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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40:18 作者: 莫里_
    她自小練舞,民族舞功底深厚,引得在旁圍觀的工作人員連連稱讚。

    待一舞結束,她牽起水袖擋住紅唇,似有若無地向著台下的男人送出秋波。可惜,她的眉眼全都拋給了瞎子看,林岩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根本不屑與她互動。

    徐雅丹暗自咬牙,偏偏這時舞檯燈光暗了下來,聚光燈投在舞台頂棚,伴隨著淡淡薄霧,一隻精巧的仿古吊籃自空中緩緩降下,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徐老師,咱們下場了。」身旁的伴舞見徐雅丹立在原地,趕忙不著痕跡的推了推她。

    徐雅丹只能收回嫉恨的眼神,又挽了個袖花,在伴舞們的簇擁下飄然退場。

    離開前,她撇向那個從天而降的背影,憤憤地想:若是蘇瑾擺造型、假彈琵琶的消息傳出去,估計粉絲心中的女神形象就要破滅了。

    仿古吊籃里舖著一層金色軟墊,蘇瑾懷抱琵琶遮住半張小臉。縹緲的煙塵中,她自天空翩然落下,輕靈宛如鴻雁。

    忽的,只見她素手輕抬,左手按住琴身上半,貼著甲片的右手自琴弦上一掃而過,動人的琴音便隨之流淌而出。琴聲如水波般悠悠蕩開,借著音響,擴散到了演播室的每一個角落。

    站在舞台旁的主策一愣,立即拿起對講機聯繫導播室:「怎麼現在就開始放配樂了?不是說好吊籃降到一半才進音樂的嗎?」

    對講機里傳來對方的叫屈聲:「祖宗!真不是我們!配樂還沒放呢,這是嘉賓那邊麥克風的聲音!」

    主策後知後覺:「麥克風沒關?……不對,這是蘇瑾自己彈的?」

    今日彩排前,蘇瑾的經紀人特地和總導演溝通,說蘇瑾救人傷了手,沒辦法彈琵琶,要求放伴奏。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種託詞,想要掩飾蘇瑾「根本不善彈琴」的事實。下面的工作人員沒少議論,說蘇瑾的「才女人設」立不住了,連一首《昭君出塞》都要假彈,當初就不該厚臉皮發通稿說自己拜了大師學藝……

    而今天第二次彩排前,蘇瑾又遲到了,這更讓主策對她的觀感跌至谷底,覺得她耍大牌、沒藝德……沒想到,這出乎意料的一首琵琶曲,讓所有人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

    大漠的蒼涼、塞外的寂寞、和親路上的無助與困苦……都伴隨著琴聲娓娓道出。

    琴音自頂棚落下,女孩倚在吊籃里,仿佛真的化身成了千百年前孤身出塞的昭君,她垂目看著懷中的琵琶,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投入到了演奏之中。

    她無暇注意,工作人員交頭接耳的模樣;她無暇注意,其他幾位小花艷羨的眼神;她同樣也沒有注意到,舞台下,那個陪伴她漂洋過海回國的男人,投注到她身上的火熱的視線……

    ※

    凌晨三點,烏雲遮住明月,寒風送來陣陣蕭瑟。

    演播室里仍有節目在排演,但蘇瑾已經換下舞台服,換上了來時的衣服,在林岩的護送下快步走出電視台。

    電視台外停著一輛熟悉的保姆車,車型流暢寬敞,曾經的蘇瑾工作強度太大,經常睡不夠,只能在車上補覺。

    保姆車門洞開,等候在此的方解下車迎了過來。他剛結束應酬,一身的菸酒味道,格外沖鼻。

    「蘇姐!」方解酒意未散,腦門、耳朵都紅彤彤的,他殷勤地問,「我聽導演說了,你……你這是故意藏拙要給我驚喜嗎?你什麼時候練會的琵琶,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害的他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愁掉了一把頭髮。

    可蘇瑾卻未接話,只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埋頭走向保姆車。

    身後的林岩快步跟上,蘇瑾沉默的鑽進車內,男人便矮下身子,也要上車。

    「誒誒誒!你幹嘛的啊!」方解雖然微醺,但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方,他趕忙攔住高壯的男人,厲聲問,「這是蘇瑾的保姆車,請你離開。」

    他把林岩當做是尾隨的狂熱粉絲,立即挺起單薄的胸膛想要推開男人。

    偏偏在這時,車內傳來蘇瑾輕柔的聲音:「方解,讓他上車。」

    「……」方解看看男人,又看看蘇瑾,沒搞明白,「……這位是誰啊?」

    他是搭順風車的工作人員,還是同台的其他嘉賓?可看男人的模樣打扮,又不像是這兩者之一。

    可是蘇瑾和林岩都沒有回答他。

    方解只能壓下心中的莫名,默默地坐進了車內。

    車門關上,昏暗的車廂內只留下頭頂的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落在蘇瑾臉上,給她精緻的臉龐增添了一抹婉約的風情。

    ……婉約?

    方解趕忙把這個可怕的詞從自己腦海里扔出去,這么娘娘腔的詞哪裡能用來形容一桿鐵錘走天下的蘇姐!

    他看看蘇瑾,再看看不發一語、正襟危坐的男人,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大型猛獸的籠子中,一股危險感從尾巴骨直往天靈蓋竄。

    太、太奇怪了!

    他咽了口吐沫,在搖晃的車廂中小心翼翼地開口:「蘇姐,你……」……你今天怎麼看著有點不一樣?

    可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蘇瑾打斷了。

    「方解,你以前從來不會叫我『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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