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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1:47 作者: 南朝北闕
    靈溪成為「已死之人」,必然不能再回村子,阿昭便將靈溪安置在山上,每天借著外出採藥打獵過來照顧,幾個月間倒也相安無事。

    孩子在前夜的大雨中降生,兩人看著自己的骨肉,作為父母的天性悄然萌動,重新開始思考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

    「我沒辦法帶他們母子回去,孩子在這裡每天都是受罪,不想倒先驚動了你們。」阿昭蹲在一邊,滿臉的頹廢。

    弄清楚整個來龍去脈,琴濯心中縈繞的一些困惑也隨之解開。難怪每家每戶的房屋都建成兩間臥房,原也不是作為客房,而是夫妻各有一間。

    這村中的夫妻看著都相敬如賓,卻柔情不足,原來根本就沒懂這層意義。

    琴濯不禁好奇是什麼樣的人制定了這樣的規矩,允許成親,不允許生孩子。便是村民不開竅,可孤男寡女的成天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難道就不會動念?可說起來,阿昭和靈溪又是個典型的例子,這違反人倫的規矩,難道能守得千秋萬代不成……

    薛岑更覺得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對阿昭道:「你有手有腳,便是離開此地,也不愁謀生。依照你們村裡的規矩,孩子這麼大的事兒都違背了,還怕什麼?秘密守不住一輩子,遲早會暴露。」

    琴濯贊同地點頭,大人還好說,孩子小不懂事,如若不舒服哭鬧起來,一時半會兒也哄不住,若是再有人跟他們一樣不小心闖到這裡,可就真瞞不住了。

    可是對於外面的世界,夫妻倆都很迷茫,好像連出去這個村子都是一個極難的問題。

    琴濯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提議道:「要不你們先跟我們一起出去?等離開這裡再說。」

    若是真被村里人發現這個孩子的存在,指不定會出什麼事,看夫妻倆大費周章藏著掖著,後果必然承擔不起。

    阿昭還在猶豫,靈溪為了孩子豁出去了,即便前路未知也要試試,拉了拉阿昭的袖子,讓他答應下來。

    安排好事情後,琴濯才反應過來應該也問一問薛岑的意見,但除了幫和不幫兩個選擇,她覺得怎麼也無法選擇後者。

    一般情況下,薛岑確實不想管閒事,但也不會見死不救,看琴濯眨巴著眼睛飽含著期待,眉眼帶笑,「你自己有決定,就不必在意旁人怎麼看。」

    「畢竟我們也是泥菩薩過河,我怕你會覺得他們拖累。」琴濯解釋一番,看他沒有坐視不理,不由得安心地拍拍胸口。

    既決定幫忙,薛岑還是想把問題都問清楚,便道:「村子裡的人除了你們,應該還有不少外來的?」

    「像我們這般年紀的大多都是本村人,外鄉來的也有,但是比較少,你們還是這幾年頭一個來的。」

    「我們也算不到你們村里去吧,就是個過路人。」琴濯糾正。

    阿昭卻道:「凡是到了村子裡,就是本村人了,前兩天村長帶著人給你們搭建新房子,應該會留你們在這裡。」

    琴濯想到那兩天村民砍竹挖土地忙活,原來是給他們蓋房子,除了驚訝,更多的則是不解,「我們也沒說留在這裡啊……」

    薛岑眉頭緊鎖,對村民的「逾越之舉」十分不喜,看來早些離開是明智的。

    由薛岑的話里,琴濯也起了疑問:「村里既有外鄉人,怎麼也守著這規矩?」不會那麼巧,來的人也不懂男女之情才對。

    「孩子是禁忌,夫妻間的親密自然也是禁止的。外面來的人要麼入鄉隨俗,要麼就是破壞了規矩,由村長和幾位理事發落,我們也曉不得他們人去了哪裡,總歸是不見了。」

    如果僅僅是逐出村子或者懲罰大人還算輕的,要是牽連了孩子……靈溪不敢再想,臉上都是驚懼之色。

    第37章 芙蓉蛋(2)

    未免引起懷疑,阿昭也不敢在山上久留。琴濯見靈溪一個帶著孩子住在帳篷里著實可憐,這幾日下雨天氣轉涼,她的身體恢復不好,可要落下一身的毛病。

    想了一路,回去以後琴濯就翻出來幾個雞蛋,在灶上生火燒水。

    「要給她送去?」薛岑看她一路上都沒說話,定然是可憐那母子。

    同為女人,琴濯自然心疼靈溪的境遇,她把雞蛋放在灶台上,轉身去添柴火,保證道:「我會小心的,不會叫人發現。」

    薛岑也並非不同意她的熱心,走到灶台下拾柴火,「要做什麼?」

    琴濯見他並未阻攔,頓了一下道:「我做個芙蓉蛋,產婦身子虛弱需要進補,但這會兒沒時間做大菜了,只有這個快捷便利。」

    薛岑點點頭,往爐灶里添了把柴,又幫她洗好香菇跟筍子。

    琴濯感念他的周到,無意說了句:「皇上這麼善解人意,定然跟將來的皇后娘娘伉儷情深,是萬民之福。」

    「是麼,皇后還不知道在哪裡呢。」爐灶里的火光映照著薛岑的臉,儘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那是皇上不找,不然多少大人家的千金排著隊呢。」琴濯想起自己之前一些猜測,又不敢真問他,只能迂迴婉轉,「皇上是不是早就有屬意的人了?」

    薛岑抬眼看了她一下,想也沒多想,自若道:「有啊。」

    琴濯深覺自己抓到了大秘密,眼睛一下睜得圓圓的,忍不住好奇:「是誰啊?」

    薛岑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拋出來的話卻足夠震驚琴濯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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