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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8:39 作者: 甄栗子
    「聞總說的對。」他贊同地點頭,「說好了兩家互相協作,顧氏也不會袖手旁觀,實話說,我懷疑這次的事情與政府層面相關。」

    此言一出,會議室里的人都不由朝他看去。

    「據小道消息,某大會地點定在我市。」他放下筆,笑看眾人,「領導人也需要用餐。」

    「臥槽!」有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卻沒人有精力關注他,另一個人道:「五年前在H市開的會,某家餐廳至今還掛著展牌照片,最高的那位還留了字,菜品一般,架不住人人都願意去瞻仰天威啊。」

    這就跟古代皇帝去某家酒樓吃飯,還賜了字做匾額的效果是一樣的,老百姓都願意不遠萬里奔赴酒樓。

    這就能說得通了,這樣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自然人人都想要。有人先他們得到消息,趁機抹黑競爭對手,從而減小競爭壓力,並非不可能。

    「顧總的大方超出了我的預料。」聞櫻身體前傾,對上了對方的目光。這樣的姿勢有著壓迫性,如果說謊,人會因為她的「咄咄逼人」下意識的避開眼睛。

    顧元洲卻不慌不忙地道:「我暫時無法確保信息的準確性,但我會從中了解情況,了解對方下黑手背後的原因,對於杜絕後患更加重要,對嗎?」

    沒有人否認他的話。

    他給出的信息其實已經完全表達出了他的誠意,甚至超過了眾人的預料,假如信息屬實,他等於是將一條至關重要,關乎著千萬價值的信息免費給了對手。要知道,他們也是他的競爭對手方,而率先得到信息的人總是有優勢的,能夠提早做布置,他平白給自己樹立對手,簡直可以說是良心代表了。

    但他也把話挑的很明白,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如果消息有誤,一旦他們答應這場合作,也不能夠翻臉不認人。假如這則消息只是他拋出來的噱頭,那不得不說,他簡直狡猾至極,幾乎不費成本就令昔日的對手公司替他開通,清理了餐廳的膿包。

    但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沒有撒謊,也許有隱藏其他核心消息,但消息屬實。

    聞櫻與閻正奇對看一眼,由他出面同意了顧元洲的提議。

    在利益交換之後,於布置上他們也同一了步調,由兩家公關部門聯合發布聲明,互相支援,能夠讓人們將近期的幾件事聯想到一起。一旦公眾嗅到陰謀的味道,態度就不會是一面倒的情況,至少會從餐廳服務惡劣的片面印象,變成對真相的好奇。

    在確定背後主謀的情況下,再從公司其實受害者的角度出發,拉取同情票,同時以誠懇的態度檢討自身,做好制度、規章上的調整修改,讓人們看見實際上的變化,而不是空泛地給出保證,使先前的負面印象能以更快的速度消弭於無形。

    顧元洲與聞櫻坐在斜對面的位置,為商討提供了便利,他們各自都有許多想法,也善於聽取對方的建議,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到了後面反倒撇下了其他人。兩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對方身上,愉悅地在會議桌上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其中商業觀念的火花碰撞,就仿佛是思維上的共舞。無需另一個人多說,他們能夠立刻理解對方的意圖,彼此眼中都有互相欣賞之意。

    閻正奇被冷在一邊,心裡不是滋味,等兩人將大方向定下來以後,提出轉移公眾視線的大型活動時,他率先提了一個較為完整的活動方案。因為插話過於突然,會議室中沒人接茬,一時有些冷場。

    「怎麼,覺得不好?」他問。

    「不,我只是沒想到,閻總除了酒色美人,對其他的事情也有研究。」顧元洲話音一落,不等閻正奇拍桌發火,就偏頭笑道,「開個玩笑,其實我是覺得,方案細則交給所屬部門來具體研究即可,所謂術業有專攻,我們作為決策人,可能會在某些方面有所遺漏。但我沒想到閻總如此細心體貼,先員工一步就做好了方案,真是親力親為的好領導。」

    他話里含著不少隱刺,對於BOSS之間的爭鬥,員工們只能齊刷刷低頭整理文件,假裝沒有聽到的樣子。

    「閻總的方案確實很完善。」聞櫻在會議桌下拽住對方的手,防止他當真因為氣惱失了形象,閻正奇倒也強行按捺住,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她面子。她繼續道,「能夠在這時提出一套完整方案,可見他想在我們之前,不但有方法,有方法論,更帶頭做了示範,我也很感謝閻總為我們所做的事情。」

    對於其他員工來說就像抱領導大腿一樣的言論,在她說出來,仿佛是用手摸著叼回骨頭的金毛犬,以誇大的語氣獎勵他所做的事情有多麼厲害,而這一切她能做的那麼自然和滿足。

    她看向閻正奇的目光有著連她自己都沒能發覺的柔軟,誇讚他時眼裡有著亮光,而這些都被顧元洲捕捉到了。他甚至能從她臂膀上的輕微變化,判斷出她們在桌子底下的動靜。

    當然,他能看出對面這個男人的方案不錯,也認可他不是全無勞動,只將事情推到女人肩頭的慫貨。但這就是屬於基層員工的職責範圍的事情,無論他完成的有多麼出色,對於決策人來說,這樣的素質只不過是可有可無,錦上添花的東西。而閻正奇在決策方面顯然不如她,他不信她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這女人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真心實意地夸到這個程度。

    顧元洲的鋼筆筆尖在本子上倏爾點出了一個墨跡,而後乾脆丟到了桌面上。

    他突然感到疑惑,閻正奇是給這個女人下了蠱藥了嗎?要不然他是怎麼做到,讓她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聞櫻確實不準備立刻放棄原主對於閻正奇這份喜歡的心情,對於任何人來說,比起一個輕浮的能夠隨意立刻的戀人,都不如不輕言分離的伴侶,於閻正奇是,於顧元洲也是。

    她如果在他的低谷放棄了他,相信顧元洲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當然,閻正奇不是全無優點的人,他確實年輕,浮躁,幼稚,很容易就刺傷身邊親近的人,不會為任何人做出妥協,但與此同時,他年輕,慡朗,熱心腸,不會向任何人做出妥協,正如他願意為原主抵抗父母家族的命令。

    原主答應和他在一起的那天,是他剛從地震災區回來,身上是連續多日不洗澡的臭味,髒兮兮的露著白牙沖她笑。一個富二代公子哥會趕赴災區參與救援工作,任誰都沒有想過。他告訴她他幫助了多少人,又遇到了多少事,最後他握住她的手說,「我都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像他們一樣,沒有等到明天,就先等到了死亡,我想至少死的時候能握著你的手一起。」

    她當時在心裡想,你想死不要拖我一起下水。實際上卻哭得一塌糊塗,被他用髒手抹花了妝,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頭。

    與閻正奇相比,顧元洲確實天縱英才,在商業方面有著智慧可靠的頭腦,但他同時失去了閻正奇這樣的赤城之心。

    原主也有一些不了解的事,聞櫻是知道的,因此即使她無法認可他的某些行為,也會忍不住對他心生柔軟。

    只是在傷痕已經存在的情況下,即使閻正奇每日準時回到家中,兩人之間的相處也是頗為尷尬,兩人躺在一張床上,熄了燈,各自睡各自的,都沒有去碰觸對方的意思,無形之中有什麼東西隔開了他們。

    公司的危機事件過後,他又對她好了一點,時不時會買鮮花禮物送她,仿佛新婚的蜜月期,令公司的女員工對她羨慕不已。

    也只是如此,兩人都不敢提之前發生的事,仿佛他們的關係如同薄紙,輕輕一碰又會再次裂開。

    餐廳的危機解決的還算圓滿,主謀被抓,輿論也受到了引導,沒有造成太大的問題,兩家推出的聯合活動甚至令業績創了一波小高cháo,等於在公眾對事件還有餘溫的情況下,做了一次免費廣告。

    在事情解決之後,顧元洲突然遇到了突發狀況。

    繁華的商業街區,當中圍了一塊施工地。它周圍是川流往來的車輛和相攜出行的人們,無論是人們的談天大笑,還是汽車喇叭,都蓋不過工地里發出來的噪音,白天的柏油路在太陽照she下反著光,大家都匆匆走開,不願意靠近工地。

    沈葉在旁邊的大樓里上班,中午去附近的餐館用餐,正路過施工地。

    伴隨著一聲巨響傳出,裡面傳出慌亂的求救聲,似乎有人受了傷,而其他人拿不定主意,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那裡亂轉。

    至少她進去看的時候是如此,倒在地上的人像是被意外掉下來的東西砸到了頭,有人正想將他翻過身,看他腦袋後面的傷。

    「別動他。」女人的聲音清涼如水,在人心頭涓涓流過,「我學過護理,這個時候不能碰他的頭。」

    小劇場:

    聞櫻:我奇好厲害哦!

    顧元洲:這基本上是睜眼說瞎話了。

    聞櫻:(閉眼睛)我奇太太太厲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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