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變得貪心，變得想得到更多

    景瓷離開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晚上回到別墅里，意兒在做功課，看了他回來，立即就跑過去，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

    封央抿了抿唇：「不要看了，她不會來。」

    意兒哦了一下，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最後，她踮著腳，伸去摸他的額頭：「先生，你現在怎麼樣，頭不暈了吧！」

    封央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淡淡地說：「我沒事。」

    她的手落在半空中，有些不自在，好久才勉強地落下，聲音也是。

    「這就好。」她看著他：「晚餐好了，我去弄。」

    封央將外套扔在沙發上，家裡的下人端了茶水過來。

    他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意兒走過來，聲音小小的：「先生，不合胃口嗎？」

    封央淡淡一笑：「沒有，泡得很好。」

    這種茶是放了某種果子，味道，他確實是不喜歡。

    意兒本來是想伸手拖他去吃飯，但是想到之前，小手還是放下了。

    「先生，吃飯啦。」她的聲音有些嬌憨。

    封央站了起來，和意兒一起走到餐廳。

    她小心地用公筷幫他布菜，封央倒是沒有拒絕。

    意兒的小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是有些滿足的。

    吃完。封央沉吟了一會：「一會兒去我書房。」

    她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

    封央微微一笑：「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

    意兒嗯了一聲。

    半個小時後，她小心地推開書房的門，書房裡，有著淡淡的煙味。

    她想說，但是看了看他的臉色，又沒有敢吭聲。

    封央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許久，勾了勾唇：「過來。」

    他伸手拿了一疊圖片出來放在桌上：「看看這些，挑一套。」

    意兒愣住了，她的小手挑著看著，然後抬起了眼睛注視著封央：「先生……」

    「女孩子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間。挑一套，當是送給你的禮物。」他說著，手上的煙在菸灰缸里摁了一下：「以後也會派人去照顧你。」

    意兒的唇抖著，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她看著手裡的圖片，唇抖著，眼淚叭叭地掉了下來。

    「先生，我不要，我要留在這裡。」意兒抿著唇，聲音幾乎都沙啞了。

    她倔強地看著他：「我留在這裡，還當下人。」

    封央的目光有些銳利了起來，灼灼地看著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冷冷地說著。

    意兒愣了一下，身體縮了縮。

    她的眼睛含著淚看著封央：「先生……」

    「聽話，接受這個安排。」他近乎嚴厲地說著，然後語氣淡了下來：「出去吧，我會讓人替你將那兒收拾了。」

    意兒抖著唇，好半天才開口：「可以帶浣熊去嗎？」

    封央微微皺起了眉頭，許久：「我會自己照顧浣熊。」

    她大概是明白了什麼，又聽得他的聲音靜靜的：「子遇會替你報一個補習班。以後不用去MS國際找他了。」

    她難堪極了，像是整個人都被他看穿一樣。

    事實上，她是知道的，這種安排對於她來說，是很仁慈的了。

    因為先生，並不是一個很仁慈的人。

    封央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意兒退出去，她回到房間裡，想著他的話，再看看自己。

    她其實是連喜歡他的資格也沒有的。

    而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呢？

    以前她是不敢的，只敢仰視著先生。

    可是自從，她穿上了華服，住到了華麗的房間裡，她就變得貪心，變得想要得到更多。

    她並不是想要名份，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配。

    她想要的，只是能像是以前一樣，和他在一起生活。

    他病的時候，她能送上一支溫度計，能為他做一頓飯。

    他下班時，她立即跑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公事包。

    她甚至是，不敢想他的一個擁抱。

    她仍是去找景瓷，仍是想要她和先生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的心裡顫抖著，有著被人看穿的難堪。

    封央和她說完這番話後，就變得十分地客氣。

    清早上班時，也只是淡淡地點頭。

    她知道，自己再也住不下去了。

    一周後，意兒搬到了江南一品的公寓，封央安排了一個下人去照顧她。

    「有事，就找蘇秘書。」他淡淡地說。

    而她也明白了，這是他不願意再付出任何的關心給她了，是不讓她更難堪一些罷了。

    她點頭：「先生，你自己照顧自己。」

    深深地看了看他，又抱了抱浣熊。

    浣熊哈著舌頭，沒有什麼表情。

    意兒坐到車上，她仰了仰臉孔：「開車吧！」

    她還是忍不住地回頭，看到先生帶著狗回去。

    他的背影仍是孤寂的，但是他再怎麼孤獨，也不要她的陪伴。

    他能接受的。就是很單純的那種感情，或是主僕，或者就全然的兄妹。

    在察覺到她的心思以後，他斷然地將她的心思全都抹去。不給她任何的希望。

    而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在他的心裡，只有少奶奶。

    封央低頭看看浣熊，那隻笨狗嗷了一聲，他拍拍它的狗頭。

    一會兒，蹲下身體：「帶你去逛逛？」

    浣熊大概是聽得懂的，一下子就撒歡，朝著外面跑去。

    封央慢慢地跟上。

    他帶著浣熊去了以前逛過的那個小公園。

    已經很久沒有來了，經過一個冬天，大部分的植物都枯死，春天，又帶來了一抹新綠。

    浣熊在這裡嗅嗅，那裡聞聞，一會兒又撒著腳丫跑到一邊的一隻小母狗身邊。

    那隻狗，很小很小，只有浣熊的三分之一大。

    這隻沒有出息的狗，看著美貌的雪白母狗哈著口水，賣力地展現著自己。

    封央點了一支煙，好笑地看著。

    大概是感覺到這邊的視線，那隻小母狗的主人朝著封央看了過來。

    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長得和那隻雪白的小母狗一樣的美貌。

    她輕快地朝著他走了過來，仰著頭看著高大英俊的男人：「你的狗，似乎很喜歡我的妮妮。」

    她的小臉上有著一抹十分純真的東西，但是也隱隱地有著期待。

    封央手邊的煙抽了最後一口，然後看了看女孩子：「你看錯了。」

    女孩子的瞬間，有些不自在了起來，感覺自己的一廂心思都落在男人的眼裡，而且還是那種不被接受的。

    輕抿了下唇，然後看了看浣熊和妮妮，再看看他，表情很是明顯。

    封央低沉地喝了一聲：「浣熊，回去了。」

    那隻呆狗才戀愛啊，聽到聲音，不情願意極了。

    眼巴巴地看了封央一眼，然後搭著腦袋走了過來。

    封央直接帶著它離開。

    浣熊的內心是崩潰的，你不喜歡妮妮的主人，也不能扼殺了我的愛情嘛。

    浣熊垂頭喪氣地跟著封央，一直走到那片草地。

    陽光下，封央筆直地站著，覺得頭一陣一陣地眩暈。

    仿佛，看到了那個午後，他抱著她，低笑著讓她在這裡陪他睡一會兒。

    仿佛看到醒來時，懷裡抱著的是浣熊。

    他的唇，微微地彎了起來，一直一直地看著，浮起一抹苦澀。

    浣熊開始是蠻生氣的，一會兒也站在他的腳邊，嗷唔地低低叫了兩聲，可憐巴巴的。

    封央坐了下來。兩腿微微彎曲了，讓浣熊過來。

    他輕輕地抱著浣熊，看著前面的陽光。

    陽光還在，只是多了份蕭索。

    浣熊將狗頭擱在了封央的腿上，唔唔地叫著，大大的狗眼裡盛滿了哀傷。

    封央一手撐著草地。一手輕輕地摸摸它。

    就那樣地坐著……

    那個女孩子跟著到了這裡，她有些不甘心。

    可是在看到封央和浣熊在一起的面畫，她卻步了。

    遠遠地看著，再沒有勇氣上前。

    只一眼，她就能感覺到那畫面濃濃的哀傷。

    是她，所不能觸及的痛。

    一個能如此溫柔地對待一隻狗的男人。他的心裡，一定藏著一份十分痛的故事吧。

    他一定是深愛著某一個女人，所以才對別的女人豎起了堅硬的堡壘。

    女孩子無聲息地退去了，而封央，卻是向來無所謂的。

    他待到大概傍晚才回去，一回去就看到肖若坐在沙發上。

    「來了？」他坐過去，面上有著幾絲的疲憊，和不易察覺的冰冷。

    肖若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看你的樣子，不太好。」

    封央微微地閉了閉眼：「沒事。」

    肖若看了他半響就知道他不願意說話，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地開口了：「意兒有什麼不好的，當個妹妹，在身邊知根知底的。」

    封央總算是睜開了眼睛，有些不悅地：「肖姨。」

    阻止她再說下去。

    可是話開了頭，她哪裡能止住：「意兒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長得也很周正，我以為你收下她當妹妹，也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怎麼就送走了，不合心意嗎？」

    其實，封央之前倒是真的沒有往這邊想。

    畢竟在他的心裡，肖若一直算是一個很正直的長輩，這些事情，似乎和她是不挨邊的。

    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還有她這麼直白的說著。他有些吃驚，有些事情似乎更加確定了。

    他淡淡的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你需要一個女人。」肖若得說有些急，封央不由得看了看她。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太明顯了，肖若的語氣緩和了下來：「我是說，你的身邊總要有個能照應的女人，不然。你看看……」

    「家裡的下人很能幹，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幫我物色幾個不錯的，年紀大一些。」封央微微一笑。

    肖若還能說什麼，看了他半天，嘆了口氣：「你這樣，是不想再找了嗎？景瓷再好，但總是沒有緣分。」

    肖若想說什麼，但是在他的冷臉下，也不好說。

    晚餐還有一會兒，封央讓她自己坐一會兒，他自己上樓去休息。

    看著他的背影，肖若也沒有辦法，自己去安排了一下別墅里的事情，再看了年的菜色。

    晚上她還有一個班要值，就沒有留下來陪他一起晚餐了。

    肖若坐到車裡時，撥出了一個電話：「十天內，我要得到那個藥劑。」

    掛了電話，她開著車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