道人說了一句：「哦，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