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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11:26 作者: 冷優然
「莫問……」魏央說完這兩個字,就從無聲的哭泣變成了大哭,她抓著莫問的衣服,聞著充滿安全感的糙木清香,放聲嚎啕,似乎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好讓身邊人安慰自己,哄寵自己,給自己的心一份安定。
「乖,莫問在,在呢!」莫問一手拍著魏央的背,一邊說道:「老大,我帶她去休息。久彥,跟上!」
夏侯玄點點頭,心裡雖然有些難過魏央不要自己這個哥哥,但總比她難受強。
秦觀見此,忙出言領著莫問上了樓。剛剛他看著那滿面淚痕的女人,撫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那裡每跳一下,都會抽痛一下,這樣奇異的感覺,算不算,愛情?第一次,他有些茫然了,不過那忽而傳來的欣喜之感也令他無法忽視。
「我想,我們必須談談。」夏侯玄冷淡地看了魏嵐一眼,薄唇中吐出幾個寒冷到令人顫抖的字。
這時候的魏嵐還是有些腦熱,看著魏央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幾乎要衝動地跑上去將人給抱回來!那是他的珍寶!是他突然間失而復得的珍寶!怎麼可以就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但是理智又告訴自己,這一刻,他是無用的,他的央央不需要他。
「好。」魏嵐答應了一聲,最後看了那空蕩蕩的樓梯一眼,再和夏侯玄一起看向了眼神閃爍不定的秦漢。
「請兩位跟我來。」秦漢心裡震了一下,然後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一邊還對小兒子吩咐道:「延兒,招待好大家!」
夏侯玄等人離去,留下一廳的人滿腹疑惑,紛紛小聲的議論了起來,不過凌岳的身邊倒是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只是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用眼神交流著。
這個夏侯未央,看起來不是簡單的女孩,她似乎有很多秘密,她被兩個巨頭所在乎!
疑惑不解,心思不定的人在大廳里到處都是,但也有那麼幾個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的,而這幾個人都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人,雖然威嚴的氣勢不減當年,卻也算是英雄氣盡的遲暮了。
他們抽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猜到了,這個面容有那麼些熟悉的女孩是誰!魏央,魏氏公主魏央!今年的初春死在火海里的那一個人!
他們身邊的人不少都看到了他們的神色,一個個問了過來,但他們都選擇了沉默,不是什麼具體的原因讓他們沉默,而是他們的直覺,直覺告訴他們,這件事情不能說,說不得,說了,他們的晚年就再也不會太平了!更恐怖的是,他們的家族,可能會因此而覆滅,他們相信,魏家和夏侯家,有這個本事,更相信,魏央自己也有這個本事!
跟在凌岳身邊的一個老人就是那抽氣的其中一個。
「說。」凌岳走回沙發後,便對著那老人問道。老人是凌家的下家--摩爾家族的現任當家。
老摩爾躊躇了一下,靠近了凌岳,低聲道:「回當家的話,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夏侯小姐,其實是魏氏的魏央。」頓了頓,他補充道:「那個死在了今年初春的女孩。」
凌岳聞言,眯了眯銳利的雙眸,喝了口味道醇厚的紅酒,便不再說話了。
老摩爾的話,離得最近的凌紫禁和凌鴻顏都聽到了,他們驚訝地對視了一眼,特別是凌鴻顏,咽了咽口水,魏央之名,他當然是如雷貫耳了,可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小丫頭片子!慘了慘了,都說魏氏公主手段狠辣,比之她父親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上次讓她這麼丟面子的事情,她肯定記恨死自己了!啊!
聰明的凌鴻顏,已經預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
「上次的事情,你也有份的!」凌鴻顏決定拉上一個人和自己受罪。
「那是你按得循環播放,可不關我的事。」凌紫禁笑,那個溫潤如玉。
「你不能見死不救!」凌鴻顏咬牙切齒。
「死道友不死貧道。」凌紫禁笑容更加燦爛,說出來的話卻讓凌紫禁差點沒暴起先殺了他墊底!
遠處的洛未棲特地讓自己的耳力加強了一些,將老摩爾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然後恍然地挑起了眉,難怪她叫他幫忙查越衛的事情,原來是這樣。不過他想不通的是,看著魏嵐的樣子也不像是不在乎她的啊,為什麼她不直接回到魏家呢?魏家的勢力查探起越衛來,不是更加容易嗎?
秦漢將人領到休息室後,便得體地微笑著離開了,他還沒有那個膽子去竊聽兩大巨頭的對話!即使這是在他的地盤!而且,他也要告誡自己的長子,不要對那個夏侯小姐,動其他的心思,保持友好的關係就行了。夏侯未央的變數太大,誰也不能確定她是福星還是災星,所以他不能讓長子,將來的秦家家主貿貿然地陷進去。
大家走進房間後,夏侯炙才將房門關上,和魏蒲糙還有魏啟靠在了兩邊的牆壁上。
「她失憶了。」夏侯玄最先開了口,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就昏倒在華夏國京城的郊外,我把她帶回去後,檢查的結果是,她失憶了,失去了十年的記憶,她現在就是個八歲的孩子。」他不怕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一是他知道魏嵐是不會傷害魏央了的,那種令他感到礙眼的深情,怎麼可能會是個要傷害魏央的人擁有的。二則是,他本來也不怕魏嵐會傷害她!
魏嵐的藍眸陡然瞪大,他握緊了拳頭來消化這個消息,壓制下心中的無措,一方面他痛苦於八歲的魏央是不會記得他的,另一方面他又慶幸於不記得他的魏央也就不會記得他給她的傷害,即使,那並不是他願意給的。
「我要帶她走。」魏嵐相信現在的自己一定可以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他一定會永遠地相信她,再也不會懷疑她了!
「她是自由的。況且,你有那個自信,讓央央跟著你走?」夏侯玄笑著,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卻不想,他的心裡也是打鼓的,剛剛的魏央太反常,他害怕她會離開他!
這一刻,他追悔莫及,為什麼要帶她來宴會呢,讓人說她生病了,感冒了,來不了不是也可以的嗎!或許,這就是命運?這兩人,終究是要見面的。他不知道魏央和魏嵐糾纏的這十年是怎樣令她刻骨銘心,深刻到,一見到這個男人,就已經痛苦難當?這一刻的他,是難過的,是忐忑的,他害怕失去,怕失去這個給他生命救贖的光明。
不!他不能失去!在這個無盡黑暗的世界裡,那唯一照亮他路途的女孩,怎麼可以被放棄?她不可以離開,她若走,自己的生命,還有怎樣的意義?
「為什麼沒有。」魏嵐冷冷地看著與魏央待在一起大半年的男人,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央央至少記得,她是魏家的人。」魏央在乎魏家,就是這一點,他相信,他有把握將人帶回去。即使,這個理由讓他那麼無力和酸澀。
這時候,門被轟然打開,夏侯炙三人立馬戒備地差點拔槍,等看清楚人是誰後,又紛紛將手槍垂了下來。
「你憑什麼!她的人生,已經不需要你的參與!」安德里亞雙目赤紅,看著魏嵐,惡狠狠地說道。本來她還不知道魏央參加黑道盛宴的事情,因為她覺得這種宴會,魏央一個女孩子不太可能去,但無意中在安琪拉口裡聽到後,她便驚慌失措地趕赴阿拉伯!只可惜,她終究是來遲了,他們還是見到面了。
魏嵐手下一頓,然後突然藍眸犀利了起來,說道:「你早就知道。」
「對!我早就知道!」安德里亞突然尖聲起來,她叫道:「你以為如果我不知道她還活著,我還會那樣沉默嗎?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殺了你!」
夏侯玄立馬聽出了不對勁,蹙眉道:「那場大火,和你有關!」
聞言,魏嵐心微顫,不過並沒有去理會他。
「當然!」安德里亞代替魏嵐回答了,「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兒怎麼會失憶!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失去記憶的時候,那是怎樣的驚慌!怎樣的害怕!即使她是魏央!但那樣的她,也不過是八歲啊!」
魏嵐沉默了一會兒,嗓音有些嘶啞:「那你呢?你離開她的時候,她才五歲,你又知不知道五歲的她,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的樣子,是怎樣的令人心痛?她八歲失去父親的時候,又是怎樣的無助?你回過魏家,來看過哪怕一眼嗎?沒有!」說著,一年來,他麻木的心臟第一次升起了怒氣,這個女人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的不是,她還不是任由一個孩子在骯髒的魏家奮力存活?!
安德里亞被魏嵐說得倒退了好幾步,是的,她沒有回過,她不敢回,她怕看見魏央那陌生的眼神!
她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眼中染上了水霧,「你不要再這樣道貌岸然了,我有錯,我有罪,但我會去彌補!可是你不行!你說你心痛她,可是最後,本來屬於她的權力,她的地位,通通被你奪走了!即使!那是她讓給你的!並且!最後為了鞏固你的權力地位,你差點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