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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19:45 作者: 落風一夜
    雖然對他而言,十萬不算什麼事,可被一個女人當成冤大頭的事他也不會幹,看她一身打扮也不像是出來賣的女人,心底有些反感,想也沒想,語氣冰冷讓她滾,他本以為這個女人一定會賴在車上不肯離開,沒想到這個女人倒是識趣,也沒再糾纏,聽話下車,只是那目光透著茫然眼底清澈。等他開車離開後,他又忍不住想到那雙茫然清澈的眼睛,整個人明明軟弱至極,卻挺直背脊不低頭示弱。

    心裡複雜也有些愧疚,在他還沒有反應之時,動作已經快了理智一步,倒車回到原地。沒想到那女人早已不在原地,之後幾天,他也沒再想這事,直到今天遇到她。

    「怎麼樣?」顧墨襲就站在她身側,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散在他的挺拔的身上,臉廓蒙上了些許陰影,讓她有些看不清,聽到他說話,才反應他這是在問自己,一怔隨即落落大方道:「還行。」

    臉色極度平靜,安靜半躺在床上,兩人仿佛就像是老朋友一般交談,他不開口,她也沒接話。顧墨襲對上她平靜的臉色也是有些詫異,詫異之色一閃而過,臉上恢復面無表情,語氣平淡:「那就好!」頓了下,繼續道:「這幾天就在這裡住幾天!等好些再出院!」語氣是不容人質疑的強硬口氣。

    「不用,我沒事,我想今天出院。」

    顧墨襲面色沉思片刻,道:「打完點滴,我先送你回家,你住哪裡?」

    「恩?」她抬眼看他,愣了一會兒,才拒絕道:「不用,你先走吧!一會兒我自己回去。」

    顧墨襲沒有應她,轉身離開,蒙湛言本以為他已經離開了,沒想到過了半響,他不知從哪個攤上買了些水果放在床邊沿。病床旁邊並沒有什麼椅子,他只好坐在床沿,身子挺得很直,拿起一顆梨,用水果刀將它的皮去了,動作剛開始有些青澀,等削了一小半動作才開始順了起來,梨的薄皮竟然一刀沒斷削到梨底,然後遞過去給她。

    伸手接過,蒙湛言低聲謝了一聲。小口咬了起來。然後兩人之間又是沉默。

    「你好,顧墨襲。」伸手過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立即離開。

    「蒙湛言。」繼續啃著梨,看伸過來的手,她也沒打算伸手。側臉看著窗外,目光是蒼涼是落寞,從額角滑到眼角的疤痕襯著整個人滄桑。

    顧墨襲收回手,看著她有些驚訝,若他沒看錯,他竟然在一個如此弱小的女人身上看到滄桑,明明這麼朝氣蓬勃的年紀卻仿佛如老人看破紅塵一般。

    整整一下午,病房裡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的見,她自認自己不是一個自然熟的人,也懶得講,而顧墨襲對誰也是一副冰癱臉,要他與一個不熟的人談天說地,那是妄想。

    病房等她打完點滴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六點,她看著身邊坐在床沿的男人,一動不動就這麼在床沿做了一個下午,面無表情,背脊挺的筆直,哪怕他不動,一副優雅的姿態,依舊看起來賞心悅目,讓女人趨之若鶩。

    看到醫生走進病房,他才難得站起來,等她手背上的針頭拔下後,他走過去立即熟練的把她攬進的懷裡,蒙湛言一愣,看他這舉動感覺演示了千百遍,所以才能這麼熟練,他的胸膛寬闊,迎面撲來的男性氣息讓她蹙了蹙眉,剛想掙開。

    「別動。」頭上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蒙湛言一僵,沒有再動。

    顧墨襲把人扶出醫院時,天色已經暗沉,街道兩旁燈光一一亮起,整個城市霓虹交錯,車水馬龍,抬眼看了暗沉的天,又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冷峻的臉沒有表情,只是眉頭微蹙,可以看出他的猶豫。

    蒙湛言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微微移開身子,全身還是有些乏力,使不上勁,目光坦然,看了一眼他道:「你走吧!我自己回去。」轉身就要離開。

    顧墨襲意識還沒反應,已經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冰涼如冰,在這個夏天顯得尤其突兀,按理說,這麼熱的天氣,身上的溫度不該這麼低,視線落在她瘦弱的身子上,突然說道:「去我家,我取支票給你。」

    她聽的一愣,拿錢給他?唇角勾起有些嘲諷,不過不得不說,她心動了,而且那十萬也是她用自己的身子賺的,有什麼不能拿的,「好。」

    「我去開車,你這邊等。」

    隨他坐上車後,發動引擎,開車行駛在公路上,最後停在西三環富人區高級公寓外。

    蒙湛言下車後跟在他身後,走進電梯,不發一言,顧墨襲餘光不斷打量她,這個女人與他見過的女人都不同,沒有那些女人的濃妝艷抹,清清慡慡,與他第一次見的滄桑不同,一切仿佛映不到她眼底,清清淡淡,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可言,比他還冷淡。整個人表情一層不變。

    ☆、第八章公寓

    等到了門口,點開房內密碼,推門進去。蒙湛言打量,房內整齊乾淨,一層不染,黑色大衣掛在牆上,落地窗一眼望到A市最繁華的地段,高橋架起,淺色的窗簾一旁,陽台外,幾件襯衫嗮在外面,顧墨襲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沒喝,放在桌上,安靜坐著,不說話。

    「這是一百萬支票,你可以直接拿去銀行兌現。」顧墨襲坐在她對面,身子筆直坐著,透著渾然優雅與一股迫人風範,把支票放在桌上,推過去。

    蒙湛言看了一眼,直接說道:「我只要十萬,多餘不要。」說完,將支票退過去。

    顧墨襲見她眼睛清明,沒有一絲貪婪,然後目光落在她受傷的左手臂上面,目光幽幽,看不清情緒,皺眉突然問道:「怎麼受傷的?」

    湛言一愣,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左手臂上,才反應他問的是什麼?眉目極淡,眼皮也沒有抬,淡淡道:「救人。」

    顧墨襲重新填了一張十萬支票,遞過去:「這是十萬。」

    蒙湛言點點頭,拿起支票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大手突然握住她右手,緊繃的臉上緩和,顧墨襲見她雲淡風輕抬眼看他,深邃的瞳孔顏色變深,握住她手腕的手心一緊,連一時想要說的話都忘了,心臟像是被什麼稍過,麻麻痒痒背脊激起一連串的電流,手一緊,忘了放開。

    「哥,哥…我來了。」顧二少一腳把門踹開,他可是一醒來就接到他哥和一個人親密在一起進公寓的電話,頓時十萬火急的沖了過來。難道上次真成了?可是到底是那個女人這麼幸運。他可要看看。

    顧墨襲見顧墨成進來,面色有些不悅,放開手,眼底危險一眯,警告看了他一眼。

    顧二少火急火了的跑進門,一雙眼睛黏在她身上,不停打量,嘴裡吶吶說道:「還行,還行。」他媽都給他下通牒了,只要他大哥找的另一半是個母的就成,細細打量,若是沒有那道傷疤,一定是個大美人。怎麼會這麼嚴重的傷?還有,這個人竟然還披著他哥的西裝,他哥平時有些潔癖,從不許別人碰他的東西,哪怕是衣服。不過他越看越疑惑她到底是男還是女啊?不會他哥喜歡男人吧!想到此,心裡忍不住揣著,若他哥真喜歡男人,他媽可有些接受不了啊,側頭剛好看見他哥視線緊落在她身上,墨成心裡咯噔一聲,他哥不會真喜歡上這人了吧!算了,管這人是男是女,只要他哥喜歡就好,現在他可要討好了,說不定,她以後就是他大嫂了,嘴唇一咧頓時熱情道:「大嫂。」

    顧墨襲臉色一黑,蒙湛言眼底瞥了他一眼,移開視線,說道:「我走了。」

    「別走啊!我還沒吃晚飯呢?一起吃吧!都是自家人,遲早要一起聚聚。」顧二少走過去想拉她留下,顧墨襲眼底一暗,拉著他衣領,把他扔在一旁。

    「哥!」

    「我送你。」

    蒙湛言看了他一眼,清冷道:「不用。」說完出門離開。顧墨襲等她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停在墨成身上。

    「哥,你怎麼也不留大嫂吃個飯,要是你再這個性子,大嫂說不定嫌你太悶,不要你了。」顧二少坐在沙發上,從茶几上拿起一個橘子,撥了起來。

    「我們的帳是不是該算算?」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特有的軍人威懾,盯的顧二少發毛,眼珠一轉,把橘子原處放回,起身無意識後退幾步,摸了摸口袋的手機,急忙道:「哥,你自己吃吧!我…我好像還有事情,就不…這裡吃了。」轉身就要離開。

    顧墨襲見他急著要逃,一腳踹在他臀上,直把他踹的撲在地上:「哥…哥…我再也不敢了…」顧二少想翻身起來,卻被他眼睛一眯,嚇的不敢說話,吞吞口水,他這不是自討麻煩,早知道打死他也不干。

    「明天回家報導,若是我沒看到你的人,後果你自己知道。」說完轉身去了浴室。

    「哥。」墨成大喊,剛想說不去,一個犀利的刀記眼過來,我不去,這幾個字吞回肚子。他真不想回去,一回去,他媽又要嘮叨了。

    蒙湛言去銀行兌了前,又去買了見襯衫,換了回來,訂了張下午三點的機票還買了個手機。想了想,還是打了電話給李虎,既然她拿到錢了,她本不想再去參加皇夜打手選拔,可她既然簽約了,也不打算違背承諾,想了想,還是先打了電話給李虎。

    「蒙湛言?」李虎接通手機,見對方久久沒有說話,突然開口,他直覺告訴他對面是她。

    「是我。」在機場廳內坐著,她抬眼不時看著屏幕上方顯現的飛機航班,邊說道:「我想請幾天假,至於那個比賽,是否可以調到下周三?」

    「你現在在機場?」李虎偶爾從對面聽到機械通知航班的女聲,突然問道。

    「恩。」

    「你確定要參加?湛言,這不是開玩笑,若是你不想參加,我也不會勉強你。」這是他問的第二遍,他對那個二十幾歲的少年還是有些懷疑,難道是因為上次打鬥被嚇到了?可是之前想到她出手突然英勇救了韓市長的舉動,他還是打算選擇給她一次機會。

    「恩,下周三我到的時候,打電話給你。」

    「好,我等你電話。」

    「恩。」掛了電話,開始檢票上飛機。

    等她下飛機,天色暗的厲害,已經七點多了,拿起手機,撥通了韓信的手機。

    「喂,請問你是哪位?」

    「是我。」過了好一會兒,湛言才開口。

    「湛言?」她聽到對方的不敢置信,聲音激動不行「真的是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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