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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5:35 作者: 麟潛
    他之前只是想把嫂子搞到手,現在他已經做到了,他不僅搞了嫂子,還搞了他兩個星期,在報復大哥這件事上做到了極致。而且這應該已經足夠讓自己消化掉三十多年來第一次怦然心動。

    喜歡上讓自己心動的人是一種不幸,因為那會讓人變得患得患失,隨著那個人的消息時有時無而患上心律不齊,到此為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到此為止了。

    一種密密匝匝的疼痛忽然開始在左胸蔓延——他們分開了,這個事實突然讓梁如琢產生了微弱的恐慌。

    他忽然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無聊地轉筆:「中午吃什麼?」

    「抱歉。」溫媛朝桌上打包的青椒肉絲揚了揚下頦,「ED。」

    ……

    第31章

    文羚濕著頭髮,抱著腿坐在略顯凌亂的寫字檯上畫落日,光著的腳陷進長毛地毯里,慢條斯理地吃薯條蘸冰淇淋。

    從梁如琢那兒拿來的相框在書包里塞著,他本來都已經把相框扔進垃圾車裡了,卻又跳上去把它撿回來,扔了相框留下了照片,回來以後仔細地剪開照片,把有梁如琢的那一半留了下來。

    透過臥室僅有的一扇窗,能看見被拐角擋住的半個園丁木屋,簡約木檐上覆了一層棉絮似的積雪,這是文羚常畫的景色,同樣的角度,一年四季都畫過許多遍。這間小臥室是他的非秘密基地,他喜歡躲在小角落裡,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有背後靠著牆壁,視線又能觀察到整間小屋子的時候,他才有一點安全感。

    落日是很難畫的,因為每一秒雲層都在變化,就像梁如琢一樣。

    他們應該已經結束了,有始有終。從維加斯的美術館裡他吻了自己開始,到他們交纏融合在床上為止。但梁如琢的手並沒有失去魔力,仍然像從前一樣可以療傷,好在他說了「我愛你」,文羚可以靠這句假話熬過整個寒假。

    接下來的日子又要回到正軌,重新開始討好金主,過上和從前一樣無憂無慮的被豢養的日子,然後活活腐爛。

    掙扎的落日最終被無邊無際的雲層吞沒,文羚畫完了,隨手扔到一邊,忽然想起明天得出門兒,可以拿畫混個更,於是爬起來發了個明天早上的定時微博,然後滾到被窩裡用被子蒙住頭,床上還有淺淡的梁如琢的氣味,一股近乎微弱的白檀香。

    他忍不住把手伸進褲子裡,羞愧又沉溺地閉著眼睛給自己放鬆。

    其實和梁在野做的時候不能說一點都不好受,但他總感到恐懼,無時無刻不盼著快點結束,根本無心感受這種快樂。但梁如琢會體貼地吻他安慰他,隨時隨地考慮他的感受,偶爾也會失控弄疼他,但看到梁如琢把持不住的表情,他反而覺得有點幸災樂禍的竊喜和滿足。

    但男人們是不會珍惜已經到手的玩物的,他們結束了。明天園林策劃會上還能再看看梁如琢,他會躲遠一點看著他,避免可能的尷尬。極致的親密結束後就是極致的疏離,免得連朋友都做不成,文羚懂這個道理。

    他抽了張紙巾躲在被窩裡自責地把自己弄乾淨,然後去洗手間再洗個澡。洗到一半就聽到了門響,他迅速裹上浴袍光著腳跑出來,看見梁在野醉醺醺地一頭栽倒進自己床里。

    周末又要洗床單了,老傢伙總是這麼邋遢。

    文羚下樓去泡了杯茶端給梁在野,卻被他一把掃到地上,茶水和碎瓷片濺得滿地都是,嚇得他心臟又劇烈地跳起來。

    野叔很少醉成這樣,身上的西裝被滾得滿是褶皺,估計熨都熨不平,胸前的紐扣還崩了一顆,滑稽地耷拉著一根線頭。文羚噗嗤笑出聲來,想著老東西你也有今天。

    梁在野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

    他立刻收斂笑容,做出一副焦急表情,演技堪稱無懈可擊,只苦練了兩年半就已經能把幾位當紅小生比下去。

    沒想到梁在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睫毛,眼神如同看見了春日的和風細雨。

    文羚愣了愣,僵硬地與他對視:「叔叔?」

    梁在野翻身壓在他身上,酒味撲鼻——他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沒法控制重量,文羚快被他壓得喘不過氣,拼命推著他的胸膛,梁在野就昏昏沉沉地來捉他的手,兩人折騰得摔到地上去,哐當一聲悶響。幸好文羚摔在了上邊,不然鐵定要被砸死在這兒。

    「臭酒鬼淨會找麻煩……」他頭昏腦脹地爬起來,用盡力氣把這具高大的身體搬到自己床上,然後趴在寫字檯上扶著胸口喘氣。

    足足休息了十分鐘才有力氣站起來收拾地上的茶水和瓷片,掃淨了地上的碎渣打包進塑膠袋,然後下樓再去倒杯茶。

    他有點著涼,下樓時打了個噴嚏,匆匆捂著鼻子去洗手間擦鼻涕。紙巾又被擦得滿是血點兒,可能是冬天太過乾燥,這些天他已經流了好幾次鼻血。

    他順便用冷水洗了洗臉,冷不防一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右手無名指指根多了一枚鉑金戒指,尺寸驚人的合適,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這是什麼時候戴在自己手上的,不可避免地想到雪茄剪冰冷的刀刃抵在無名指上的刺痛。

    當時……是在量尺寸?

    這不同於在身上穿環和刺青來宣示歸屬,戒指是有意義的。他盯著手上的戒指,慢慢屏住呼吸。

    文羚呆呆抬起頭,鏡子裡多了一個人影,猛得把他嚇退了兩步,脊背撞在高大的男人懷裡,刺鼻的酒味從梁在野鼻子裡呼出來,滾燙地吹進文羚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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