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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1:47 作者: 南朝北闕
不過薛岑還是有大用處的,琴濯還指望著他保孟之微的命,給他補補「陽氣」也認了。
可這以色侍人顯然也不是好差事,有那麼幾日琴濯都覺得自己要英年早逝了,還是逝在床上的。史書上素來有精盡人亡的皇帝,倒是還沒聽過有脫力而亡的妃子,琴濯感覺自己應該能當頭一個,名垂青史了。
好在行宮之行已經結束,馬上就能回宮了,到時候薛岑每日要早起上朝,他自己應當也會收斂,起碼不會通宵達旦地鬧騰。
想到這裡,琴濯幾乎喜極而泣。
今日琴濯跟著薛岑在書房裡整理摺子,本來正正常常的,那人也不知又尋思什麼不正經的,琴濯看他動手動腳,便趕緊撂下東西跑出來了。
待會兒還有朝臣要來奏事,她可不敢在這時候任他放肆,沒的真要坐實「禍國殃民」的名聲。
從書房出來,絲絲的涼意便席捲全身。琴濯看到天際陰沉沉的雲彩,猜想今日是要下雪了,到時候趁著雪夜泡溫泉,一定很享受。
她看到遠處已經有朝臣往這邊走來,便隨臥雪從另一邊過去。
她現在的身份雖然已經不遭人懷疑,可她到底不敢太隨意了,能不見人就不見人。
沒想到她剛走下台階,倒是迎面碰上個趙文汐。她腳底一頓,打了下滑,險些就摔個屁股墩。
「夫人當心!」臥雪連忙將她扶住,方才讓她緩衝了下勢頭坐了下來。
趙文汐見狀,猶豫了一下也走上前來,微垂著眼恭敬問道:「夫人可有礙?微臣即刻去叫人來。」
「不必了,多謝趙大人。」琴濯趕忙起身,頷首致謝,臉際的流蘇面簾輕輕搖擺。
趙文汐等她走後方才直起身,看著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回到寢殿後,琴濯也開始心神不寧起來。
若說她的容貌相似一說還可以遮掩過去,可臥雪當初還在狀元府待過,以趙文汐的敏捷心思,這麼多巧合拼在一起,他真的不會起疑?
琴濯倒不完全擔心自己的身份被趙文汐知曉,只是這背後牽連的事情太多,她怕這一條線頭被撿起,遲早也把孟之微給牽扯出來。
猶豫了許久,琴濯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薛岑,也好讓他及早防範一下。
薛岑也知道趙文汐跟孟之微的關係非同一般,只是趙文汐這個人一向守禮有度,便是再好的關係他也不會多置喙別人家的家事,聽後便道:「放心吧,就算他知道了,為了孟之微之故,他也不會隨意將此事攤出來。」
琴濯自不敢提自己真正所擔心的事,急道:「可趙大人也是個直性子,他若真的懷疑起來,到時候沒準會當著眾朝臣的面參你一本,你謀奪臣妻這事兒可就兜不住了!」
「擔心我啊?」薛岑只是笑眯眯的,還有閒心膩歪在她身上。
琴濯惱得推開他,道:「我說正經的,你能不能好好聽一聽!」
「我不是有在聽。」薛岑抓起她的發梢,撓撓她的下巴,神態自若,「可你如今也只是猜測,我總不能現在就把他綁起來塞住嘴。你說的我會注意,若是他真的起了疑,相信孟之微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薛岑知道孟之微跟自己妥協亦是因為琴濯,如果有人要將此事袒露出來,他頭一個會反對。
「你倒是會便利。」琴濯哼了一聲,卻猶不放心。
就算有微微在,她又如何能跟趙文汐坦白呢?若依照他們的說法,薛岑還是搶了人家的妻子,這在趙文汐看來,大抵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了。
惴惴不安了幾日,朝堂上也未傳來什麼異動,琴濯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回宮之後,薛岑照常上朝下朝批摺子,琴濯則在縮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做做菜繡繡花看看書,因上次余驚未散,她這些時日都沒敢再出宮,就怕再遇上個什麼人。
就在她徹底放下心之際,一日卻忽然聽到趙文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參了薛岑一本。
琴濯聽聞的時候,繡花針就戳在了自己手指頭上,疼也沒顧上,怔怔道:「我這可真是個烏鴉嘴……」
她說那些話時,原是想讓薛岑長個記性,萬萬沒想到趙文汐真的敢參當今皇上一本。
午膳的時候薛岑也沒過來,琴濯料想這事已經將他絆住了,叫來程風一問,方知朝中已經一片譁然。
琴濯還想她這事能瞞得久一些,沒料到這會兒就被抖露出來,焦灼得食不下咽。
薛岑知道這消息瞞不住她,她必定要在意,所以百忙之中還抽出身來,陪她過來用膳。
琴濯哪裡吃得下,急得嘴上都要冒泡,先前只泡了些他慣喝的苦丁茶。
薛岑見了,順手拿過來喝了幾口,道:「苦丁茶有好處,你也該常喝喝。」
琴濯對他的淡然自若著實無法理解,將杯子搶下來,直截了當地問道:「趙文汐參了你一本,是知道我們的事了?其他的朝臣也都知道了?」
「我也沒想到我這位大理寺少卿倒是個心細如塵的。」薛岑撫著手指,並未見焦急之色,「今兒他在殿堂上擲地有聲的樣子,倒不愧是楊大人指點出來的學生。」
「你是要急死我,誰跟你說這個了!」琴濯一拳砸進他手裡,沒能抽出來。
見她皺著臉,薛岑方才說回正事,「就是細數前朝,也沒人敢參堂堂皇帝的奏本,這滿朝文武又有誰敢附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