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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1:47 作者: 南朝北闕
薛岑也是善於蛇打七寸, 一下就踩著了夏起的關鍵, 夏起憋得臉色難看,到底居於下風, 氣呼呼地走了。
薛岑從甲板上收回目光,暗嘆他們都是自作自受。
琴濯也是仗著薛岑不會真與自己計較,所以他的話通常只聽一半,與孟之微在甲板上看了會兒沿河的風景,快到飯點的時候進來問他:「中午吃魚好不好?」
薛岑心裡酸溜溜地想難為你還記得我,面上始終繃不住歡欣,道:「看你,想吃什麼都行。我們此行倒也不著急,沿岸可稍作停留。」
可琴濯卻比任何人都著急, 再者說來,自己有手藝, 船上的食材也齊備,沒必要再去酒樓飯館,口味也未必合自己的意。
「那就吃魚吧!」琴濯拍板釘釘,抱著薛岑的胳膊抬起眼,「你來幫我殺魚?」
薛岑知道這活兒以前都是孟之微乾的,她既開口斷沒有拒絕的理由,當即起身跟她往廚房走。
頭先趁著靠岸採買菜蔬,夏起釣了幾條鲶魚,琴濯正想要怎麼做。
他們此行不計那些個神出鬼沒的暗衛,連帶上船夫共有六人,無論是熱炒還是冷拼,一道一道都較為繁瑣,她便找了一口大鐵鍋,乾脆做燉魚。
「米要蒸一些,玉米餅子要不要呢……」琴濯一遍計劃著人頭一邊思考,「微微喜歡吃餅子,做幾個也好。」
薛岑聽到她兀自嘀嘀咕咕的,覺得自己下次就該主動一點,什麼「都行」、「依你」的,都沒法讓她多關注自己。
這廂琴濯把一應菜蔬都洗淨切好,過來看薛岑殺魚。
薛岑抬起胳膊碰了碰她,「不是怕這東西,一邊兒去。」
「我不看魚,看你就行了。」琴濯給他挽了一下快掉下來的袖子,當真就蹲在一邊看著他。
薛岑眯眼瞧了她一下,仿佛看到她身後有個小尾巴在搖擺,總叫人心裡癢得慌。他背了下身,手起刀落就把魚腹剖開,取出了內臟,然後丟到了一旁的淨水盆里。
琴濯見他動作麻利,贊道:「你這殺魚的手法還挺利索。」
「我殺別的更利索。」
琴濯沒理會他故意裝出來的危險,又指了指盆里的魚道:「記得洗兩遍,把血水都沖乾淨,再從魚頭開始剁幾刀。」
她使喚薛岑更利索,薛岑也毫無怨言,依照她的指示把魚處理得乾乾淨淨。
孟之微本來想過來幫忙,看到薛岑也在,私心裡也不想讓他把自己當成「情敵」,腳尖一轉又退了出去,安心等吃了。
這鐵鍋燉魚也不需要多精細的手法,琴濯把一應食材都放到鍋中,調了下味,又和了些玉米面攤成餅,直接貼在鐵鍋內壁,這樣等魚燉熟的時候,餅子也就可以吃了。
以往孟之微便喜歡這玉米面餅子,特別是蘸著燉魚的湯汁,她一個人就能吃掉兩三個。
薛岑原以為燉魚就著大米飯已經算開胃了,看到孟之微的吃法,也不禁有些提起了味兒,可見鍋中堪堪剩下的一個餅子,又不好直接拿,畢竟是他自己一開始說不要的。
「你沒嘗過這個,味道很不錯的,我都是用的精磨的玉米面,一點不糙。」琴濯說著把鍋中最後一個餅子用鍋鏟剃了下來,直接放到了薛岑的碗裡。
夏起眼巴巴看著那餅子,見薛岑沒言語,忍不住動了動手,「你要不喜歡給我也行。」
「吃你的飯。」且不說薛岑有這胃口,便是真不喜歡也不會把琴濯的心意往外推,當下把個餅護得緊,還特意別開了夏起覬覦的視線。
夏起自討沒趣,又添了一碗白飯,就著燉得鮮濃微辣的燉魚,倒也吃得盡興。
孟之微早就飽了,一直在旁邊看他們一人一句,心裡頭琢磨著自家的事情,不覺走了神。
飯後程風把桌子收拾乾淨,夏起從船艙里取了兩個盒子出來,將裡面做好的易/容/面/具鋪展出來,詢問薛岑的意見,「東西我都做好了,瞧瞧行不行,趁著有時間還能改改。」
「不過改個身份,只要不是熟臉就行。」
孟之微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東西,小心摸了摸那逼真的面具,驚道:「這也太精細了,該不會用人皮做的?」
「最上乘的易/容/面/具人皮是必不可少的。」
孟之微一聽,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手一抖面具便掉了回去,就連琴濯也是脊背發毛,不過她想夏起也不會真用人皮,所以持保留意見。
薛岑旋即便道:「最上乘的才用人皮,顯然這不算上乘。」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明了。
夏起看到他們恍然大悟的模樣,反是跳腳,「嫌棄你別用!」
眾人都忍不住笑起來,薛岑把面具放好,說回正事:「這次我們南下錢州,算是秘密行動,所以必要之時要喬裝改扮一下。」
琴濯跟出來也是急吼吼的,完全沒問因由,這會兒才想起來問道:「你已經叫人開始著手處理案子,直接下令全方位徹查不就好了,為何還要親自去錢州?可是要查誰?」
案卷都是孟之微一手整理的,其中有多少細節她最清楚不過,聞言想了想便明白過來,「皇上是想查當年的錢州巡撫崔景?」
「不錯。」薛岑點了下頭,讓程風拿來幾份信,「崔景當年掌管一方軍政,如你所說,你父親當年向上奏請轉移錢州百姓,且不說當初形勢緊迫他無法分身得需人代勞,便是平常所奏之事,也少不得要經過巡撫之手,我思來想去,唯有這一處破漏可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