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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30:30 作者: 梳酥酥
里州知府落馬,邱知府早已經被送入大牢,被查封府宅時,百姓圍著扔了爛葉臭菜,柳氏一直沒出現。
原本還可憐柳氏被拋棄,在不了夫家又回不去娘家的長舌小人,風吹了吹,又把話倒向柳氏這邊,說她腦袋厲害,算準了跟著邱知府是掉腦袋的事,一身清白出來,斷得乾乾淨淨。
柳氏的娘家人,柳氏的大哥親自來客棧找了家中小妹,柳氏閉門未見,看客都能清楚,那位大哥是要給府上攬下個好名聲,一夜之間變了臉,吃到柳氏的閉門羹。
柳府送來的銀票柳氏收下,柳家的大哥頂著豬肝色的臉離開客棧。
早前阮螢初和池月瑤不想去打攪柳氏,但她們有一個不謀而合的打算,柳氏善書畫,字寫得漂亮,柳家在父輩一代靠經商起家,對兒女的涵養格外著重,柳氏聰慧,自幼寫得一手好字,來到里州知府後,掛在知府門口的對聯常常引人駐足,上門求取筆墨的人自然多不勝數。
阮螢初想讓柳氏來當教書先生,與其去請半吊子清高的秀才和城內名望過盛千金難求的老先生,柳氏不亞於讀書之人的才學,在學堂做孩子們的先生,未動過的東邊小院繼續住下,濟善堂做到了渡人,也能渡己。
在馬車停在客棧門口後阮螢初同池月瑤一起下車,兩人商量好讓阮螢初做那個壞人,不然她們這樣去大肆關切,柳氏只覺得面子上是施捨。
柳氏也是個烈性女子,性情之中有不甘心,想要的夠不到,她要強啃下硬骨頭也要得到。
阮螢初在廂房外扣響門邊,裡面開門爽快,見到是池月瑤和阮螢初不覺奇怪,轉身怏怏往前,在桌邊擺了三個茶盞出來,留她們坐下說話。
關上門,池月瑤和阮螢初坐下,阮螢初面透冷色,池月瑤把倒茶的柳氏扶下後,笑著說:「柳夫人,我們近日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堂堂王府,怎輪得到我一介草民幫忙。」柳氏不看阮螢初,阮螢初攆轉茶盞,面上不露聲色。
池月瑤不會為著區區一句氣話露怯,她娓娓道來:「濟善堂想讓夫人來幫忙,夫人的書畫響動里州,學識若能讓里州的孩子們學得一二,是多好的一件事。」
柳氏喝了口茶:「王妃和池掌柜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怎麼不記得我愛做好事。」
「那就不打擾柳夫人了,池姐姐我們回去吧。」阮螢初放下茶盞起身,池月瑤相繼跟上,到門口阮螢初同池月瑤說:「人們會記得一時清醒,但過了就過了。」
柳氏今日氣色紅潤不少,精神比剛來客棧時高揚,和邱知府落馬後,來柳氏這裡說後話的人脫不了干係,大多數人都是憑著別人嘴裡的一口話,掙個底氣活,柳氏在邱知府入獄後活得不錯,絕處逢生的感受誰都捨不得。
因為經歷過下墜的失魂落魄,才知道此刻這份光明來之不易。
「等等。」柳氏叫住她們,追上前來後抱手看了看阮螢初:「幫忙可以,我有兩個條件。」
池月瑤抬眼和阮螢初示意,她拉著阮螢初回來桌邊:「柳夫人不妨說說看。」
「當先生可以不要酬勞,但吃住我都在濟善堂的東邊小院。」
本來濟善堂就有住院的師傅和打點的婆婆,柳氏在裡面住也方便,東邊小院是阮螢初想好留給柳氏的,池月瑤點頭:「可以,還有一個條件是?」
柳氏看向阮螢初:「要讓里州的女孩子,也能到學堂讀書。」
她說完,阮螢初和柳氏都笑起來,池月瑤不用回好不好,她們三人相互看過對方,就默許了這個共同的心愿。
從客棧出來,阮螢初和池月瑤約好這幾日修繕濟善堂的事宜,重整先外後內,柳氏那邊提供了她們沒注意的細節,柳氏的有心比她們想得更周到。
修繕濟善堂期間,阮螢初數十天早出晚歸,王府能用的人都被她叫來幫忙,劉叔對修繕經驗足,留在濟善堂給施工的工匠說明用意,調整不夠滿意的地方。
阮螢初和池月瑤走訪里州,把急切需要幫忙的群體親自看望一遍,接著召集來西南各州的濟善堂堂主,在里州住上三日,把各州布善的規矩修訂一遍,行事中總要有把尺子量好分寸,定期都見一見面,各州擁有的人際和籌捐的帳目,可以融通救急的地方不要浪費。
送走各州堂主後,阮螢初心裡漸漸有了底,各州在做的都是布善,籌捐是唯一募集錢款的方法,她要在里州的濟善堂把籌捐變得不唯一,成功後濟善堂能惠及的人群會越來越多。
濟善堂不同往日,夫人群內一半被嚇走,一半主動找上阮螢初,家中的綢緞生意可以把加工的活分到濟善堂來,給老弱婦孺領到酬勞,再有不識字,不會繡工的人,還能派師傅來教學。
有酒樓,有藥材研磨,有書商裝訂,夫人們拉來的活計不再止步於一類,當她們再聚在一起,聊起手裡談好的價錢和能分到的活計份量,說起來頭頭是道。
偶有空閒喝茶的功夫,阮螢初叫上池姐姐和柳氏一起,她們在一塊對帳目籌謀劃策盤算,臨時起意吟詩作對,當說起自家夫君,調笑起來誰還顧得上討好,周轉在濟善堂被裡州百姓讚不絕口的女子們,有了一方天地供她們施展。
今日聚在一起聊完酬勞,有人提議:「濟善堂看起來已有商會雛形,我們何不自己商貿,不用再給他人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