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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0:30 作者: 梳酥酥
最好不要聽到,會被她原諒的話。
「是我擾了皇上正事,皇上吃好了,我就回去了。」阮螢初邁開腳步,段沐宸攔在她面前,再走一步,兩人便要撞在一塊兒。
段沐宸拉住阮螢初的手腕:「不是說要來看看朕,那就隨朕來。」
他又認了皇帝的身份,阮螢初分神的胡亂想著,腳步卻由著段沐宸把她拉到書案邊,讓自己坐在他身邊。
其實她根本就不想走,這幾日也偷偷想見她,她的腳步聽了她的心,等她看見段沐宸拿過書案的奏摺給他看時,詞不達意講:「我不能看。」
「有何不可,朕能看,你就能看。」段沐宸不是要說奏摺,他不想再等大局為重後,一切安定時告訴她,求她責怪,方才阮螢初只輕巧說了句看不透他的話輕飄飄帶過,段沐宸心中不願她再想錯。
段沐宸接著說:「這些奏摺早已經積壓多年,什麼時候都能看,但我一直沒回乾清宮,是不知道見到你後,要從何說起。」
「我想告訴你一切,不想再用避開自己來面對你,那就從奏摺開始,從你還沒來到里州時講給你聽。」
「我從未想過我會有夫人,就像沒想過成親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一樣,我想過的一生,應是在里州安然老去,和京都再無半點牽連。所以當有了王妃後,我只想把心思放在武場和州內的瑣事裡面,面面俱到任何一件小事,就可以當做還未成親一樣。」
「但我想錯了,王妃來了後,段王府要比以前熱鬧,開始我覺得吵鬧,後來便覺得越來越像家的樣子。我在沖州和你說過的話,就是我後知後覺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皇上。」阮螢初喊了他,段沐宸看他的眼眸落寞,阮螢初想讓他不要再說了。
可她要打斷他時,段沐宸把拉固在她腕骨上的手鬆開,抬手將阮螢初攬進懷中,手臂收緊,阮螢初的臉貼在他胸前,他抱她很緊,下巴磕到阮螢初後背的骨頭上生疼。
段沐宸說:「我後悔了,後悔明白喜歡你那麼晚,後悔在里州的每一天都沒有用盡全力去給你看我有多喜歡你,後悔在沖州那晚後沒有喋喋不休追著問你我好不好,後悔在聊州氣你怨你離開你,後悔想你沒有馬上去見你,後悔當這個皇帝。」
阮螢初要推開他,段沐宸不能為她這樣說,但推不開,阮螢初只能小聲勸慰道:「皇上,我真的該走了。」
「要走去哪,我都可以陪你,若我不是皇上,還是個落魄的王爺,那你,還願意當我的王妃嗎?」段沐宸問她,他鬆開阮螢初,去看著她一點點揚起的笑意。
阮螢初疏離地在段沐宸鬆開她後站起來,退到後面幾步說:「皇上不要看得太晚。」
舌尖在說完這句話時被她狠狠咬了下,血腥味在嘴巴里瀰漫開,幫她抽離出來看段沐宸,他是當今聖上,即便動情地話說了很多,他用情極深,可又與她何干。
「別走,好不好。」段沐宸眼眸中是無盡的冷潮,他不顧此刻他身處何處,阮螢初不說話,就換他來說,他不要阮螢初走,哪怕是此刻。
面前阮螢初像看不懂他的難過,仍舊笑著看他:「皇上讓我留下,我便留下,哪裡輪得到我說願不願意。」
她把弄皺的衣裙理了理,重新坐到段沐宸身邊。
她耐心等他很久,時間夠段沐宸看透她的無情,等段沐宸再次拿起奏摺,像御花園內一樣薄涼地對她說:「這樣陪著朕就好。」
她笑著點頭。
阮螢初的頭疼便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段沐宸未再說哪些會讓阮螢初不能再待下去的話。
她來宮內見他,從未說明來意。看起來是她對過去的夫君念念不忘,段沐宸是不是也會這樣想,那段沐宸和她說了好些真心話出來,她為何又步步後退避開。
阮螢初的兩難,只有她知道。
她每走一步都怕會錯太后的心意,擔心段沐宸的安危是騙不過自己的,她不去回應同樣的心意,段沐宸就能提防她,小心她,隨之忘記她。
今夜,段沐宸說了他壓在心中久久翻湧的話,他不期盼阮螢初要立刻給他回應,逃開不見他都是應該。
好在阮螢初還願意留下,他就可以等她願意聽時再說一遍。
現在他們兩人端坐在一張書案前,他心中漸漸平靜下來,手裡陳舊的紙頁上道盡黎民蒼生,而身邊,是段沐宸最渴望的一盞燈火。
他夜裡經常夢見那日在聊州看見的窗內,屋外大雪紛飛,紅色剪紙貼在窗上,主人家因屋內熱氣推開的窗子,從外面看進去,是他和阮螢初在一桌飯菜前。
段沐宸對他王爺的頭銜也有過動搖,長達十多年他恨透這個身份,見不到阮螢初的日子裡,因為阮螢初,他又覺得沒有這個段王的身份,好似就遇不到她,若他沒受宮中任意擺布,賜婚的發落就來不到他頭上。
他想著阮螢初,很多事情都好起來不少。
而今阮螢初又來到她的身邊,眼前尚有未探清的迷霧,他定要讓其好起來,讓她能願意放下顧忌,再聽他說一次,她來到里州後,他的開心和慶幸。
阮螢初坐在段沐宸一側,給他倒了茶,放好已經看過的奏摺,再找不到事情後,她在段沐宸身旁坐下。
她的思考敗下陣來只剩頭疼後,阮螢初迷迷糊糊枕在段沐宸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