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抱著你的仇恨,孤獨終老
2023-09-30 04:34:08 作者: 殺死橙
三天後,景氏風雲突變。
景瓷坐在辦公室里,她的手上拿著手機。
三天了,封央的電話一直沒有能打通,而MS國際,已經全面開始收購景氏了。
景氏,正在籠罩在黑暗之中。
所有的商業合約,都出現了問題。
就算是景瓷親自出面,也沒有能力挽狂瀾。
她就靜靜地坐在那兒,有些發呆,有些出神。
盛昭曦推門進來,看著景瓷。
景瓷抬眼,睨了她一眼,神情淡淡的:「昭曦,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
她輕輕地笑了:「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
她輕抿著唇,將包拿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景瓷!」盛昭曦看著她:「回景宅吧,那裡也是你的家。」
這件事老爺子有可能不知道,但也有可能知道了。
景瓷的神情有些疲憊:「我知道,明天會回去的。」
今晚,她還想再等一下,她不相信封央會對她,對景氏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想見一見他,她想要親口聽他的解釋。
或許,他現在已經回家了呢!
景瓷坐在車上,無力地嘆了口氣。
回到別墅,意兒左顧右盼,終於將景瓷盼回來了。
晚餐的時候,意兒都是小心翼翼的,聲音也透著一抹謹慎:「少奶奶,多喝點兒湯,補補身子。」
景瓷勉強的笑了,她喝了幾口,然後放下手裡的湯碗,聲音很淡的問:「你都知道了。」
這種事情,用不上一天,或許幾個小時,整個A國都會知道。
更何況,意兒是封央這邊的人,自然也會很快知道。
意兒先是猛勁兒的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沮喪著小臉:「少奶奶,意兒不明白,先生為什麼要這樣做?」
先生明明很喜歡少奶奶的,為什麼還要收購景氏呢?
這樣,少奶奶會不開心的!
不開心的兩個人,就會出現隔閡的,怎麼還能在在一起呢!
景瓷抬眼看著意兒,輕輕地笑了:「其實,我也不明白。」
她不是感覺不到他的情感,而是……越是會感覺的到,她就越是不明白。
而他,三天都沒有聯繫的上,這讓景瓷的心中很是不安。
可是,她除了等,還是等……
晚上,她躺在那張留有他的氣息的床上,她能清楚地記得他的輪廓。
甚至可以清楚地記得,他們相見的情景。
他一步步的引她上鉤,中間幾多波折。可是婚後她的寵愛,讓她相信了這是真的。
當成珍寶一般的寵愛,如果現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景瓷是不會相信的。
她不願意在沒有看到他時,就妄自揣測些什麼,她倒是寧願相信,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封央……
景瓷睜開眼睛,卻是一夜無眠。
次日,景氏的情況更加糟糕。
景瓷的身份在景氏,更是一個微妙的存在。
她是封央的妻子,而現在對景氏出手的,卻是封央。
這種時候,景瓷出場其實是很不合適的。
開股東大會之前,盛昭曦伸手替她整理著衣服,聲音很輕的說:「景瓷,你辭職吧!」
她垂了垂眼眸,沒有多說一個字。
但是景瓷知道她的意思,盛昭曦這是在保護她,如果她想要保有和封央的婚姻。那麼,她最好不要卷進這裡。
盛昭曦的性格,其實不是這樣的。
而她這次的妥協,足以看出她對自己的感情。
景瓷輕輕地笑了:「不用了。」
她望著外面的天空:「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用我這么小心翼翼,更不需要我放棄什麼,如果他不在乎了,我再小心翼翼也留不住什麼。」
盛昭曦的唇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什麼。
正如盛昭曦所想,景瓷在景氏的日子很難熬。
老爺子也親自出席了這個會議,會議的重點就是應該怎麼抵抗MS國際的收購。
整個會議,景瓷的心都是懸著的,她做不安穩。
結束以後,景老將她單獨留了下來。
「景瓷,封央那邊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情,老爺子也是憤怒的。
這件事情還沒有下定結論,可是不管結果如何,景氏都已經淪為了A國的笑柄。
面子是小事,他最關心的是他的寶貝孫女。
景瓷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封央他也是多少了解一點的,他能夠這樣做,自然是不顧景瓷了。
這才是老爺子最擔心的事情。
景瓷輕抿了下唇,淡淡道:「爺爺,我不會因為私人情感而亂了大局的!」
老爺子一聽,更是生氣了:「你要是亂了還好!」
就是景瓷她不知,所以她的一舉一動,才會更容易被封央所掌握。
景瓷一時語塞。
盛昭曦站在一旁,也有些急躁起來,她看著景瓷,然後又看著老爺子。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景瓷的心裡肯定是難受至極,但是每天在公司里,她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對各種突發狀況和棘手的事情。
盛昭曦抿了下唇,暗自有了決定。
夜晚,會所的頂樓,經理行色匆匆的敲門,裡面坐著兩個俊逸不凡的男子。
經理走上前,十分恭敬的說:「先生,盛小姐想要見您。」
盛昭曦?
商子遇輕輕地笑了。然後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封央:「我敢說,她想要找的,不是我!」
封央精緻的下巴微微上揚,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那就不要見!」
「可是我,很久沒有見到我們家小昭曦了!」商子遇玩味的笑著:「我都有些想她了呢!」
他的話一頓,接著說:「封央,你應該知道這種感覺的,你有幾天沒有見到你老婆了?」
封央的面色漸漸陰沉下來,他睨了商子遇一眼:「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可是我家小昭曦想要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家。」商子遇淡淡一笑:「封央,你確定,你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永遠的失去景瓷了。」
封央端著一杯酒,一飲而盡,酒香蔓延在口中,他扯了扯唇:「你知道我的性格!」
「是啊,不會輕易地改變!」商子遇冷笑:「可是你這次,明顯的是衝著景瓷去的,只要你不後悔,我當然不介意從中間抽得一份。」
他站了起來,對著一旁的經理說:「不要再盛小姐面前多嘴,帶我去見她。」
經理自然是奉命行事。
商子遇走到門口時,驀然回首,他看著封央,語氣平淡無波:「我希望你能改變主意,畢竟不是誰,都可以隨心所欲的愛上一個人。」
封央就坐在那,平靜而冷凝。
商子遇大概也是知道他的想法,轉過身,沒有再說什麼,直接來到了盛昭曦所在的包廂里。
盛昭曦見到他立即站起身來,輕抿著唇瓣。
商子遇抬了下手,示意經理出去。
他看著盛昭曦淡淡一笑:「好像,你還沒有主動來找過我。」
盛昭曦向他走過去,聲音很輕:「我只是想知道,封央在哪裡?」
商子遇走到酒櫃前,伸手拿了瓶紅酒,為自己倒了一杯,一邊緩緩地問道:「這就不好了,你來這裡不找我,反而找封央?」
他輕抿了一口,唇角含著笑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盛昭曦站著沒有動:「封央在哪兒?」
「代價呢?」商子遇勾了勾唇,輕笑著說。
盛昭曦目光幽幽的望著他,她咬了咬牙,將自己的衣扣緩緩地解開。
她的身子輕顫著,沒有掩蓋自己的身體:「這樣,可以了嗎?」
商子遇的笑意更深了,他緩緩地走過去,將她的發束扯下來……
瞬間,墨色的青絲披在腦後,襯的瑩白的身子更加誘人。
他長臂一伸,將她扣到自己的懷裡,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鎖骨,爾後緩緩地向下。
「你看起來,很怕我?」他的唇移到她的頸邊,手裡的酒杯微微傾斜,香醇的紅酒就傾倒在她的身子上。
香氣四溢,他的薄唇就順著那些酒緩緩地下移,一點一點的允掉那些酒……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只要低頭,就能看到他做的各種羞恥的事情。
終於,他的唇又回到了她的唇邊,吻了好一會兒,伸手抱起她向沙發那邊走去。
他將外套脫下,墊在她的身子下面。
幾番折騰,他終於饜足。
盛昭曦的身子裹著他的白色襯衫,將自己包的小小的,聲音細細的:「現在,你能告訴我,封央的下落嗎?」
商子遇緩緩地坐起來,將衣著都整理好,就這麼光著上身,聲音很淡的說:「你這輩子,都是為了景家而活的嗎?」
盛昭曦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緻的唇線也繃緊:「不用你管!」
「好,我沒有資格管你!」他略有深意的笑著,然後輕描淡寫的說著:「封央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盛昭曦的目光瞬間變得危險。
商子遇淺笑一聲:「你怎麼就這麼幼稚了呢?」
他輕輕的俯身,小手捏了她的小下巴一下:「我和封央的關係,你不是不知道!」
至少在現在,盛昭曦,還沒有封央的利害關係重。
他商子遇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但是盛昭曦很特別,但是也沒有特別到商子遇願意放棄一切的地步。
盛昭曦的目光緊鎖著他,聲音很冷:「我只是想問你,封央,是不是不顧及景瓷了!」
商子遇幽幽的笑了,伸手將她抱起,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著她的小下巴,聲音緩緩地說:「景家,已經不是什麼避風港了,昭曦,其實你可以來這裡。」
「當你的情婦嗎?」盛昭曦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商子遇微微笑著:「那不然呢?」
盛昭曦皺了下眉,隨後也笑了起來,她將他的襯衫扔開,然後一件件的穿好自己的衣服。
她的動作很輕緩,一點都沒有慌亂和羞恥。
而商子遇看著她,微微的皺起眉。
等她穿好了,這才聲音很輕的說:「商子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當任何人的情婦!」
商子遇微微的笑著:「那我們拭目以待!」
「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她的聲音也很淡。
沒有人知道,她盛昭曦就是死,也不會委曲求全,無名無分的跟著一個男人。
她筆直的走出去,沒有絲毫的留念。
本來發泄過的身體,倒不是那麼的舒暢了。
商子遇坐著,許久,都是沉著臉。
盛昭曦走出去,她坐到自己的車上,身體靠在椅背上,這才從中控那兒拿出一小盒的藥。
今天他沒有採取措施,而她更沒有給他生孩子的癖好。
她吞了一顆藥,就著很冰冷的水,嗆得有些噁心。
她靜靜地坐了許久,這才給景瓷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景瓷才接起來,聽著聲音也很疲憊的樣子。
盛昭曦放軟了聲調,輕柔的說:「景瓷,你早點休息。」
景瓷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什麼!」盛昭曦笑了笑:「你照顧好自己。」
景瓷咬著唇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她們是互相了解彼此的,盛昭曦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只是她不願意說。
是什麼讓她不願意說?
景瓷輕輕地笑了,而這個電話,只是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吧!
景瓷掛斷了電話,看著臥室的四周。
這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卻因為沒有了男主人而變得格外的冷清。
封央,將她扔在這裡一星期了,他在暗處忙著對付景氏。
他不接她的電話,也不肯見她……
忽然,景瓷輕輕地笑了,笑的很讓人心疼。
她仰了仰頭,不讓淚水落下來。
景瓷,你還在這裡等什麼呢!
你在這裡等他,而他,卻在等著你離開!
他如果真的在意你,就不會留你獨自一個人了。
垂了垂眸子,淚水也順著臉頰一顆顆掉落,有一顆掉在了手臂上,溫度有些燙得嚇人。
她走到更衣室。拿出一個行李箱,事實上這裡面的許多衣物都是他準備的,所以她並沒有搬幾件衣服過來。
伸手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不該拿走的,她一件也沒有拿,應該拿走的,她一件都沒有留。
景瓷垂下眼眸,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那枚閃閃發亮的鑽戒,是他求婚時候送的。
還有一隻對戒帶在右手上。
她緩緩地還下,放在手心裡一會兒,手驀然的握緊,然後緩緩地閉眼。
鬆開時,將它們放在了床頭柜上。
鑽戒依舊發出閃耀奪目的光芒,只是那銀色的冷光,看起來是那樣的冰冷。
她手上的溫度,也不復存在。
她依稀記得,他求婚時,被他抱著坐在車前,他溫柔的吻著她,在漫天的星空下對她許下一世的諾言。
她記得。他抱著她叫寶寶,讓她叫他爸爸。
他說,她是他們家的景瓷。
他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可是,一輩子,好短暫。
景瓷輕輕地笑起來,笑的很無奈。
她環視四周,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決然的將行李箱拿下樓。
意兒正在擦花瓶,看到這一幕,嚇得手邊的名貴花瓶都差點兒打翻了,她連忙上前,結結巴巴的問:「少奶奶,你這是去哪兒?」
「意兒!」景瓷的聲音很輕:「我以後都不能再留下了!」
意兒其實早就猜到了,但是她的心裡真的不希望少奶奶走。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扯著景瓷,幾乎是哭著求著了:「少奶奶,意兒求求您不要走,先生他只是……也許這並不是先生的本意,先生還在國外。也許他還是不知情的。」
「連你都編不下去了。」景瓷搖著頭,輕笑著說:「我走了。」
她沒有回頭,身上只穿了一件大衣,披肩長發在烈烈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冷清。
她開走了自己的那輛白色跑車,上車時,浣熊跑了來。
它拼命地撕扯著景瓷的衣服,死命的往回拽。
看到這一幕,意兒哭的更凶了:「少奶奶,浣熊都捨不得你。」
景瓷低著頭,看著浣熊。
那隻呆狗的眼中似乎還有眼淚。
景瓷感覺十分嘲諷,一隻狗相處時間長了還有感情,究竟是什麼才能使封央如此狠下心來。
還是,他根本就沒有心。
浣熊呆呆的望著景瓷,可憐的要命。
景瓷拍了拍它的頭,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浣熊,乖,放開。」
可是那隻呆狗非但不放,還扯著景瓷往回走。
意兒泣不成聲,連這隻呆狗都知道少奶奶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跑過去。聲音帶著哭腔:「少奶奶,我求你不要走,至少,要等先生回來!」
景瓷淡淡的笑了:「意兒,如果等他回來,就不是我自己走,而是被他趕出去了!」
意兒呆呆的望著她,喃喃的說:「不會的,先生那麼愛少奶奶!」
「以後,都不要再這麼說了!」景瓷的聲音忽然嚴厲了起來。
她看著意兒:「以後,我和他,都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她狠下心來,用力的撥開浣熊。
迅速的上車,將跑車極速的朝著門口開。
浣熊沒有再去追,它哽咽了兩聲後,就一直蹲在門口。
後來,不管意兒怎麼叫,它都不肯離開,就那樣的守在門前一整夜。
意兒哭著跑回去。先生她聯繫不上了,她只能帶電話給商子遇。
商子遇聽完後,倒是沒有很驚訝,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知道了。」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搖了搖頭,走進了封央的書房。
封央站在落地窗前,手裡夾著一支煙。
「就算你擊垮了景氏,將景瓷逼得走投無路,讓景家在一夜之間走向滅亡,封央,你真的就快樂了嗎?」商子遇站在門口靜靜地說。
封央轉過身來,英俊的面孔上冰冷一片。
他看著商子遇良久,都沒有開口,只是任由著指尖的煙火燃盡。
商子遇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淡淡的開口:「剛才意兒來電話了,景瓷離開了,拎著行李走的。」
他這麼說著,語氣忽然激動起來:「現在,你滿意了嗎?」
封央沒有說話,商子遇平靜了許多:「封央,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等過了明天,就沒有機會了。」
封央用力的吸完指尖最後一口煙,平靜的說:「我做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那麼,你就抱著你的仇恨,一輩子孤獨終老吧!」商子遇冷冷的開口,然後轉身離開,頭也沒有回。
封央垂眸,良久,他望向了無邊的黑暗。
夜色,吞沒了一切,也吞沒了他的心。
深夜,他走向外面的一輛車,半個小時後到達了北郊的別墅。
浣熊還蹲在那兒,看到封央的車時,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的神情,然後撒著腿就跑了過來,要是封央沒有看到它,可能真的會被撞死。
封央打開車門,浣熊就蹲在他的身邊。
封央大概是知道它的意思,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然後直接上樓。
樓上,空蕩蕩的,明明就沒有改變什麼,但是他總是感覺少了些什麼。
很久以後,他才想起來,這裡少了景瓷。
那兩枚戒指靜靜地安放在那裡,那一抹銀光刺痛了他的眼。
她,終於放棄了。
這對於他來說是好事,這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可是現在看到她放手,沒有哭也沒有鬧,他的心中卻是沉甸甸的。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不就是要趕她走嗎?
封央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徑直走過去,將那兩枚戒指握在手心裡。
冰冰涼涼的,已經沒有任何的溫度了。
快步走到了更衣室,她的東西已經被帶走了,只要不是他買的,她全都帶走了。
現在,這裡沒有一件是屬於她的東西了。
就像是,她不曾住進來,像是在他的生命里,她的離開,只是划過了一道痕跡。
這幾天,他竟然覺得已經過了十幾年。
相隔甚遠。
當然,這裡還是有屬於她的東西,他們的婚紗照。
他靜靜地凝視著,看著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淺淺的笑著。
封央的手指驟然握緊,他快步向樓下走去,上車。
車子飛速的向她的公寓方向開去,可是當他經過一個十字路口,他的車子停了下來。
這是他妹妹出事的地方……
封央靜靜地看著,良久,他的身體向後靠著,沒有再繼續開車。
他沒有辦法再回頭了,沒有辦法再去找她。
他,沒有退路了。
封央輕輕地笑了起來,他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
如果再繼續下去,兩個人會一起毀掉。
從這晚起,封央開始出入各種場合,沒有再避諱著景瓷。
甚至於有一次在酒店的應酬,景瓷喝了酒,她感到身體不適在洗手間裡吐著。
胃裡,很難受,像是被什麼掏空一樣。
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她的身邊,她微微皺眉,抬眼正好看到了他淡漠的面容。
景瓷是想過他們再次相間的情景,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麼狼狽的時候。
她緩緩地起身,在鏡子裡凝視著他的俊顏。
他,依舊是意氣風發,而她,卻是狼狽不堪。
她淺淺的笑了,然後將臉洗了一下就準備離開。
手臂,卻被一個結實的手給握住了。
很疼很疼,她甚至不知道,這是心裡的痛,還是身體上的痛。
只覺得。半個心臟都要被麻痹掉了。
景瓷緩緩地回頭,她看著封央,輕輕地掙了一下,卻沒有掙開。
「不問我為什麼嗎?」封央的聲音很輕,俊眉微微的皺著凝視著她。
他以往如前,她卻是真的不敢再奢望什麼了。
景瓷垂了下眸子,輕輕地笑了:「有必要問嗎?封先生這麼做,一定是有你的理由,而我卻不想知道。」
他的聲音帶著怒氣:「你真的就沒有一點點的留戀?」
景瓷猛地抬眼,她的目光就這麼生生的撞進了他的眼裡。
赤果果的看著他,她的目光有些嘲諷,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封先生,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她的眸中帶著動人的水氣,她退後了一步,又猛地被他一扯,幾乎是跌落到他的懷裡。
「留戀?」景瓷似乎是在玩味著這兩個字:「在你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有沒有機會問你一句,你有沒有留戀?」
她用力的掙開他,動作中帶著決然。
「什麼時候需要我簽字,打電話給我的秘書。」她的聲音很冷,沒有絲毫的溫度,冷的像一塊冰。
再多的溫度,再多的情感,就在此刻,也全部消失掉了。
她現在只剩下景氏,只剩下家人了。
她景瓷可以沒有男人,可以沒有封央,但是她不能再沒有家人。
她,已經不能再失去什麼了。
「你想要景氏,可以,為什麼要和我結婚?」景瓷笑的很冷:「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很賤!」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他的聲音淡淡響起:「景瓷!」
她的步子頓住,而他則繼續開口:「你可以用我們的婚姻,向我提一個要求。」
景瓷的身子輕顫,她緩緩地回頭,看著他良久,她才輕輕地開口:「我就算是再一無所有,也從來不會出賣自己的感情。」
她說完,逕自離開,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腿有多顫,她的心裡,有多痛。
她並不是麼有感覺,她並不是不痛的。
但是她不願意讓他知道,她也不甘向他示弱。
求一個男人,放自己一條生路,這從來不是景瓷最喜歡做的事情。
況且,就算逼得她走投無路,她求的,也絕不是他封央。
他不想放過她的,那麼,她也不會就這麼輕易地被打倒。
她離開後,封央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面孔。
商子遇說的很對,他現在,真的一點也不快樂。
看著她狼狽的與人喝酒,看著她這麼痛苦的掙扎,他的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而他,也只能看著……
這一切,不都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嗎?
看到那個人最在意的孫女,這麼痛苦,景氏,也即將毀於一旦。
這不就是他所做這一切的目的嗎?
將她逼到絕境,讓景家的所有人,都過著低級的生活,並且永遠都不能翻身。
可是他並不快樂……
他沒有再回北郊的別墅,因為住在哪兒,他會睡不著。
在夜裡,他常常會驚醒,回想抱抱她。
可是,景瓷已經不在了。
她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封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猛地一拳砸向了鏡子。
鏡子四分五裂,鮮血四濺,模糊了他的面孔。
他走過去,經過了景瓷所在的包廂,正好看到她仰頭將一杯烈酒喝下去。
封央的心臟當時都有些麻木了,她是不會喝酒的。
他就靜靜地站在外面,就這麼看著……
景瓷喝完了一杯,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側頭看到了封央。
四目相對之間,她的眼中帶著冷意,雖然現在的她是狼狽的,但是還是驕傲的。
這就是景瓷,永遠不服輸……
封央盯著她,而景瓷身邊的人都石化了,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敢說什麼。
許久,景瓷將面前的杯子倒滿,淡淡的笑了:「我先敬一杯。」
她仰頭,一口喝掉,即使胃裡像火燒一樣的難受,但是她還是忍著。
封央眯了眯眼,包廂里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終於,他轉身離開,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臉色有多麼難看。
景瓷輕笑一聲:「你們怎麼不喝?」
眾人僵持了一會兒,那些人陪著笑笑,看著封總裁的樣子,並不像是沒有感情啊。
這……誰還敢難為景總嗎?
最後這場酒局。也是喝了幾杯就散了。
景瓷喝的半醉,她讓司機在酒店門口等她。
她穿著細細的高跟鞋,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一樓,外面很冷,她不禁攏了一下外面的大衣。
裡面,是一件小露香肩的禮服,很誘惑。
長發隨意的挽了一下,卻顯得風情萬種。
烈烈的寒風中,她精緻的面孔泛著霞光,十分的惹人憐愛。
景瓷就這樣站在那兒,等著……
一輛黑色的跑車開到她的面前,車窗緩緩的降落,封央側過臉,面無表情的說:「上車!」
景瓷退後一步,因為動作太快,她的頭髮也不小心散開了,說不出的美麗誘惑。
她沒有再看他,只是低著頭,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封央的心中有些冒火,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壓低著聲音:「上車,你的司機已經回去了。」
她抬眼,略帶驚訝的看著他。
「如果你不想看到景氏明天就被收購,最好現在上車。」他甚至是單手為她打開車門。
景瓷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坐上車。
她關上車門的時候,側頭看著封央:「什麼事?」
而他並沒有在意她的問題,也沒有急著將車行駛開,而是筆直的看著前面,語氣很淡的問:「你喝醉了嗎?」
景瓷顯然是有些奇怪他說的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封央沒有說話,只是將車駛離這裡。
一直開到了她的公寓樓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的語氣很淡然,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像是對著陌生人一樣。
伸手想要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他鎖住了。
「景瓷,你就這麼想迫不及待的出賣自己嗎?」他側過俊顏,看著她,面上帶著一抹惱怒。
他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方向盤,一隻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不要忘記了,你現在還是封太太。」
她被迫揚起小臉,以這樣的姿態。有一種屈辱的感覺。
「我是封太太嗎?」她竟然輕輕地笑了起來:「我怎麼感覺不到了呢?」
她的目光驟然變冷,聲音冷清:「你說,我是封太太嗎?」
封央抿了下唇,目光有些閃躲:「在法律的層面上,你是!」
「可是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她很不怕死的盯著他的眼:「如果有哪個男人願意幫我,願意買我,我不會拒絕。」
封央的手緩緩地滑到她的頸子,手指微微用力就足以捏斷她纖細的頸子。
「景瓷,收回你剛才說的話。」他看著她的眼睛,眸中閃過一抹陰鷙。
景瓷非但沒有掙扎,反而將頭靠在了後面的椅背上。
「我為什麼要收回?」她抿著唇輕笑著:「你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毀掉我嗎?」
她的笑意加深,在他的眼裡是說不出的可惡。
「我毀了自己,委身於那些男人,你應該高興才對!」她輕輕的笑著,卻笑出了眼淚:「還是你怕丟臉?」
她偏過頭看著他,幽幽的說道:「不如我們早些結束這種關係,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封央抿著唇,瞪著她。
景瓷的面孔忽然冷了下來:「封先生。我要下車了,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不合適嗎?」
封央的手驟然握緊,但只是一瞬就鬆開了。
「結束關係?」他清冷的笑了:「你就這麼想離開我?還是說,你早就想要離開,現在只是找到了一個機會?」
景瓷抿了下唇,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回應:「隨你怎麼想了!」
封央緊緊的盯著她的臉,突然用力的錘了一下中控。
在她驚嚇之際,他的手驀然捏住她的小下巴,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景瓷的身子本是貼在椅背上的,這時被他按著吻。
她掙了一下,卻被他更加用力的按著小肩膀。
景瓷惱怒,她用力的咬了一下。
封央有些吃痛,但是卻沒有鬆開她,混合著她口中的酒香,一時間很讓人動情。
景瓷掙扎著,他撕扯著她的頭髮。
外套滑落,裡面的小禮服露了出來幾乎灼燒了他的眼。
這是什麼鬼衣服?
大手一撕,那件精緻的小禮服就被撕成了碎片。嬌嫩的身子就硬生生的露在他的眼中。
他的目光,就像著了火一樣,伸手將她拉起扯進自己的懷裡。
「是為了勾引那些男人嗎?」他直接握住她的,聲音有著陰鷙。
景瓷的身子有著顫抖,她輕抿著唇,冷聲的笑:「是又怎麼樣?」
他低著頭,欺負著她:「是要她們這麼對你嗎?」
他的唇,折磨的她生不如死,景瓷咬著牙,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黑色的轎車中,一男一女交纏著。
景瓷拼死的掙扎著,卻怎麼也掙不來。
最後,她伏在他的身下,一動也不動了。
她的頭別到一邊去,沒有絲毫的掙扎,就那樣靜靜的躺著。
這種消極的心態,讓封央更加憤怒了。
大手撫上她的,用力的一握。
她沒有叫,只是皺著眉頭。
他盯著她看,然後直起身子。
「你走吧!」他冷冷的說著。她本來顫抖的身子猛地一怔。
景瓷伸手披上自己的外套,頭髮隨意的扎了一下,就要開車門。
封央現在已經清醒,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抿了下唇:「把這個穿上!」
他將自己的衣服扔了過去。
她的樣子實在是很狼狽,就算是披了她的衣服,卻仍然是香肩微露,再加上紅唇被他吻的紅腫,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景瓷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打開車門走出去。
她走的,很驕傲,一如既往的驕傲。
封央坐在車裡,看著她走進電梯。
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留在車裡點燃了一支煙,幽幽的抽著。
正如他所料,景瓷四面楚歌,沒有他的受益,沒有人敢幫她,只會落井下石。
就不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嗎?
或者說。她為了生存找幾個男人也是有可能的。
這不是很好嗎,毀了她,就不會再讓自己有什麼念想了。
可是今晚,他看到她陪別人喝酒,只是喝了幾杯,還沒有動手動腳,他就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也知道,他那樣的目光下,沒有人敢動她。
當然,他也知道,他的態度會有人猜測,但是當時,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
他幽幽的看著外面的夜色,心裡清楚,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景瓷的處境一天比一天艱難。
她被景氏停職。
因為她是封央的妻子。
景氏的股東們只有一個條件,如果讓景瓷重新回景氏任職,除非她和封央離婚。
景瓷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說。
她很明白這些人心中的想法,無可厚非。
盛昭曦為她打抱不平:「這怎麼能怪你呢,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
景瓷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聲音淡淡的說:「也不怪他們這麼想。」
就算是她和封央的私人恩怨,可是也連累到景氏元老們了。
盛昭曦有著心悸,看著她:「那你現在……」
「替我發一封律師函到MS國際!」景瓷的聲音很輕,她垂著眸子,緩緩地笑了:「我要和封央離婚!」
盛昭曦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聽到還是有些吃驚。
她看著景瓷,聲音有些艱澀:「你確定嗎?」
景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了一句,在這件事後很脆弱的話:「是他,不要我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無法將家人和景氏推倒風口浪尖上,她寧可,都由她來承受。
她寧可獨自站在封央的對立面,也不願意爺爺或者昭曦去心如刀割。
盛昭曦大概是知道了她的意思,所以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樣也好,至少這樣,景瓷就不會因為封央而倒下了,至少這樣,她就會有事情做了。
景瓷有多喜歡封央,她盛昭曦是最清楚的了。
景瓷越是倔強時,就是說明她越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