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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5:35 作者: 麟潛
「或者,病人本人願意嘗試,自願做我們的實驗體,但藥物作用激烈……」
「失敗會怎樣?」
「當場死亡。」
梁如琢食指抵著嘴唇思考,眉頭緊鎖。去給人類醫學當無私犧牲的小白鼠即使文羚願意他也不允許。
他忽然接了個電話——威爾斯發來一個位置,說姓唐的那個女人找到了,繼續盯還是綁走。
第51章
文羚的左手已用到能順利排出間距整齊的直線和弧線的程度,除練習排線之外他打了一抽屜新畫草稿,反覆修改作廢仍舊沒有一幅令他滿意。
其實每一幅草稿畫出來都會是佳作,但缺少一種文羚現在尚未領悟的靈魂。藝術家們都有一套獨特的本領向作品中灌注靈魂,文羚卻認為靈魂並不應是創作者賦予的,那樣作者就會是上帝,好的作品不需要上帝,它們自己應當擁有智慧和思考能力,靈魂反而是應運而生的。
左手運用自如後,他給梁如琢表演了一個絕活,一手畫正五角星一手畫正六角星,右手反而不如左手畫得標準了。因此被如琢獎勵了一次海邊約會,他喜歡海濱約會,同齡人們會友好注視他,用各國語言和他搭話,如琢總會在這個時候叫他去看螃蟹,他跟著去了,發現並沒有螃蟹,如琢說螃蟹跑了,他查過資料說這個時間不會有螃蟹,但還是一如既往欣然上當。
如琢想當一個稱職的叔叔,但他只是一個愛吃醋的小朋友。
他們去了世界各地的美術館,在佛羅倫斯,梁如琢說「我想把你放在維納斯的貝殼上」;在巴黎羅浮宮,他又說「如果我認識達文西,一定讓他畫你的微笑」;在威尼斯,他說「提香歌頌女神的方式是將其畫為可以占有的肉體,我卻占有了你這麼多次」。
讚美聽得多了,誰都不捨得去死的。
近來梁如琢外出工作的次數也太頻繁了些。文羚待著無聊,坐著輪椅轉到櫥櫃邊慢悠悠尋找好玩的東西。他的腿開始浮腫無力,走路變得很難受,為此只能暫時取消這半年的出行計劃。
一排陳舊的錄像帶豎直擺放在木格子裡,編號從一到十,但少了第三盒。
「在看什麼?」梁如琢敲了敲門才走進來。近來文羚病發頻繁,他很少會從背後偷偷抱他,甚至進房間都會敲門提醒。
文羚皺眉:「說了不需要敲門……這是你自己家啊。」
梁如琢把他從輪椅上抱出來,捏捏腿再捏捏屁股:「疼不疼。」
「嗯……」文羚埋頭進梁如琢肩窩,「別使勁兒就不疼。」
梁如琢有事跟他商量,強壓心緒鋪墊了一大段,終於開口說,過一陣子想帶他去做個小手術。
文羚平時就很抗拒醫生,聽到手術兩個字也渾身發冷,小聲問:「多小的手術?開胸的那種嗎?能做早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我的病和別人不一樣。」
梁如琢耐心解釋這次手術的成功率。他已經為此準備了太久,如果不是希望很大值得一試,他絕不會冒這個險。
「你知道我有多怕疼。」文羚精神略顯萎靡,摩挲著手上的戒指,「如果沒成功呢,我還想多和你待幾年。」其實像現在這樣行屍走肉般活著已足夠殘酷,可他身邊有梁如琢陪著,連痛苦都變成了能隨時撒嬌的理由。
他被抱著洗了澡,被抱出浴室,再被小心輕放到臥室床上。
「我可以走路,還沒癱瘓呢。」他看見梁如琢緊鎖的眉頭從他拒絕手術開始就沒有再鬆開過,於是伸手把他的眉心展平,摟著脖頸爬到了梁如琢身上,把夜燈關了。
梁如琢拍拍他的腰:「乖,該睡了。」
「你才三十五,怎麼可以長皺紋,不要擰著眉。」文羚舔他的耳廓,在他耳邊呼出溫熱的氣息,「我們好久沒做了,昨晚你趁我睡著以後一個人看片兒,還把床單弄髒了。」
「我沒看片兒,我看的是你叫床的錄像。」梁如琢抓住文羚毫無贅肉的腰,無名指的戒指冰得他一動。
「不需要忍得這麼辛苦。」文羚偏頭和他接吻,「我跪著累,你來弄我。」
「我真不該帶你去海邊,人們都說你這個年紀的小孩特容易學壞。」梁如琢喉結滾動,教訓不聽話的小孩那般訓斥他,「下去,不然明天餵你一大碗飯,不吃不行。」
文羚把他手放在自己白內褲上:「好叔叔。」
能三番五次激怒梁如琢的人極少,文羚可能是唯一一個。他翻身把文羚壓到身下,照著屁股蛋打了幾巴掌,打得文羚直叫喚,爬著逃走還被扽回來接著打。
文羚的體力比起從前更加差了,鬧了一小會兒就累得倒進梁如琢臂彎里。
「就你,連五分鐘都挺不住還學別人勾引你老公。」梁如琢貼著他額頭譏笑,「乖點,等身體好一點再說。」
文羚閉上眼睛,用氣聲道:「下輩子你要早一點找到我……我小時候很傻,你給我一塊糖我就能跟你回家。我吃得不多,所以你下輩子也不用賺太多錢。」
梁如琢默默咬著牙撫摸哄他入睡:「聽你的,家裡你說了算。」
文羚昏昏睡過去,梁如琢坐起來,用力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他給文羚掖上被子,輕手輕腳披上外套走出臥室。
陰冷的地下室生著一股潮濕寒氣,梁如琢輕車熟路乘坐電梯到達底層,邊走邊從口袋裡抽出黑色皮手套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