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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1:47 作者: 南朝北闕
琴濯哪裡還聽得進去,片刻都安不下來,見薛岑似乎要帶隊前去,咬牙決定:「事關我夫君安危,我便留在這裡也安心不下,還請皇上予我個方便,我絕對不會拖累大家。」
薛岑在馬背上,看著琴濯仰起的臉已沒了平日的紅潤色澤,柳眉緊鎖下的水眸亦凝著憂色,貝齒輕壓的櫻唇泛著一點白,顯然滿心都是孟之微的生死,哪裡聽得進去規勸,沉默半晌後鬆開韁繩,遞出骨節分明的右手,「事出緊急,不便另作安排,夫人若擔心孟卿,便一同前去吧。」
事情發生得突然,已經打亂了琴濯所有的思緒,便是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泄露,也要拼盡全力去掩飾,起碼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
不遠處尚有侍衛騎著馬等待,馬匹似是不耐久侯,不是踢踏馬蹄響鼻。
琴濯不敢多耽擱時間,轉身同張酉生說了幾句話,拉住薛岑上了馬背。
馬背上驟然加身的重量讓馬匹輕晃了兩下,琴濯坐定後手心不覺出了一層汗,也不知是太擔心孟之微,還是因那一瞬陌生的接觸。
薛岑旋即打馬轉回,招呼了一聲預備的隊伍,跑在了頭一個。
呼嘯的風從臉側刮過,琴濯的頭腦忽地清明起來,意識到自己是在薛岑的馬背上,不覺生出一絲彆扭,更是碰也不敢碰他,只是馬背上顛簸得厲害,她的身體不住往後仰,便伸出手揪住了薛岑一點點的披風。
出了城門後,薛岑策馬的速度愈快,路又不似城裡平整,琴濯看著兩側飛過去的景物,感覺自己下一刻就會被顛下馬背,手裡的披風已經給她拽皺了一團,再緊些估計就要把薛岑的脖子勒斷了。
琴濯閉了閉眼,手又往前抓了一寸,揪住了薛岑披風下的衣衫。
下一刻,琴濯感覺□□的馬像多長出四條腿一樣,奔得更起勁了,可是從緊急,她也沒法張口。急奔而過的風還不住從她鼻孔耳朵里鑽,她只能低下頭,把臉往薛岑的披風裡埋了埋。
余海國的人擄走孟之微等人,無非是看中他們是監造軍器所的主力,想從中套取信息,攻擊中原的薄弱之處。
可因為薛岑的部署太迅速,余海國的人沒能及時上船出海,被攔截在了十五里外的長平山山道,眼見不得脫身,便想乾脆同歸於盡。
孟之微看見對方繞腰一圈火藥,已經開始默默跟自己爹娘預備見面時說的話了,忽而聽到琴濯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睜眼看到遠處人頭攢動,登時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可這幫人也壓根不跟薛岑他們廢話,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知道自己走投無路後,二話不說拖起孟之微幾個推進了一側的山洞,把點燃引線的火藥塞在他們中間,朝著山道的峭壁就躍了下去。
孟之微聽著滋滋的聲音,急忙往身邊的同僚背上靠,想把引線搓滅,但被綁著的手腳根本施展不開,只能徒然掙扎出一身汗。
正當孟之微放棄等待被炸得皮開肉綻的那一瞬,琴濯瘸著一隻腳飛快地衝上來,由他們背中間掏出那一捆火藥,沒顧上燙手直接用手擼滅了快燃盡的那一截引線。
一縷青煙繚繞而盡,山道上都寂靜了一瞬。
孟之微身上的冷汗好似都結了冰,整個人就像剛從鬼門關出來,失魂落魄。
琴濯亦是神魂驚詫半晌歸不了位,看他們幾人被綁得麻花一樣,上前給他們鬆綁,繩子擰得太緊,她費好大勁兒都解不開,忽然覺察有人自背後過來,抽走了她腰間的短刀,發懵的腦袋才反應過來。
「多謝皇上……」孟之微抬起發麻的手臂,不忘朝著薛岑作個揖,只是人還癱在地上起不來。
琴濯摸了把額頭上的汗,也跟著謝了一句,緊繃的精神鬆懈下來後,才覺得腳踝扎心地疼,往後退了半步,倚在山道的石壁上支撐著身體的重量。
薛岑待要張口,聽到孟之微恍恍惚惚說:「我真給嚇出病了,我現在還覺得耳朵跟前有火藥捻子被點著的聲音。」
其他幾位同僚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琴濯不禁掏了下自己的耳朵,覺得自己也開始幻聽了,唯有薛岑擰緊了眉心,朝著山道一側看去。
眾人跟他齊扭頭,看到角落不知何時安置的火藥,引線才燃上來,均是一個大瞪眼,提上來一口氣幾乎是哭爹喊娘連滾帶爬。
孟之微拽著琴濯沒敢撒手,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原本寬闊的山道被炸成了兩半,孟之微覺得手心裡一個滑溜,琴濯好像被一股力道拽了出去,等飛揚的塵土落下來後,眼前已經沒了人,一塊兒不見的還有薛岑。
作者有話要說:
薛岑:wow!
第32章
意外就發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懵了一瞬,之後才猛然驚覺,連忙圍攏過來去搬坍塌的石頭。
可爆炸落下來的青石雜亂無章,一側的石壁整個被截斷,把原有的洞口堵了個結實,又哪裡是人力能搬開的。
孟之微顧不得被震得嗡嗡響的耳朵,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洞口轉了幾圈都找不到絲毫間隙,更別提能喊動裡邊的人了。
若僅是堵了洞口也好說,要是……
孟之微連忙搖頭拍了幾下臉,不敢再想下去,讓人分作兩撥,一邊叫人來開山劈石,另一邊則去周圍尋找有沒有另外的出路。
與此同時,琴濯身處一片漆黑之中,亦不知道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