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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3:23 作者: 東奔西顧
    其實剛才有些混亂,她的聲音也輕,又坐在角落裡,並沒有人聽清。

    那是一種本能,想要找那個人的本能,喬裕深有體會。

    車子重新上路,喬裕在一片昏暗裡也坐到最後一排,無聲無息的把紀思璇攬到懷裡。

    紀思璇掙扎了幾下,不知道是在惱他還是惱自己,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問,「你這是幹什麼?!可憐我嗎?你這樣對我你女朋友知道嗎?!」

    喬裕握著她的手不放,「我不記得我們談過分手的事情,我沒說過,你也沒說過,所以我們從來沒分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紀思璇一臉冷笑,「這種事難道非要那麼清楚的說出來嗎?」

    喬裕眼底俱是認真,「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清楚的說出來嗎?」

    紀思璇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昏暗中,兩人對視半晌,互不相讓。

    紀思璇挫敗的垂下眼睛,嘆了口氣輕聲開口,「喬裕,你有意思嗎?」

    喬裕不忍,攬過她硬生生壓在胸前。

    紀思璇惱羞成怒,低低的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暴躁,「喬裕!」

    喬裕在她頭頂輕聲開口,帶著安撫和誘哄,「噓,乖,快睡。」

    她一拳打在他胸口,用盡了全力,眼睛酸澀難忍,「放手!」

    喬裕悶哼一聲,握著她的手抵在胸口,那種真實的疼痛讓他安心,讓他知道這一切是真的,有生之年,他還可以攬她入懷。

    紀思璇還想再掙扎,可下一秒就僵住。

    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髮,聲音裡帶著虛妄的蒼白無力,「你就當可憐我。」

    手腕處,他的指腹溫熱,手下,他的心跳如雷,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掌心,最讓她震驚的卻是他的語氣,帶著誘哄,帶著難以察覺的低聲下氣,帶著輕微的……顫抖。

    她終於安靜下來,乖乖窩在他懷裡。

    他知道那種猛然驚醒後想要找那個人卻怎麼都找不到的絕望,在夢境與現實拉鋸中,理智漸漸占據上風,那種空虛和絕望洶湧而至,讓人不知所措,只想縮回自己的世界靜靜舔舐傷口,周而復始,永不磨滅,他嘗過那種痛,所以不捨得留她一個人。

    喬裕緊了緊手臂,輕拍著她的後背,她終於乖巧的在他懷裡了,那種滿足是從來沒有過的,只是……這路程太短。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睡著,只不過快進城的時候,她忽然坐起來,低著頭理著頭髮,聲音也恢復了平靜,「快到了,你坐回去吧。」

    直到下車紀思璇都是懨懨的,別人都只當她是累了,並沒多問。

    喬裕回去換衣服的時後才無意間發覺胸前有一塊水漬,摸上去有些cháo濕,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沾到了水,亦或是……

    這個位置恰好是剛才紀思璇趴過的位置,她……哭了?

    紀思璇的悲傷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回到家推開家門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勁。

    家裡沒人?

    她打開燈,只看到大喵蹲在玄關處,守著旁邊的一個旅行包,行李包上放著一張折好的紙。

    紀思璇忽然有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就像是她某天放學回來發現紀氏夫婦又不見了!她和大喵對視了一會兒,一人一貓從對方眼裡都看到了熟悉的嫌棄和無奈。紀思璇嘆了口氣,彎腰捏起那張紙,寥寥幾個字。

    我們去採風,照顧好大喵,它要用的東西都在包里。

    紀思璇又看了眼大喵,一個不願照顧,一個不願被照顧,相看兩相厭的一人一貓在玄關處僵持不下。

    紀思璇不死心,拿出手機來打了父母的手機,都是關機,最後哀嚎一聲衝到沙發上裝死。

    大喵依舊冷艷高貴的蹲坐在原地,淡定的喵了一聲。

    第二天紀思璇臨出門前看了眼在陽台上曬太陽的大喵,狠了狠心踩上高跟鞋出了門。可沒走幾步又折回來,極不情願卻又不忍心,「大喵,來,我帶你去上班。」

    因為項目還沒有正式啟動,所以喬裕把他辦公室所在的那一樓層的所有房間清了出來,暫時安排紀思璇一行人在這裡辦公。

    當紀思璇從電梯裡出來,手臂上掛著的包里探出一隻貓頭時,立刻引起了注意,她目不斜視的走過,推開會議室的門才轉身,勾了勾手指,「進來開會。」

    眾人坐好之後,韋忻指著紀思璇的包,「我說,璇皇,您這是……」

    紀思璇把大喵從包里撈出來放在桌子上,「來,叫叔叔。」

    韋忻立刻擺手,「別這麼客氣,叫哥哥就行了,把我都叫老了。」

    紀思璇一臉莫名,「我是讓你叫它叔叔,照它的歲數換算成人的歲數大概四十多歲了。」

    韋忻看看大喵,又看看紀思璇,「你讓我叫這個包子臉叔叔?!」

    紀思璇見不得別人欺負她的人,和她的貓,「它不是包子臉,就是毛長得比較快又比較蓬鬆而已。正式介紹下,這是我的貓,中文名紀小花,英文名大喵壓脈帶,小名大喵。」

    「……」

    眾人無語,這名字……我們怎麼好意思叫出口。

    韋忻摸著下巴問,「它不是男的嗎,為什麼叫小花?」

    紀思璇歪頭看他,「因為我願意啊,我願意的話還可以叫它兔子,一隻叫兔子的貓。」

    韋忻一臉便色,憋了半天沖她伸出大拇指。

    紀思璇站在會議桌前,環顧了一圈,挑著眉問,「你們有意見?」

    眾人紛紛開始打哈哈,「沒有沒有,哈哈,好巧啊,這貓也姓紀。」

    「我的貓當然跟我姓。」紀思璇把大喵塞回包里,「大喵,跟侄子侄女們打個招呼,我們走了。」

    韋忻看著紀思璇昂首挺胸的出了會議室,揪住旁邊的徐秉君,「病菌!璇皇帶貓上班你都不管?!」

    徐秉君坐得穩如泰山,「帶不帶貓我不在意,我只知道璇皇比你敬業的多,昨晚已經把她那部分做出來了,請問韋工,你的那部分呢?」

    說完抬起頭看著韋忻。

    一群人最愛看三個組長掐架,一雙雙眼睛亮晶晶的。

    韋忻看了看眾人,拉著徐秉君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壓低聲音,「那麼多人看著,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第21章 薄季詩

    快到中午的時候,紀思璇才發覺不對勁,喬裕一上午都沒有出現,連那個明明長了一張娃娃臉卻故作深沉的秘書都沒有蹤影。

    昨天在車裡……然後他就不敢出現了?

    喬裕是今天一早的飛機,和尹和暢下了飛機便直奔酒店,尹和暢辦了入住一轉身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酒店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溫婉美女,笑著就向喬裕走過去,「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喬裕抬起頭,笑了一下,「沒告訴你,你不還是知道了嗎?」

    薄季詩一愣,繼而笑起來,「這可是我的地盤,你是在質疑我薄家的能力嗎?」

    喬裕笑得溫和,「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今天累了,打算明天再去拜訪的,既然你先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尹和暢作為一枚電燈泡,看著基本沒有交流安靜吃飯的喬裕和薄季詩,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飯吃到一半,薄季詩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說要先走。

    薄季詩等了一下,喬裕依舊是滿目微笑的目送她,並沒有開口送她的意思,她頓了一下,很快離開。走到酒店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

    尹和暢小聲提醒喬裕,「喬部不送一下薄小姐嗎?」

    喬裕頭都沒抬,繼續吃飯,「我和她沒有那種緣分,別無端誤了人家。」

    尹和暢猛地抬頭去看喬裕,他明明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嘴角那抹淺笑的弧度都沒有變,他怎麼忽然覺得有點兒冷呢。

    喬裕覺察到他的詫異,喝了口水咽下嘴裡的食物才緩緩開口,「從飛機落地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就能知道她的地盤上來了誰走了誰,你說,這樣的女人,喬書記會喜歡嗎?」

    尹和暢撇撇嘴,像紀思璇那麼高調的人,喬書記大概也不會喜歡。

    尹和暢跟在喬裕身邊幾年了,這幾年他看著喬裕越發清雋風發,也越發深沉,難以捉摸,這一切變化在紀思璇出現之後就更加的詭異,他憑著直覺覺察到兩人之間絕不是所謂的師兄妹那麼簡單。

    這個地方喬裕待過兩年,這次故地重遊主要是和度假村項目的投資方來做最後的洽談,當時找的投資方恰好是薄家。

    薄家在南邊算是大家族,頂著紅頂商人的身份盤踞在沿海一帶,人脈之廣,涉獵領域之全,頗有占地為王的意味。

    本是公事,可薄家的當家人薄震既沒約在工作時間也沒約在公司,而是約了喬裕第二天晚上去薄家吃晚飯。

    喬裕也坦然接受,第二天準備了禮物準時赴約。

    下了車就看到薄仲陽站在幾步之外等他,幾年不見,這個男人倒是愈加挺拔,笑著過來打招呼,叫了一聲,「二哥。」

    薄家和喬家在喬裕小的時候是住在一個大院裡的,後來薄家舉家南遷,便斷了聯繫,直到後來薄仲陽去北方小試身手,他們才又有了聯繫,便重拾了小時候的稱呼,「國民二哥」喬裕當之無愧。

    喬裕無奈,「我就比你大了那麼幾天而已,不用叫二哥。」

    薄仲陽笑著和喬裕慢慢往裡走,「大一天也是大。季詩在廚房幫忙準備飯菜,知道你要來,在廚房忙活一下午了。」

    喬裕聽了不覺有些好笑,「當年你追我妹妹不成,如今又非要把你妹妹跟我扯到一起,怎麼,就那麼想和我做一家人?」

    薄仲陽一臉無奈的苦笑,壓低聲音囑咐,「千萬別再提這事兒了,我老婆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件事,揪著我的小辮子不放,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忘了,千萬別提醒她了。」

    喬裕看了薄仲陽一眼,微微笑了下,點了點頭。

    其實,薄仲陽和薄季詩並沒有他口中的兄妹情誼,反而是眾人皆知的,不和。

    薄家給男孩子起名字時帶了「伯仲叔季」,以示長幼有序,只有討薄震歡心的孩子才會用這四個字,可這個「季」字卻破例給了身為女孩的薄季詩,可見薄季詩並不簡單。這幾年兄妹倆的明爭暗鬥並不是什麼新聞,喬裕一旦和薄季詩在一起,薄季詩憑藉喬家準兒媳婦的身份,便可以揚眉吐氣一把,薄仲陽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對他不利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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