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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8:39 作者: 甄栗子
「滋」地一聲,單堯擰上了水龍頭,一直對準她的花灑也被放了回去。他這才發現她眼眶通紅,不知道是氣的哭的,還是單純被水刺激到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扯下一條干毛巾給她擦眼睛,「你跟我倔什麼?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沒有做過體檢,看過體檢報告,你怎麼知道他有病沒病?」
聽起來倒像是在為她著想了?
聞櫻氣得肺都要炸了!
原主殘存的情緒在她身體裡頂竄,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這份情緒壓下去,心裡早就經過了山洪海嘯的沖刷,風暴過後只剩下一片泥濘,和她外表這副狼狽不堪的狀況一模一樣。
她做這些事,想得到的根本就不是他言不由衷的關心。
「那也是我自己找來的。」她把臉埋進毛巾里,狠擦了幾下,「不要你管!」
「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龔玄打斷了。
對方已經胡亂套上衣服,又蹬上了褲子,捂著受傷的腰站在衛生間門口笑的恬不知恥,「這位學長,體檢報告我能給你一份,你要是信不過,咱們立馬就去醫院驗!不過說好了,如果驗出來乾淨沒病,我這傷是您給賠付嗎?」
「男人傷在腰上,可是一輩子的事。」他分外鄭重。
聞櫻哧地笑出聲來,「神經。」
他只齜牙咧嘴的表現出自己受傷嚴重,完全沒有小題大做。
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竟反而有一分若有若無的氣場聯繫讓人難以進入。單堯在這其中,驀地有些不適,側頭對聞櫻道,「你自己洗好出來。」
說著,他走出衛生間將門一關,徹底隔絕了他們對話的可能。
直到對方強行把聞櫻領走之後,龔玄才突然想起來,他是哪一個。
單堯啊,一中的風雲人物,學習優異,能力出眾,長相是絕對的校糙級人物,人格魅力更不用說,同時還出任了籃球隊隊長的職務,據說家裡相當有錢,可以說是渾身罩了個巨大的光環,隨便拉出一項來都能把人比下去。對方混的是尖子生的圈子,和他們這幫人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但除此之外----
他突然想了起來,傳說他就是聞櫻的前男友,兩人從初中就在一起了,但在聞櫻考入一中之前就分手了,分手原因沒有人知道。不過因為前者光環太過,後者就是壞名聲都壞的不明顯,所以大部分人都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單堯和陸嘉湄才是一對,這是一中所公認的事實。她就算拼命作弄陸嘉湄,對大家來講也只是嫉妒女神而已。
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
龔玄撓了撓下巴,突然來了點興趣。不過當務之急……
他跳著腳跑進了破破爛爛的衛生間。
青春期男孩的活力就是,被人踹在腰上,一旦回想女孩子白嫩嫩的胸脯,還能立刻來了精神。剛剛沒成功著陸,簡直忍得他蛋疼。
單堯帶著聞櫻回家,正好撞上了她的母親出門。
兩人是重組家庭,單堯的父親娶了原主的母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家家境都不差,強強聯合有一定的商業考慮在內。聞櫻的母親能獨自一人撐起公司,本身性格非常強勢,對人對事都有很強的掌控欲,所以原主從小學到初中為止都是非常乖順的性格,哪怕後來遭遇劇變性格發生了變化,一來到母親面前,還是能裝乖就裝乖,像只耷拉耳朵的小白兔。
聞母一看見她半乾的頭髮,和那身皺巴巴的t恤搭配著黑絲短褲的裝扮,立刻狐疑地皺起了眉頭,「去哪裡玩了?穿成這樣回來,像什麼樣子!」
單堯往前一步,笑著替她答道:「最近城北有一座新的水上公園開張營業,趁周末我就帶櫻櫻去玩了,聞姨不介意吧?」
聞母一碰見單堯,面上立刻變得和煦春風,客氣地和他說話,聞櫻這副穿著打扮也被揭了過去。聊著聊著,她眼底不免流露出幾分扼腕。
她一心想將女兒也養成單堯這樣出色,只可惜女兒聽話歸聽話,沒能遺傳到自己好的基因。
「你們兄妹倆感情好,我和你爸爸也高興。」她笑著說,「你現在高三壓力大,別讓她打擾到你複習就可以了,等你高中畢業,要是能指導一下她的功課……」
兩人說話,聞櫻只低著腦袋,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百無聊賴拿手指在他後腰打轉,一個轉,兩個轉,三個轉……猝不及防,她作亂的手被他背手逮住了。
他仍然是面對著聞母,只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有他一米八的身高遮擋,和他聊天的聞母全沒發現他們私底下的小動作。
等他應付完了聞母,將她送出門之後,才鬆開了她的手。
人已經回家了,他也不再管她,逕自來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冰啤出來喝,像是紓解情緒。他微仰脖子,喉結滾動,有著別樣的吸引力,讓跟在他身後的聞櫻不免多看了一眼,直到他發現她的目光,低頭一瞥,似是警告,「別再鬧了。」
她再一次撇撇嘴,拿了一瓶玻璃瓶裝汽水,試圖用牙咬開蓋子。
女孩子牙軟,又不敢用勁兒,半天都沒能咬開,她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換了個邊繼續開。誰知不小心牙一磕,凹凸設計的蓋子劃開了嘴唇,刮破了皮!
她發出一聲輕嘶,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麼了?」
單堯只見她低頭看著瓶子發呆,竟沒有任何反應,當即拿走了汽水瓶,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的傷勢。猝不及防看見她眼睛裡流露出的那一絲委屈,如同控訴。
她愛喝汽水,但自己起不動蓋子,從來都是他來開的。
有一回她的好友開獎得了瓶汽水,顛顛兒來找她,兩人對著汽水瓶研究了半天沒能打開,好友奇怪地問:「我平時常見你喝汽水啊,沒有準備起子嗎?那你怎麼打開的?」
「用牙咬啊。」她理所當然。
誰的牙?
反正不是她的牙。
他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這一段記憶,在檢查發現她的嘴唇只是破皮,沒有流血之後,自然地抬手舉高汽水瓶,拿牙給她咬開了。
聞櫻手裡被塞了一瓶黃橙橙的汽水,心底滿脹的情緒無處落腳,還沒等她抬頭,就聽他說:「想喝就叫我……」語句一頓,「這種事,哥哥也可以做。」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女孩子發出嗤地一聲冷笑,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高中是住宿制,只有周末能夠回家,所以到了周一,兩人通常會分開去學校。
聞櫻單肩背著書包走出來,和站在玄關處的單堯即將擦身而過時,被他拽住了手。他瞟了一眼客廳的方向,對她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你要是再繼續糟蹋自己,後果自負。」
這兩天他一直想找機會和她談談,但她始終縮在房間裡不出門,拒不合作。
現在也一樣,聞櫻不耐煩地甩開了他的手。他一眼掃過去帶著淡淡的威脅之意,但也沒有繼續糾纏她,反而先她一步走出了家門。
聞櫻腳剛踏進班級,就被班裡唯一的好友何薇拽了過去,對方沖她擠擠眼睛,「周末過的怎麼樣?」
兩人臭味相投,都是不學好的那一撥,唯一不同的是,原主為了應付母親,成績勉強還能過的去,對方則是徹底不想學了,算是原主和校外那群狐朋狗友之間牽線搭橋的人。一中畢竟是重點高中,拼命考上又放棄學習的人實在是少數。
「不怎麼樣。」
聞櫻趴倒在桌子上,學原主的頹廢樣兒。
「不是吧?!」何薇一聲驚呼,見別人嫌煩的眼神看過來,不禁壓低了聲音,「他技術不好?」
「沒……」
「該不會,你還對單堯念念不忘吧?」何薇自覺發現了真相,勸她說,「差不多就得了,人家現在和陸學姐好著呢,你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說認真的,自從陸學姐在全國芭蕾舞比賽獲獎之後,現在差不多是被那群男生捧上神壇了,成績好,容貌佳,還有氣質,妥妥兒一中的校園女神,你和她爭壓力是大了點,真不如換目標。」
校園女神……
聞櫻離學生時代已經有點久遠了,她試著轉了一圈兒筆,見穩穩的沒落下來,托腮笑了。
對現在的她來說,這其實算不上太難的事。
中午放學鈴聲一打,穿著統一深綠間白校服的學生紛紛湧入食堂。
單堯和陸嘉湄坐在一桌吃飯,兩人在同一個班級,同桌位置上還有其他同學,見陸佳湄給單堯夾菜,不免笑著調侃了幾句,陸嘉湄姿態大方,聞言也沒見害羞,倒是坦然一笑。
正說著,那位同學忽而被人擠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