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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8:39 作者: 甄栗子
「母后----」他隨手解了大氅扔給宮人,先行了一禮很是恭敬,而後立刻道,「兒臣久等太子妃不至,聽說是被母后請來了,不知母后有何要事?」
皇后看見他,脾氣便緩了一緩,將事情與他說了,且道:「此事母后也不願信,但玉貞亦有耳聞,可以佐證。」
她只當他下一秒就要暴跳如雷,畢竟哪個男人能忍受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
卻誰知宇文泓嗤笑一聲,「笑話!」
他這一聲過於擲地有聲,不僅皇后和吳玉貞愣了,就連聞櫻都不覺朝他看了過去,眼裡有一閃而逝的詫異,隨後就被站近的他握住了手,似有安撫之意。
「與太子妃在一起的人就是兒臣,母后又當是誰?」
「你?」皇后驚詫,「難道不是……」她口中的名字打了個轉沒說,到底還沒落實下來,道,「你也莫替她遮掩,假如是你,你且說說,你們方才所在的地方是哪兒?」
即便兒子在聞櫻身邊安插了人手,她相信他此刻匆忙而來,不會有所準備。
然而宇文泓的視線在聞櫻身上打了個轉,很快就答道:「靜湖。」
「做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四弟與父皇請示要在宮中放焰火,近來我忙於公事冷落了太子妃,便想湊個熱鬧,帶她一起去看了。」
竟是都對了。
皇后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不見有什么小動作,只半信半疑地問:「果真是你?不是別人?」
「自然。」宇文泓停頓片刻,看了看聞櫻,她抬眼瞄了一瞄他,表情似是心虛。他卻從中聽到了想要的答案,裝作想起什麼,道是:「期間兒子還讓二弟去向宮人要了栗子,莫不是有人看見二弟,錯認了?」
連細節都提到了,皇后不得不信了。
況且他直白的提到了宇文渢,一點沒有避諱,讓人一聽便覺「原來如此」,是底下人看錯了,見太子拿了栗子,就以為是二皇子與太子妃在一起。
「期間兒子有事先回了東宮,因出來時沒帶宮人,也只能讓太子妃一人回宮,誰知左等右等不來,聽說是在母后這,我這才急忙跑來了。」
皇后忽而訕訕,「是嗎……」
宇文泓凝視上首片刻,眼神一偏又落到吳玉貞身上,直看得對方後頸發涼,才道:「不知是誰在背後向母后嚼舌根,但以後還請母后多信任太子妃一分,畢竟她才是您的親兒媳。」
吳玉貞如坐針氈。
「知道了。」皇后嗔他一眼,轉去對聞櫻時,厲色褪去,已變得和顏悅色,但一時拉不下臉面來,隨口安慰了兩句。待她再看吳玉貞時,表情已經疏冷了許多,顯然被宇文泓提醒了。
她先前一直當吳玉貞是親兒媳,便拿她當半個女兒看待,自然親近,對方一報上來,她立刻便信了,再加上怒氣沖昏了頭,便沒想太多。但眼下再一細想,吳玉貞一個三皇子妃的身份,無論如何,上趕著挑撥太子與太子妃的感情,實在不該,也過於引人琢磨。
聞櫻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一場大戰,以為不能善了,誰知宇文泓行事果斷,迅速就將事端平息了,讓她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宇文泓牽起她的手,道了聲:「走吧。」
她才點了點頭,隨他走了出去。
夜裡的宮道靜悄悄的,兩人之間也是靜悄悄的。
皇后不知真相,從聞櫻心中窺視答案的宇文泓,自然不會不知道,她確實是和宇文渢在一起。
他出來後步伐邁得快,沒一會兒就拉開了距離,待發現她氣喘吁吁沒能跟上,才慢了下來,漸漸與她並肩走在一起。兩人都像在心裡梗著一口氣,沒有說話。他無聲地沉默,壓抑而克制,她則如同懷揣著一隻兔子,心跳飛快。
濃沉的夜裡,路的遠方仿佛蟄伏在暗中的一隻怪獸,兩旁路燈是他森然的眼睛,使她打了個寒噤,他的手又握緊了一些。
「這不是我的錯……」她終於開了口,卻還是堵著一口氣似的,心裡卻說得歡快。
【怎麼辦,他一定是生氣了!都怪我不該貪玩,怎麼辦怎麼辦,端茶、送水、捏肩、捶背,要不讓他打一頓出氣?不過他應該不打女人吧……唔,他怎麼才能不生氣?】
宇文泓倏爾轉過了頭,「芝芝?」
小劇場:
【考試篇】
學渣太子:(比手指三)第三題答案!跪求!(食指指節一彎,跪在手掌心)
學霸櫻櫻:【和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逗我的媽】
學渣太子:……
學霸櫻櫻:(低頭專心答題的樣子)【C】
學渣太子:(抱拳)
學霸櫻櫻:【別對著我!老師走過來了蠢貨!!】
第86章重生太子の讀心術(十七)
聞櫻聽到他喚,茫然地眨了一眨眼,「嗯?」
隨後,她便落入了宇文泓溫熱的懷抱里,寬闊的肩膀如高山,替她遮蔽風雪。他開口嗓音微啞,「你何時回來的?」問完又覺不對,小心地探問,「你……知不知道近日身體裡的情形?」
「……好像知道一點。」她像是這才明白他想問的話,同樣小聲地道,「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聽不見,我是發癔症了嗎?還是鬼怪附了身?要找道士來驅邪嗎?」
這樣天馬行空的想法,確是芝芝無疑,他滿腹憂慮,被她一連三個問句衝散個乾淨,不禁胸腔震動低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推搡他一把,很不高興,「我是看了煙火後才恢復的,好大一個爛攤子!」
煙火?
宇文泓若有所思,尚且記得她希冀於天空為她帶來驚喜的模樣,難不成只是這樣就打動了她?心愿足矣?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逝,橫豎芝芝回來便好。
此時,原先他所介懷的事情,已然隨著她的重新歸來煙消雲散了。
【還好他來了,要不然還不知怎麼解決,唔,奇怪,居然覺得他在身邊多了一點安心的感覺……】
她疑惑的心生傳來,聽到這樣的話,宇文眼裡不免流露出一點溫軟之色。
可面上,她反而堅決要推開他,低嚷著道:「你先放開我,餘下的我們回去說,你這樣讓人看見了,豈不是……」她說到一半,倏爾停下來不吭聲了。
豈不是什麼?
要看也至多讓宮人看見罷了。
宇文泓直覺不對,鬆開手後轉身往要去的路上看去----宇文洛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眉眼頗為平靜的看著他們,見兩人看來,方才沖他們行禮,口稱:「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
宇文泓心裡如同一口大鐘,被人狠狠敲響,發出「嗡」地低聲震顫,警醒過來。再看身邊的人,她已經不複方才的活潑之色,卷翹的睫毛輕垂,微微翹動,像是壓住了什麼情緒。
「六弟這個時辰來鍾粹宮,所為何事?」他有些梗著,便將那刺一樣的問題挑了出來。
宇文洛視線往聞櫻的方向一看,停下道:「聽聞三皇子妃有關乎……皇嫂的密報,來勢洶洶、不懷好意,臣弟恐她會對皇嫂不利,才來走了一趟,沒想到大哥早就趕到了。」他一頓,自嘲一般輕聲道,「是我多事了。」
他倒是不留情面,將吳玉貞一下子踩死在「不懷好意」的地步。且宇文泓拿問題將他,他亦不遮不掩,將自己對聞櫻的關心表現的明明白白。他如此坦率,倒像只是普通對嫂子安危的擔憂,宇文泓且要領他的情,反不好指責他居心何在了。
宇文泓一時無言,宇文洛已然往前走了兩步。他來時走的道就偏右側,眼下正好站在離聞櫻要近一些的位置,卻是當著宇文泓的面,問她道:「不知皇嫂可還安好?」他黢黑的眼睛望著她,不露一絲一毫的多餘情緒,那原先飛揚的濃眉平穩地向下壓了一壓,無端沉穩了許多。
「還好,太子解圍及時,我沒什麼……」聞櫻正疏離地回答著,忽然間,視線被他手背上的傷口吸引了過去。一道似被刀劍所傷的口子,沒有流血,卻是皮開肉綻,也不見他包紮,格外引人注目。她立即問:「你受傷了?」
「嗯,我這也沒什麼。」他輕聲答。
她不信,問道:「怎麼受的傷?」
他輕描淡寫地道:「今日與大哥比武輸了,不留神劃了一道口子罷了。」
「你和他……比武?」
她原先微急的口吻一緩,竟是愣了愣。再看宇文泓,他的目光已經從她身上改落到宇文洛身上,聞言只是挑了挑眉,不發一言。她扯了扯他袖子,他才眉眼冷冽地一笑道:「行了,六弟想知道的事已經知道了,還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