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遊戲,現在開始了
2023-09-30 04:34:08 作者: 殺死橙
當厲音音清醒,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歷靳言的面上有著怒氣,揚手就給了自己的妹妹一下,絲毫沒有留情。
而一旁的封央靜靜地看著,沒有開口。
他們在手術室外面,景瓷在裡面。
她流了很多血,額頭破了,別的地方,有待檢查。
厲音音愣住了,雖然哥哥平時對她會凶,但是沒有動手打過她。
現在為了景瓷,他要打她嗎?
她哭著說:「哥,我沒有要害死她!」
「沒有要害死她,她會躺在裡面?」這是封央見過的,歷靳言最為失控的一次。
不僅是為了景瓷,他很清楚,歷靳言也是在擔心自己的妹妹。
這事,景瓷沒有事還好,要是有事,厲音音就是一個謀殺的罪名。
封央的心裡,不是不後悔的。
要不是那個視頻,大概厲音音,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吧。
此時,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看著那亮起的紅燈。
厲音音哭了起來:「哥,我只是……想讓景瓷失憶,這樣她就不會和我搶封央了。」
她的聲音弱弱的:「我沒有辦法,我是真的沒有想害她的。」
歷靳言看著自己的妹妹,真心是頭疼得要命。
她的腦袋是擺設的嗎?
這撞一下就失憶了嗎?
萬一撞死了,不就是永遠地失憶了嗎?
他氣極了,和她又說不清,直接一拳打到了牆壁上。
砰地一聲,鮮血四濺。
厲音音嚇壞了,尖叫一聲:「哥,你的手!」
他的目光有些腥紅:「你還管我的手嗎?」
他的眼紅紅的,厲音音看著有些害怕。
然後她哭了起來:「哥,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就撞一下!」
哥哥很喜歡景瓷吧,他好像都要哭了。
歷靳言克制地看了她一眼,自己退後幾步,倒在一面牆壁上。
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和音音說那些話的。
音音是不長腦子的。
手指撫上俊容,帶著鮮血,將臉都弄髒了,可是他不在乎。
封央靜靜的,看不出悲喜。
但是一起來的商子遇卻是心裡明白得很,要是景瓷怎麼樣了,大概他們都要陪葬。
兩個小時過去,手術室里的燈滅了。
景瓷的主治醫生出來,掃了一圈:「景瓷的家屬是哪位?」
封央幾乎是立即說:「我!」
歷靳言目光難解地看了看封央,沒有出聲。
這時,盛昭曦趕了過來。
中午她去外地出差,聽到周伯的電話趕回來,現在才到。
「景瓷怎麼樣了?」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醫生的手臂。
醫生沒有掙開她,猶豫了一會兒:「體徵沒有什麼,就是失血過多。但是……」
所有的人心都吊都嗓子了,醫生的面色有些複雜:「有可能是腦震盪的原因了,傷者的頭部受了些損傷,從反應來看,可能會有部分選擇性失憶。」
選擇姓失憶?
封央呆了呆,立即追問:「她忘了什麼?」
醫生的目光落在封央的面上,他當然是從報紙還有媒體上知道這二位的故事的,想不到今天在醫院看到了續集。
目光有些複雜,好久才輕聲說:「她忘了自己結過婚,忘了一年的時光。」
封央不由得退後一步。
一年,那就是說,她現在記得的是顧湛?
不是他,或者是歷靳言?
而現在反應最大的就是厲音音。
景瓷真的失憶了,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的唇顫抖著,心裡是真害怕起來。
「有沒有機會復原?」封央的聲音有些啞。
她怎麼能忘了他?
就算是痛苦的,她也不能忘了他。
她是想抹掉這一切,連想都不願意想起他嗎?
景瓷,是真的恨透了他吧。
而盛昭曦也是呆住了,好久她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在路上。她就是知道是厲音音撞的。
盛昭曦的性子向來是烈的,比景瓷更是火爆。
此時,看著厲音音帶著淚縮在那兒。
她上前,冷著臉毫不留情地給了她兩巴掌。
歷靳言的手握住了她的:「盛昭曦!」
「你現在攔著我,你也配說愛景瓷嗎?」盛昭曦用力揮開他:「我告訴你歷靳言,要是景瓷有什麼,我絕不會放過她!」
歷靳言抿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醫生這時開口:「這個很難說,也許一兩周她就會想起來,也許,一輩子。」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景瓷轉到病房後,盛昭曦不許他們進去。
她是一個人去看她的。
景瓷醒著,一個人靜靜地躺在那兒。
盛昭曦的腳步很輕,但還是驚醒了她。
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看著她,然後伸出手:「昭曦!」
盛昭曦伸手抱住她,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撫著:「你這個傻孩子,怎麼會這麼傻!」
景瓷趴在她的懷裡,聲音很輕:「昭曦,顧湛呢?」
盛昭曦的身體震了一下,聲音有些艱澀:「景瓷,你和顧湛?」
「我和他,要訂婚了啊?」景瓷仰起小臉,竟然有幾分快活的神情。
「對了,昭曦,顧湛怎麼沒有來,還有爺爺和周伯呢,我現在好餓,我好想吃周伯煮的紅棗茶,最補血了。」
她只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神情卻是和以前大不相同的。
以前的景瓷挺冷的,而現在她面前的景瓷,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依賴人,而且有些柔弱,像是脆弱得隨時需要人保護一樣。
盛昭曦的心都顫抖著,這樣的景瓷,很像是和封央婚後的樣子。
她拒絕了封央的記憶,卻是在性格里又保存了屬於那時的心性。
她閉了閉眼,聲音很輕:「顧湛一會兒就來了。」
她在路上。已經給顧湛打了電話。
景瓷抿著唇,嗯了一聲,小手愉快地抱著枕頭,小臉上有著不知疾苦。
一會兒,她又吐了下舌頭:「我出車禍,爺爺不知道吧。」
盛昭曦的聲音哽咽著,幾乎要哭出聲來:「他永遠不會知道的。」
景瓷又回去躺著,小臉埋著:「一會兒你不要和顧湛說我流了這麼多血哦,他一定會罵我的。」
盛昭曦的心有些痛。
顧湛永遠不會罵你,景瓷,你等的真的是顧湛嗎?
確定不是在潛意識裡,將顧湛當成了封央嗎?
盛昭曦仰了仰面孔:「我不會說的,放心吧,你睡一會兒!」
景瓷乖乖地睡著。
盛昭曦替她蓋好被子走出去。
封央和歷靳言就站在門口。
「景瓷忘記了!」她的目光落在封央的面孔上:「她已經不記得你了!」
封央的身體晃了一下。
比之醫生說的,盛昭曦的話來得更有震撼性一些。
他幾乎不敢相信。
她就這麼地忘了他了。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景瓷怎麼會忘了他,她那麼地恨他,忘了他,怎麼和他斗呢。
忘了他,他要怎麼將她奪回懷抱呢。
「過些日子,我可以讓你見見她,你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折磨她了!」盛昭曦的聲音很輕,但是透著無盡的寒意。
不管怎麼樣,盛昭曦是沒有讓封央再見景瓷,歷靳言也是。
兩個男人守在門口不得而入,只有趕來的顧湛有資格進去。
因為景瓷的記憶,停留在和顧湛在一起的時候。
「顧湛!」盛昭曦看著顧湛,抿了抿唇,將景瓷的情況說了一遍。
顧湛的神情很複雜。
他不是沒有想過和景瓷重新在一起的,但是……
他更知道,景瓷已經不愛他。
或者說,從開始到現在,乃至以後,她都沒有愛過他,也沒有可能會愛上。
所以,在景家出事後,他沒有過多的介入她和封央的感情。
他比誰都看得清楚,景瓷的心裡容不下其他了。
歷靳言,簡直是在作夢。
他怎麼不想想,以景瓷,明明知道厲音音害得她不能見老爺子最後一面,又會和他在一起。
這就是當局者迷吧。
顧湛頓了頓,淡淡地說:「我進去看看她。」
盛昭曦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表情有些正色:「顧湛,你確定要進去嗎?」
他看著她,在她的眼裡讀懂了某種意思。
而顧湛和封央也都讀懂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們都發出聲音:「盛昭曦!」
盛昭曦的目光掃過他們,冷冷一笑:「我是景瓷的姐姐,你們是她的誰?」
她看向封央:「你好像是前夫吧,怎麼,不認了?」
封央的薄唇抿得死緊,沒有吭聲。
盛昭曦又看看歷靳言:「你呢,厲音音的哥哥,你覺得我會將景瓷嫁到歷家去,讓你的妹妹,一天到晚地算計怎麼將景瓷弄死嗎?」
她說話絲毫不留情面,歷靳言面如死灰,他現在是賴不掉的。
遠處,厲音音紅著眼睛,巴巴地望著這邊,也不敢過來。
盛昭曦的聲音更冷了:「你們走吧,我想景瓷也不想看到你們。」
顧湛這時開口,他的聲音很堅定:「我去!」
他的心裡一邊有些猶豫,你這樣,很卑鄙。
可是另一個聲音又冒了出來,再不爭取,你可以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她現在需要你。
最後,還是那份渴望戰勝了理智,他決定試一次。
他們現在,都是一個人,他想保護她,將她精心地愛護著。
甚至是,帶她離開這裡。
顧湛走進病房,景瓷已經坐了起來,整個人都蜷在那兒,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他的心裡像是撞到了什麼一樣,有些酸酸的。
許久,才輕喚了一聲:「景瓷!」
景瓷抬起小臉,額頭上蒙著紗布,眼睛看起來更大了,就那樣地看著他,像是小貓叫一樣叫他:「顧湛!」
那一聲,委委屈屈的,是個男人心都會軟的。
顧湛本來就喜歡她,這時候更是受不了。
走過去,輕輕地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他低頭親吻她的發心:「景瓷,我回來了。」
他說著這話時,自己的眼裡都微微有些淚意。
景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吃這麼多的苦。
他的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伸手撫著她的長髮,安慰著她脆弱的小心靈。
景瓷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
她的小手用力地抱著他的腰。好久聲音很輕很輕地說:「顧湛,我受傷了,我們的訂婚禮怎麼辦?」
他的身體震了震,雖然聽盛昭曦說過了,可是這時候她這麼說,對他來說,是個多麼誘人的主意。
顧湛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不用擔心,會好的。」
她有些蒼白的小臉竟然紅了一下,嗯了一聲,小手抱得更緊,有些害羞地說:「顧湛,我很想你。」
他震了震,看著懷裡的那個小東西,總感覺她除了失憶以外,好像還有什麼不同了。
外面的封央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到了裡面相擁的人。
他的手指握成拳,面上冰冷一片。
歷靳言有些自嘲地說:「轉來轉去,最後得到景瓷的,想不到還是顧湛。」
他看了看封央:「封央。你後悔過嗎?」
他們的心裡都很清楚,封央一直是要景瓷的。
只是沒有人知道原因,沒有人知道封央為什麼會對付景氏。
封央的手指關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他靜靜地站著,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那相擁的兩個人。
這時,景瓷像是抬眼看到了他。
她的眼裡純然的有些驚訝,然後就垂了眸子,眸子裡又有幾分好奇,不時地偷偷地看他幾眼。
他閉了閉眼,眸子裡一片灰飛煙滅。
她是真的忘了他了,忘得很徹底,現在在她的眼裡,他大概就是一個有幾分熟悉的男人罷了。
他幾乎有些不能承受這樣的結果,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最後握著拳離開了。
商子遇跟在他身後,聽著BOSS一邊走一邊吩咐:「現在啟動對景氏的全面收購,還有對顧氏。」
他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商子遇:「牽制住他。景氏收完以後,顧氏是下一個目標。」
他幾乎冷血地吩咐完。
而商子遇幾乎是有些呆住的。
這算是什麼?
景總現在人在醫院裡都失憶了,他還要這樣?
他仔細地品味了一會兒,心裡就明白了。
這是吃醋了,想逼得人家走投無路了。
其實BOSS也不想想,現在的景總什麼也不記得了,隨便和誰撒個嬌,誰就養著她了,還斗什麼斗。
剛才盛昭曦和他說過了,景總的性情大變,怕是要讓BOSS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了。
封央先走的,厲音音看著他的背影,想追上去又不敢,就那麼地站著,可憐巴巴的。
歷靳言看著她,不悅地說:「走了!」
這個丫頭這次的禍闖大了。
厲音音被禁固在歷家不得出去,一切都要等景瓷恢復的情況。
要是景瓷執意地去告,厲音音怎麼也逃不過一兩年牢獄之災的。
景瓷的日子過得快樂而單純,顧湛幾乎是請了半個月的假在醫院裡陪著她。
對此。顧啟遠幾乎對自己的兒子咆哮了:「顧湛,你瘋了嗎,那是景瓷,那是封央的女人!」
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會被整個A國的人指點。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要景瓷,就是你不能!」顧啟遠走來走去的。
顧湛的神情淡淡的:「可是全世界,景瓷只需要我。」
男人都會有一種虛榮感,就是全世界,這個女人只要我。
顧啟遠看著自己的兒子,看了很久,最後才低嘆一聲:「隨便你了。」
他並不覺得封央會放棄景瓷,算了,就算是顧家欠了景瓷丫頭的了。
這丫頭,也是不如意。
以前和封央那麼好,沒有想到……
顧湛很耐心地陪著景瓷,她的傷口好得很快,因為補湯,所以面色也很快就紅潤了起來。
顧湛偶爾也會親她的小臉,但是沒有親她的唇。
時常。他帶她到醫院樓下的草地上散步,看各種風箏。
她總是仰著小臉,臉上都是渴望的微笑。
她比以前,脆弱了好多,柔順纖細。
顧湛幾乎是將她捧在手心的,此時,她的小臉貼在他的肩上,小手環抱著他的腰身:「顧湛,我想爺爺了,我想出院。」
他的身體震了一下。
景瓷仰著小臉,小嘴抿著:「爺爺都不來看我。」
「老爺子出國旅遊了。」他騙著她,不認為現在告訴她老爺子的事情妥當,怕她受不了這個刺激。
景瓷哦了一聲,然後小手纏著他的大手,垂著潔白的小頸子:「那我們呢?」
他有些恍惚,我們?
他頓了頓這才笑著說:「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顧湛的手反握住她的小手,聲音柔和溫暖:「景瓷,等你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訂婚的。」
他伸手撫著她的長髮。她的神情動人極了,像是戀愛中的少女一樣,眸子裡閃動的,都是情意。
顧湛幾乎不敢看這樣的一雙眼睛,因為他會心跳加快,會不知所措。
會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他的景瓷,又回來了。
雖然不是以前的樣子,但是她是景瓷。
只要是她,什麼樣子,都無所謂的。
將她攬在懷裡,她的小臉貼在他的心口,熱熱的。
這安靜美好的一幕,落在了遠處的人眼裡。
整整十天。
封央在遠處,抽了一支煙,受虐一樣地盯著這邊相擁的人。
他們,真的是很配。
景瓷,你很好,輕易就忘了我。
醫生說。選擇姓失憶是嗎?
是因為恨他恨到不想記起他是嗎?
他冷冷地笑著……
他不允許她離開,不允許她和顧湛在一起。
景瓷的小臉擱在顧湛的肩上,看著封央的方向,聲音悶悶的:「顧湛,那邊的人,你認識嗎?」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很好聽:「總覺得,有些熟悉。」
顧湛怔了一下,循著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封央。
他低頭又看了看景瓷,微微一笑:「是有些熟悉。」
「但沒有你好看。」景瓷衝著他調皮地笑笑,然後小手忽然捧住他的俊臉,一點一點地親下去。
當碰觸到他的唇時,他們的氣息都有些滾燙。
顧湛有些忍不住了,低下頭吻住她的唇,輾轉地吻她。
景瓷仰著小臉,任著他的唇在她的上面廝磨著,不知厭倦地輾壓。
封央手裡的菸頭幾乎燙著手指,顫著握不住。
該死的,她在他的面前,和歷靳言接過吻,現在是顧湛。
而他,竟然找不到一絲的理由去阻止。
因為,從他們離婚後,他們就沒有關係了。
封央的目光灼灼,看了好久,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掉頭離開。
而景瓷此時窩在顧湛的懷裡。
她看著封央離開的方向,唇邊彎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有些莫測,也有些詭異。
這一次,是商子遇親自出手。
不出半個月,景氏節節敗退,股市一跌再跌。
任著盛昭曦力挽狂瀾也是無用,對手是掌握著A國半邊的MS國際。
而顧氏,已經開始有了不小的波及,景瓷出院,顧湛被緊急地召回去。
此時,他亦是無奈,無法整天地陪著她。
顧氏,也是風雨飄搖中。
A國,都掀起了腥風血雨,而這一切,歷靳言清楚地知道,是為了景瓷。
以前針對景氏,那還有封央的猶豫在裡面,大概也是不想趕盡殺絕的。
現在大概是顧湛刺痛了封央的那根神經。
MS國際以爆發之態,幾乎一舉拿下景氏。
歷靳言自然是知道自己現在是無法出面的,不光是為了自保,還有就是音音。
這件事情雖然是看景瓷,但是最後,還是封央。
歷靳言的心情很不好。
因為在音音和景瓷之間,他沒有選擇餘地的選擇了保護自己的妹妹。
他橫著手臂站在落地窗前,有些自嘲地想,如果他有把握景瓷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選擇呢。
他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答案,但是他不敢去印證。
他抿了唇,看著外面的天色,想起了那個夜晚的吻。
那是他和景瓷,唯一的一次深吻。
他能感覺到她的小身體在他的懷裡顫抖。
這一生,他擁有過不少的絕色女人,但是喜歡的,只有景瓷一個。
他總是錯過她,以前是因為年少輕狂,現在是為了音音。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俊顏,長長地嘆息一聲。
景瓷出院後,仍是住在了公寓裡。
顧湛和盛昭曦說,景老爺子的事情,應該告訴她了。
另外,這中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可以掠過,但是得有個合理的解釋。
封央這個人,他們都是無意向景瓷說明的,說了,也只有痛苦二字。
盛昭曦也是這般想。
她現在幾乎一天只睡兩個小時。
景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幾乎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而來景瓷這裡,這個丫頭,開開心心的,好像一點兒煩惱的樣子也沒有。
盛昭曦本來是有些煩惱的,後來看看景瓷這樣子,反倒是平靜下來了。
景瓷現在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大不了,離開這裡,過那種單純的生活。
景瓷趴在靠枕上,小臉上有著神秘的微笑:「昭曦,你知道嗎?顧湛說明晚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盛昭曦也跟著笑了笑:「去哪兒?」
景瓷扒著手指頭:「我猜,是去試禮服,上次我訂下的禮服應該到了,去試一下,如果相差的話去改改。」
她的小臉上都是動人的幸福。
盛昭曦忽然覺得,讓景瓷就這麼地以為一直愛著顧湛,也挺好的。
她覺得挺好,但是有人覺得不好。
商子遇是最直接地感覺到BOSS不爽的心情的。
以前他是反對收購景氏的,現在他巴不得一天收回來才好。
否則,A國都要變天了。
在景瓷離開景氏養病的第15天。景氏華麗麗地倒下了。
盛昭曦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她不會因為私人的恩怨,而害得景氏幾千人無家可歸。
於是,爽快地簽了收購合約。
景瓷不在,她只能作主。
景氏的元老也是知道景家的情況的,盛昭曦小姐這樣做,也是保證大家的利益,所以沒有人敢說多說一個字。
一天的時間,A國所有的人,都知道景氏被MS國際收購了。
厲音音也不例外。
她呆了呆,然後意識到了什麼。
她偷偷地跑了出去。
來到了景瓷的公寓外面。
景瓷來開門的時候,有些意外:「音音?」
厲音音愣了一下才想起,她不記得自己撞她的事情了,大概也沒有人和她說。
景瓷的手裡拿著一支玫瑰,几上放著一隻花瓶,還有一束花放在几上。
而景瓷的小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很淡,但是看在厲音音的眼裡十分的刺眼。
這種時候了,每一個人都為景氏焦慮,包括她的哥哥,她知道哥哥幾天沒有睡好了。
他其實是在暗中想幫助景氏的。
她忽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明白了哥哥對景瓷的喜歡是那麼深,深到沒有辦法那麼理直氣壯地去爭。
因為他的愧疚。
而被哥哥喜歡著的女人在無憂無慮地笑,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景瓷,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厲音音抿著唇,冷笑:「你以為你喜歡的人是顧湛是嗎?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涼清玉潔的景瓷嗎?」
景瓷顫著唇看著她。
「景瓷,你結過婚了!」厲音音絲毫不客氣地說:「而且,你被拋棄了!」
她的聲音有些惡毒:「拋棄你的人是封央,你還記得嗎?」
看著景瓷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她快意極了:「是不是很震驚,你不信的話,可以去看看現在是幾月幾號,你的身份證是不是離異了!」
她說完,又加了一句:「還有,你親愛的爺爺景老爺子已經去世了,景瓷,昨天景氏倒閉了,被MS國際收購,也就是你的前夫的公司,怎麼樣,很精彩吧!」
「這些,是真的?」景瓷的小臉刷白,她的手指被手上和玫瑰刺中,鮮血冒了出來,但是她渾然未覺。
厲音音冷冷地笑著:「當然是真的,這些,你隨便問一個人,都可以告訴你真話!」
景瓷僵著,爺爺死了?
景氏被MS國際收購了?
她當然知道MS國際,是那個很神秘的男人。
「我嫁過封央?」她艱難地問著,眉宇間都是痛楚。
纖細的手指抱著頭,努力地看著厲音音,身體也是搖搖玉墜。
「對,不過你們離婚了!」厲音音漂亮的小嘴抿著:「景瓷,你不要以為自己失憶了,就可以裝可憐!」
她大概是心中到底是底氣不足,頓了一下:「封大哥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景瓷看著她的臉,眼前一片恍惚。
忽然,她扔下手裡的東西,連門都沒有關,就這樣地跑了出去。
寒冬里,連件大衣也沒有。
她坐到車子裡,喘了幾下。
將車發動,一直開回了景園。
景園,仍是一片素淨。
雖然並不是完全的白和黑,但是那種沉寂,是騙不了人的。
景瓷的車開進來時,周管家有些慌了,看著景瓷,好一陣子才醒過神來。
景瓷看著老爺子的遺像。
身體緩緩地滑倒----
「小姐!」周管家連忙上來,將景瓷軟了的身體抱到樓上的房間。
他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拿起了電話就撥給盛昭曦,那邊只一會兒就接通了電話。
「盛小姐,景瓷不知怎麼的,知道了老爺子的事情,開車回來,現在暈倒了!」周管家急急地說著。
盛昭曦有些疲憊,現在她在景氏處理一些後事。
但是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景瓷重要,扔下了手裡所有的事情,幾乎是立即趕回了景園。
回來後,景瓷還沒有醒。
周管家叫來了醫生,和盛昭曦幾乎是同時來的。
醫生幫景瓷看了看,嘆了口氣:「沒有什麼大礙,但是……」
他頓了一下:「小姐之前的精神就不太好,現在怕是受了刺激,等醒來再看吧!」
他的話里滿滿的擔憂,他是景家長久用的醫生,等於是看著景瓷長大的,現在看著她這樣子,不免稀吁。
這孩子這陣子受了太多的打擊了。
盛昭曦送走了醫生,看著景瓷暈睡的樣子,心裡有些難過。
她一直坐著,周管家想問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走下樓,他環顧著這整個景園,心裡一陣陣的傷感。
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就要拱手讓人了,這裡,他們還住得下嗎?
他最怕的是,不能好好地照顧景瓷,這是老爺子的命根,景家唯一認定的繼承人。
景瓷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他用什麼面目去見老爺子。
天邊的金邊泛著柔和的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他那般孤寂。
景瓷醒來的時候,看著盛昭曦,她的眼裡有著一抹迷茫。
「昭曦!」她的聲音竟然是說不出的清明。
盛昭曦仔細地看著她的眼,心忽然大驚。
景瓷慢慢地坐起來,唇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昭曦,你覺得我會忘了一切,會忘了爺爺嗎?」
當她說出來,盛昭曦是可以確定的了。
景瓷沒有失憶,更沒有變得單純。
還是那個景瓷,還是她的景瓷。
那瞬間,盛昭曦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傷心。
景瓷的聲音很輕很輕:「昭曦你記住,從現在起,我就是失憶了!」
盛昭曦看著她,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在玩火:「景瓷,你確定嗎?」
現在景瓷要的,不僅是景氏了,大概連厲音音也會被狠狠地報復。
她從來不懷疑,她家的景瓷會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老爺子是景瓷最在乎的人,景瓷怎麼會放過厲音音?
她太天真了,而厲音音還撞到了槍口上,簡直是不知死活。
景瓷緩緩掀開被子,她身體的虛弱確實是真的,她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側過頭對著盛昭曦微微地笑了起來:「昭曦,你說對於厲音音最好的報復是什麼?」
盛昭曦抿著唇。她想阻止,想說什麼,但是她知道,她阻止不了。
景瓷站在窗邊,穿著一襲白色的睡衣,外面的陽光灑在她的背後,像是在她的後面渡了一層金邊,說不出的清純動人。
可是她看不清景瓷的臉,她的臉背著光的,顯得有些莫測。
此時的景瓷,就像是陽光下的黑暗天使一樣。
但是盛昭曦覺得,更像是復仇天使。
景瓷輕輕地笑著:「我要她,失去她最想要的,讓她在拓手可得以後,眼睜睜地失去。」
遊戲,現在開始了,規則,她說了算。
耀眼的光照在她身後,光彩奪目到盛昭曦幾乎睜不開眼。
她的眼睛有些酸。執意地看過去。
景氏被MS國際全面收購的第三天,景園也被接手。
銀行清算後,景家負資產三億五千多萬。
如果是以前,這對於景家不是一個大數目,但是現在,無疑是可以逼人走上絕路的。
景家上上下下都是憤慨的。
因為造成這一切的是封央,老爺子曾經的女婿。
而小姐現在又變成這樣,里里外外都是昭曦小姐在打點。
景家,現在已經將盛昭曦當成了主事。
要是以前,這絕不可能,但是現在景家出事,那些旁支生怕受牽連,哪裡會站出來,所以盛昭曦就成了站在最前面的。
外界傳聞,景家正牌的繼承人失憶了,性情大變,再不是以前的那個景瓷。
顧湛來看景瓷的時候,景瓷縮在沙發那兒,她的面前是一盤棋。上面擺好的棋子。
顧湛看著她,她仰著小臉回望著他,呆呆的,好久才輕輕地落下眼淚。
「爺爺他不在了!」她閉上眼睛,將小臉埋在膝蓋上。
顧湛的心裡也不好受。
他輕輕地走過去,伸手將她攬在自己的懷抱。
才這麼些天,她已經纖瘦的一手能抱住,清減了很多。
心裡有些疼,但是他又無法說太多。
她都知道了。
知道他們分手了,知道她嫁過封央。
「顧湛!」她的聲音細細的:「為什麼你要放開我!」
她的小手用力地捶著他的腰側,他的身體有些痛,但是心裡更痛。
伸手將她摟緊了,臉貼著她的發心,說不同的懊悔。
他是真的真的,很愛她。
「景瓷,我帶你走好不好?」他知道和她在一起,無法留在A國,所以他只能帶她離開。
景瓷的小臉埋在他的腰側,熱熱的。他的手用力到幾乎折斷了她的腰。
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旖旎幾分,周管家敲了門進來,景瓷和顧湛還沒有分開仍是相擁在一起。
景瓷的眼睛有些腫,小臉也有些紅,像是水仙花一般。
「景瓷……」如果可以,周管家是不想說這個給景瓷聽的,但是怎麼說,景瓷是景家繼承人,昭曦是作不了主的。
「景園,被銀行查封了,以後……」周管家的聲音沉了些下去:「以後,我們不能住在這裡了。」
因為景家欠下的三億多,景園價值大概兩億,只待拿命去償還了。
景瓷抿了抿小嘴,眼睛澀澀的。
顧湛幾乎是沒有想地說:「等一下!」
他看著景瓷:「景家的債務,我來償還!」
景園,也是他和景瓷的回憶。他不願意她落魄至此。
這兒,是老爺子的根,景園一旦被拍賣,大概再難回來了。
景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了。
顧湛下樓。
盛昭曦從暗處走出來,低低地說:「景瓷,你真的要讓顧湛幫你?」
景瓷垂了眸子,淡淡地笑笑:「顧湛幫不了我!」
盛昭曦有些驚訝,景瓷苦澀一笑:「你覺得顧啟遠會讓他的兒子再次卷進我和封央之間嗎?」
不會的,那只會毀掉顧湛。
而她,其實也是願意放手的。
顧湛只是這中間半顆子,走到現在,也應該退場了。
盛昭曦看著景瓷,一時有些啞然。
景瓷,還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做這些事情,沒有一絲猶豫,像是在心裡想過千百遍一般。
而她的目標,是直指封央的。
她也弄不清,景瓷要做什麼了。
----
顧湛憤怒地找到顧啟遠。
顧氏總裁辦公室的門被用力地踢開。顧啟遠和溫心正在喝茶。
看到顧湛時,他只是微微抬了下目光,輕輕地笑了笑:「什麼事情,這麼大的火氣?」
「為什麼要凍結我所有的帳戶?」顧湛額頭上的青筋都是直冒的。
顧啟遠修長的手指為自己又續了一杯茶,示意溫心出去。
溫心經過顧湛的時候,都感覺到他濤天的怒意。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為了什麼呢?
離開時,她忽然又掉過頭來,語氣淡淡的:「顧湛,女人有時候沒有那麼脆弱的。」
有時候,就是因為他們這些男人強大的優越感和主宰感,才讓女人有機可趁,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顧啟遠老奸巨猾,自然是看得清的,只有局內人才會迷惑。
顧湛皺了下眉,但是溫心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