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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8:39 作者: 甄栗子
沒等聞櫻反應過來,就被他壓制在了床上。
年過四十,畢竟是在戰場上一路廝殺過來的男人,沒有給聞櫻一點可趁之機。
邵閣天一貫強勢霸道的眼睛微微有些迷茫,眼眶紅了一圈,看不出是酒喝多了的緣故,還是被喜歡的人傷了心。
但他伸來撕扯聞櫻衣服的手卻一點都不輕,春衫輕薄,衣領的位置轉眼就被蠻橫地扯開了!
聞櫻有點可憐他,眼下卻恨不得一槍崩了他和羋兮的腦袋!
這算什麼,奉旨上床?婚內強暴?
這是她至今遇到過的最噁心的事情,饒是聞櫻歷練出了強大的內心,此時也有些無措。
她去推人推不動,向後仰去看檯燈的位置,男人卻趁機俯下身,粗重地鼻息就噴在她脖頸間。
這一瞬間,憤怒席捲她的全身,以至於微微顫抖起來。
就在她強迫自己冷靜的時候,忽地聽見外頭瑩糙的聲音:「……太太已經睡下了,大帥也在里……」
話沒說完,只聽得門「轟」地一聲,傳來震天的響聲,有人破門而入。
第33章軍閥小狼狗(八)
邵一灃回到大帥府,摘了手套丟給傭人,見平日燈火通明的宅邸黯淡下來,但廳堂里還亮著光,隨口問傭人:「母親睡了?」
傭人恭敬地接了手套,回答:「是,太太回房歇下了,但特地吩咐了我們給您留燈。」
「……知道了。」他垂下眼瞼,只說了三個字,卻仿佛含有無限的深意。這個家裡也只有她在盡力維持,照顧到每一個人了。
想到此處,他忽地問:「父親呢?今天又是去了羋小姐那裡吧?」
「大帥今天倒是回來了,剛回來,喝了些酒,好像是往太太房間裡去了。」
「什麼?」邵一灃驀地抬眼,驚愕地看向他。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一瞬間,他眉目鋒利,帶著十足的攻擊性。
傭人往後瑟縮了一下,不明緣由地重複,「大帥眼下大約是在太太房裡。」
雖然他們也都覺得這是天下紅雨的大事,但畢竟是正頭夫妻,大帥突然回心轉意也不是沒可能,少帥這樣的表現,是不是太誇張了……
邵一灃在最初的驚愕過後,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同樣想到了這一層,兩人是合法夫妻,父親去她房裡並沒有什麼不對。
可說是如此說,他仍然發現自己心頭隱隱地發顫,被一種說不明由來的恐慌席捲。他倏地握緊了拳頭。
因為這份即將失去什麼的恐慌,讓他不知不覺來到了聞櫻房間所在的走廊上。他知道每回父親回來,她都要避開住到另一間臥室里去,這代表她已經被父親傷透了心,又或者根本就不喜歡父親。
他尚且沒能理清這些想法的由來,倏地聽見臥房裡傳出一聲短促地驚叫,是飽含驚慌地女聲。
是她的聲音!
邵一灃三步並作兩步邁到了房門前,卻被瑩糙攔在了門外。
「大少爺,您回來了?」
「我剛剛聽見裡面有聲音。」
「啊您說聲音嗎,這個……太太已經睡下了,大帥也在里……」她含蓄地提醒,可還剩一個字沒說完,就被人不耐煩地揮到了一邊。
邵一灃又一次聽見裡面發出不尋常的聲音,他同樣出入後院,一聽就知道這動靜絕非普通夫妻歡好會有的動靜。
他腦袋裡剛冒出一個念頭,渾身上下的血液就仿佛被凍住了。
這一刻,理智被全然拋到了一邊。他不相信父親會這麼對她,卻不敢有一瞬間的遲疑。
在邵一灃撞破了門,出現在房間裡的時候,聞櫻才真正放鬆下來。
可邵閣天這一次卻是酩酊大醉,意識都不那麼清醒了,將巨響拋之腦後,一心只想要身下的女人臣服於自己!
就在他俯下身胡亂親吻聞櫻的脖頸時,陡然被自己的兒子擒住肩膀,從女人身上掀了開來!
「爸,你發什麼瘋?!」邵一灃眼睛都紅了,怒聲質問父親。
邵閣天隱約聽見兒子的聲音,又不太確定,「一灃?」
就在他晃晃悠悠地發昏時,聞櫻捂住衣襟,渾身顫抖地跪坐起來,用力揮了邵閣天一巴掌!
一時屋中皆靜。
然後,她抖著手,反手又是一巴掌!
「混帳……」她眼眶紅了一圈,顫著聲罵,聲音又輕又難過,備受侮辱。
邵一灃微怔。
這是她曾經罵過自己的話,她罵人的詞彙總是貧乏的可憐可愛,可他眼下再聽,卻猛然心酸起來。
幸而當年只是一怒之下的反擊,並非真心侵犯,所以她只是疏遠了他。
而如今,他親眼看見她眼中深深的嫌惡,那甚至不是一種深恨,而是看社會中的人渣敗類一樣的嫌惡。
說出去誰能相信,兵鎮一方風光無限的邵大帥,會被人用這樣的目光看待。
然而邵一灃對父親並無一絲一毫的同情,只默許她發泄。
但即便有他鉗制,邵閣天畢竟還是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大元帥,他即便是醉醉暈暈的,好歹知道自己這是被人扇了巴掌,邵大帥的脾氣一上來,立即勃然大怒,「敢打你爺爺我----」他震開邵一灃的手,手臂高舉,眼看照聞櫻的臉就要扇過去!
就在這時,房間裡傳來一聲「砰----」地槍聲,窗台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越是大人物越惜命,對槍聲尤其敏感,邵閣天立即停止了動作,心尖一顫就轉過了身去。
但還沒等他從朦朧的醉眼裡看見門口站著的是誰,陡然間,腦袋上一陣劇痛,失去意識,倒在了床上。
門口剛放下槍的邵廷玉,冷冷地盯著他頭頂流血倒下的身影,旋即,他的視線投向了聞櫻。
「母親!」
聞櫻剛剛害怕邵閣天看見是邵廷玉開的槍,從而產生威脅到小虎安全的想法,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拿了檯燈舉起就砸下來!
眼下邵閣天暈了過去,她也失去了力氣,手臂一軟,檯燈摔落到地板上,她往後一仰的身體卻撞入邵一灃的懷裡。
就憑父親剛剛的做派,他眼下一點憐憫心都生不出來。
邵一灃沒去管倒下的邵閣天,而是將聞櫻橫抱起來。他看著一地的狼藉,對門口嚇白了臉的瑩糙道:「去通知羅誠,讓他過來收拾。」
羅誠是他的副官,為人忠心可靠,會做出對他有利的安排。
他將聞櫻抱到門口的時候,邵廷玉的視線就一直跟著他到門口。
男人軍裝上的肩章在燈光下反著冷硬的光芒,如同他現在凌厲的難以讓人接近的狀態,與他平日風流肆意的作風截然不同。他抱著聞櫻的手臂健壯有力,而步伐沉澱著氣勢。
少年的身材還遠比不上男人結實可靠,但他手裡握著槍。
這個場景,仿佛與三年前的那一幕發生了置換。
但即便他已經有了槍,仍然不能對他造成絲毫的威脅,更何況……
母親似乎已經失去了力氣,唇間血色褪去,倒在男人的懷抱里一言不發,只在看見他的時候,目光里流露出關懷的神色,而後沖他搖了搖頭。
邵一灃低頭捉住她的目光,瞥了邵廷玉一眼,口吻淡淡:「回去睡吧,我送母親回主臥。」
邵廷玉沒有任何表示,看著聞櫻的目光非常專注,一直到他的背影走遠。
聞櫻一路都在壓抑犯噁心的衝動,結果剛回了房,被邵一灃抱到了床上,猝不及防吐了出來,全嘔在了他身上。
她仿佛大病一場的人,頭暈噁心,虛弱得難受。
她曾在新聞報導中看見很多這樣的信息,侵犯、猥褻、強暴、每一個字眼都讓她覺得不舒服。而輪到自己的時候,她才更加清晰得意識到,這種行為會給人造成多麼強烈和深刻的陰影。
以至於她已經脫離了那個環境,來到她熟悉安全的房間裡,仍然感到那粘膩噁心的觸感如影隨形。
一想到這,她胃裡翻湧,再一次嘔出聲來。
「怎麼了?」邵一灃全然顧不上軍裝上的嘔吐物,而是伸手去輕拍她的背,「不舒服嗎?我去叫家裡的醫生給你看一看?」
他的語氣呵護至極,如是讓後院的那些女人看見,恐怕才會明白少帥真正溫柔起來的模樣究竟如何。
「不用……」她抓住他離開的袖子,「你替我叫瑩糙來吧。」
邵一灃握住她的手,冰涼得像在風裡吹了一夜,他捂住替她暖著,道是:「有事沒事,不能讓我來做嗎?」
「……你的敬稱呢?」
邵一灃一頓,喚了聲:「母親。」隨後低笑,「母親有事只管吩咐我,我畢竟是您兒子,孝順您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