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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1:47 作者: 南朝北闕
薛岑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了眼布簾遮擋的後堂,方才離去。
身為皇上,能出來的時候並不多,既出宮一趟,薛岑必然不會早回去。
雖然程風念了好幾次,可架不住薛岑的隨性自在,每次都是宮門落鎖才間他回。也虧得宮裡沒人管他,僅有的幾個太妃母族均不顯,恨不得夾起尾巴做人,又豈敢對他隨意指摘,薛岑在宮中也算得上無拘無束。
只是朝中總有那些古板的老臣,揪著一點就要囉嗦上許久。如果薛岑做得太過,沒準就會在史料上留下一筆「恣意妄為」的記錄。
薛岑自己不在意,只是想到皇兄臨終的囑託,便是再不情願的事情,也都會收著幾分。
黃鶴風都常說,能撼動他的也只有先皇了,若不然天都要給皇上捅出個窟窿來。
薛岑當初受封鎮南王,一直在晟州地界自給自足,所承師門更是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說起來真是沒什麼相熟的人,三轉兩轉還是轉到了狀元府。
孟之微也習慣了他三五不時的造訪,趙文汐倒是略微吃驚。雖然他早先也聽孟之微說過皇上來府上做客,可乍一看到薛岑就這麼隨意簡便地來了,還是提起了精神。
「我來孟卿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大家既然彼此相熟,就不必拘禮了。」
趙文汐聽他連稱呼都不顧,眼帘微垂,雖沒說什麼,態度上可不敢真隨意了。
孟之微和趙文汐都是朝中年輕一輩的才俊,許多見解相對來說比較新穎,薛岑不愛聽那些老古董的迂腐成見,倒是挺樂意與年輕人交流暢言,所以自他執政以來,更著重於對後輩的提攜。
朝廷需要新鮮的血液,才能保持社稷的長盛不衰,所以薛岑對孟之微這類青年才俊,都是比較溫和的。
幾番相談下來,趙文汐也漸漸放鬆下來,沒了一開始的拘謹。
他們一時忘情,倒不記得時辰,等孟之微端菜上桌,方知這頓飯已經落定了。
趙文汐問了一句琴濯,孟之微摸摸頭訕訕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回來心氣兒不順,我都不敢多問,讓她小姐妹陪著逛街去了。」
薛岑看她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心道這狀元夫人的脾氣還不小,能讓狀元郎都生怯,不覺揚唇,視線落在桌正中的甲魚上,微微一頓。
孟之微又顯擺起來:「不過這甲魚還是燉得好,我也就吃過那麼一回,還是兩年前過生日的時候。我夫人不愛做魚,難得又嘗到這味道。」
五香烹調的甲魚,味道比清蒸的濃些,夾一片甲魚肉在芡汁中沾一下,濃郁的香料直撲口鼻,入口綿軟,肉質原本的鮮嫩又回味無窮,濃與淡絲毫不衝突,倒是各有各的妙處。
那廂,趙文汐見沒有自己的話說,乾脆也就不插嘴了,安心扒飯。皇上今日在此,美味又不可獨享,他還是抓緊時間多吃兩口為妙。
「以夫人的廚藝,有些特殊的脾氣也是尋常。」薛岑笑著道。
「她倒也不是有脾氣,就是以前被蛇咬過,對一切蠕動的、長鱗的、滑不溜丟的東西都格外敏感,平常殺魚都是我上手,她是半點不沾的。」
薛岑露出恍然的表情,看著盤中的甲魚,又想到今天在生藥鋪的時候,聽到那人也對著一隻甲魚生氣說要燉了它,不覺眼眸微彎,心裡卻又猛地一頓,下意識問道:「夫人貴姓?」
「我夫人的姓氏比較少見,姓琴,單名一個濯字。」
薛岑當然也不知道自己見過的人叫什麼,只是看著才見過不久的甲魚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頭那種莫可名狀的微妙又涌了上來,這五香甲魚的滋味倒是沒能嘗多少到嘴裡。
晚些回宮之際,薛岑心中始終鉤掛著些未明,不知不覺又到了那生藥鋪。
夜幕降臨,街市上不似白日喧騰,幾家鋪子在整理門面,眼看著也要打烊了。
薛岑尋到生藥鋪前,見還有人在忙活,卻顯然不是琴濯。
安安正要放門板,看到薛岑後連忙停手,認得他是下午時過來的人,也聽到自己兒子的轉述,忙道:「公子是來取藥材的吧?我都包好了,馬上拿給您!」
薛岑看了下再無其他人的店鋪,接過安安的藥包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下午那姑娘的傷——」
「索性只是皮肉傷,沒有大礙。」安安見薛岑主動詢問,卻又喊琴濯姑娘,不太確定二人的關係,「公子跟喳喳認識?」
「喳喳?」薛岑乍聽到這個名字,有點愣神。
這下安安確信他倆不認識,不過這公子倒是好心腸,可琴濯到底是有夫之婦,也不好說太多。
「姑娘……二人是姊妹?」
「可不敢自稱姑娘了。」安安笑了笑,「我倆都已為人婦,她是我交好的閨蜜,也不在這裡營生,只是偶爾幫我看一下店。」
雖然沒對上名姓,薛岑這原本提到一半心,還是再度往上升了一截。
作者有話要說:
想苟一個編推,字數快到了,先隔日更一下,等下周再日更~
第10章
「你這狀元爺到底是幹什麼的,不是東頭看橋就是西邊看樓,要麼就是下鄉看渠,跟工人都差不多了。」琴濯幫孟之微整理著衣領,如常確認一遍沒有破綻,蹙起的眉心卻怎麼都舒展不開。
剛進入秋日的天氣,並沒有特別涼快,尤其正午時分依舊火辣辣的,人在外面沒一陣都會覺得頭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