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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15:06 作者: 愛拉囡囡
    「就你嘴甜!」我嬌嗔著對他皺皺鼻子,後半句省略:可是我喜歡甜言蜜語。

    他側身在我鼻尖上一親,又趁我不備吻上我的唇,霸道的檀舌伸進香口一卷。

    「你的嘴也很甜呀。」帥哥招牌式的酒窩配上歪嘴一笑,把旁邊二十出頭的小女生看得兩眼發直

    「我讓你邊摟著我邊用眼神勾引別人!」用棒子打他的腦袋,假裝生氣。

    「當著你的面,我怎麼會看別的女人。」他接著我的話頭,繼續跟我邊走邊調情。

    隨心扮演的歡喜冤家看得旁人羨煞眼,我心裡不再去想是假是真,有男人寵愛的日子總比孤苦著臉來得愉快 。

    歌神就是歌神,無論是慢歌還是快歌,經典老歌還是新歌,唱得聽者熱血沸騰,熱淚盈眶,熱汗淋漓。最後一條是因為揮螢光棒揮的

    「想不想讓手裡的棒子變得五顏六色?」陳瑞涵趁著歌神說話的時候在我耳邊問道。

    我不解地看看他。男人從烏龜殼般膨脹的外套里掏出一把彩色螢光棒,幫我裝在五角星的頂端。閃著柔和光芒的星星外圈配上五彩繽紛的棒子很耀眼,讓人目光無法離開

    「剛才幹嗎不給我裝?」我問道

    「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偷我的創意,歌神又怎麼能注意到你呢?」陳瑞涵老謀深算的樣子到跟商場上的形象符合

    「歌神會看才怪!」嘴裡諷刺他,眼睛卻注意台上的人

    前奏已經彈響,舞台的燈光配合著《她來聽我的演唱會》這首曲子變暗。我的特色加油棒成為前排夜空獨特的風景線。學友的目光似乎真得朝這邊看來,他輕輕向我這邊揮手,輕柔如嘆的歌聲襲擊我的心房

    「瑞涵,他在看我!他在看我!」我激動得抱住身邊的人,嘴立刻被他的吻堵住。

    「輕點,小心有人用螢光棒砸你。」他開玩笑地說,然後摟著我隨著音樂搖擺著身體。

    學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本能地安靜下來投入到歌里,身邊有個溫厚男音在跟唱: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在十七歲的初戀第一次約會,男孩為了她徹夜排隊,半年的積畜買了門票一對,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三年的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她記得月台汽笛聲聲在催,播我的歌陪著人們流淚,嘿陪人們流淚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在二十五歲戀愛是風光明媚,男朋友背著她送人玫瑰,她不聽電話夜夜聽歌不睡,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成年人分手後都像無所謂,和朋友一起買醉卡拉ok,唱我的歌陪著畫面流淚,嘿陪著流眼淚,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在三十三歲真愛那麼珍貴,年輕的女孩求她讓一讓位,讓男人決定跟誰遠走高飛,嘿誰在遠走高飛,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她努力不讓自己看來很累,歲月在聽我們唱無怨無悔,在掌聲里唱到自己流淚,嘿唱到自己流淚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在四十歲後聽歌的女人很美,小孩在問她為什麼流淚,

    身邊的男人早已漸漸入睡,她靜靜聽著我們的演唱會

    這首歌用吉他伴奏,曲風獨特,節奏委婉,落在我耳里絲絲清晰,宛若傾訴。現場早被歌神打動,靜靜地只剩萬人的呼吸與拂面清風。而我卻掉進陳瑞涵清唱的獨特歌吼里,久久不能自拔。真實的男聲敲打著我的心房,腦海里滿背景屏幕的MV里女主角無奈而又悲傷的眼神。

    「你怎麼了?」他伸手碰碰我臉上的淚痕

    「在哪裡可以找到不會讓女人流眼淚的男人?」我茫然地問道,不知是問他還是問自己。

    他沉默了。

    許久,我看見他的唇在動,可是答案卻湮沒在人聲鼎沸的安可中。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就算有他也不是可以回答的那個人。瀟瀟灑灑地揮袖擦乾眼淚,重新舞動手中的螢光棒。拉起陳瑞涵的手,隨著歌神的狂野舞步尖叫 。

    人生都是越活越無奈,片刻的偷歡便是上帝的恩賜,又怎能不珍惜不投入!更何況木糖醇再好終究不是有機白糖,大眾愛情的準則對陳瑞涵不適用,問也就是多問

    學友的演唱會完美謝幕,可惜群眾退場卻出現問題。

    站在體育場出口處,我數著地上亮閃閃的人造鑽髮夾: , , , ……天吶,居然連三百塊一個頭花也有。遠處掃垃圾的大伯正從地上拾起一個手機在研究。人cháo涌動後的出口處真是寶地,什麼好東西都能撿到,包括我這個大活人 。

    演唱會結束時我跟陳瑞涵隨著人流往停車場方向走,為了拯救我的五角星棒棒,只鬆開他的手一秒就被看台上湧出的人群給衝散。遠遠地看見他回頭找我,然後又被人cháo擠得不知去向。壓得透不過氣,我乾脆移到邊上等到現在。摸摸口袋,手機跟包包都在他的車子上,身上除了五十塊錢就什麼都沒。

    遠處還是人山人海,更不見陳瑞涵的小紅帽。低頭思考如何從設計上解決超大人流出口堵塞的問題,便忘記寒冷與無聊。

    「你去哪裡了?找了你好久!」陳瑞涵的聲音出現在我耳邊。抬起頭發現空空的大道上只剩下他和我。

    「我一直在這裡等你。」我已被凍僵。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懷裡:「怎麼不去停車場。」

    「我怕跟你錯過了。」我乾脆整個人躲進他懷裡 。

    他用手搓搓我的臉,又把頭上的帽子往我腦袋一扣,親昵地說:「以後還是讓我來找你。走丟的時候帶著別拿下來,我比較好認。

    「剛才誰說不會把自己的女人弄丟?」我臭臭他,身體卻越發貼緊 。

    「那你說怎麼罰吧!」他壞笑著,用下半身暗示我。

    「你就這點愛好。」我推開他道,「喝酒去吧!慶祝歌神演唱會成功。」

    「好!

    買好香檳和啤酒帶去他家,兩顆因演唱會而釋放青春的心被酒精灌得爛醉。

    「瑞涵,我十七歲的時候跟初戀男友聽過學友的演唱會。他也姓陳。」我醉熏熏地斜倒在他身上,腦袋裡都是陽光燦爛的從前。「那時候我們逃了兩次家教課,省下幾百塊,(奇。書。網--整。理。提。供)在演唱會開始後買兩張便宜的看台票進去。

    「看你兩眼發光地說別的男人,不怕我吃醋嗎?」陳瑞涵熱乎乎的身體壓到我身上,嘴在我的脖子內側搜索

    「你會吃醋才怪呢!」我半推半就地回應他的熱情。「你們兩個真像。他也說不會把我弄丟,結果還是走散了。我大半夜在走了半個城市才在中心廣場的噴泉前找到他。

    「走那麼多路不累嗎?」他的注意力還在我身上,但也抽空跟我聊天

    「路上有小流氓,我很害怕。但是想到他的臉,想到他一定很著急地在找我,我就有力量了。」

    「那麼愛他?」陳瑞涵眼角一翹,像是有了興趣,也像是諷刺,「為什麼沒跟他在一起?」

    「是我把他弄丟的。後來我長大了,心也變大了。我以為我還能找到更好的,所以我一定要分手。」我不再吻他,完全沉浸在酒後的回憶中,「他哭著對狠下心漸漸走遠的我喊:文小培,你總有一天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愛你的男人!現在我知道了,可惜他連孩子都有了。」

    「女人都那麼喜歡愛情,其實有快樂不就好了。」他被我的話題搞得也興致大減,有些不耐地用單手抱著我

    「瑞涵,今天晚上你能抱我睡嗎?」我仰起頭期待地問他,「好久沒人這麼給我溫暖了。」

    他的眼神除了醉意和漸漸褪下的欲望還多出點關愛,起身抱起我走向臥室。「小糖糖,別想他了。他有他的生活,你也變成另外個你。現在由我來抱著你睡。

    微笑著相擁睡倒,又相擁醒來。同樣是陳瑞涵家蘭色的臥室,卻不再是陌生人。

    66守宮砂

    每個女人的心底都有一顆守宮砂,點砂的原料是將一段深深的愛摻入為情而傷的骨血里細細研磨而來。我的那顆砂上刻著一個名字,石然。

    那張奉子成婚的喜帖一直擺在書桌上,日子就是本周六晚上。新郎原是石然的朋友,近幾年跟我工作上也有些聯繫。這場婚宴我不得不去,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像是有半個世紀那麼久沒再遇見過石然,看似我已經把他徹底遺忘,只是誰也不知道我的心裡還有那麼深刻的一顆名為石然的紅砂。這顆紅砂用淚洗不掉,用風吹不走,只能由另一個男人的愛去破解。

    跟陳瑞涵相處的日子很快樂也很甜蜜,但他卻無法幫我解除紅砂。撥通他的手機問道:「周六晚上有時間嗎?」

    不想單獨面對可能出現的石然,假冒甜蜜便是最好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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