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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05:35 作者: 麟潛
「我爸媽婚禮那天,老大穿著葬禮的衣服。我們打了一架。」梁如琢從背後攬著他的手,完全把文羚纖細的手包進了掌心,牽著他摸自己耳後的疤,微笑著徵求文羚的意見。
「嫂子,他很討厭,對不對?」
文羚怔了怔,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自己轉過身來扶著他耳後的傷疤,慢吞吞地說:「對,很討厭,我也好討厭他,野蠻的臭傢伙。」如琢又怎麼會犯錯呢,能生出如琢這麼優秀的孩子的母親,怎麼會成為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他們像課間在背後偷說別人壞話的小女生,互相用僅有對方能聽見的音量控訴梁在野,達成共識之後輕鬆締結了友誼。
誰都希望別人無條件站在自己這一邊,不需偽裝,愛自己真實的樣子,而不是顯露在外的溫柔。
巡視保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梁如琢撈起文羚轉身藏進洗手間裡,兩人肉體間僅僅隔著兩層襯衫,文羚慌亂地推梁如琢的腹部,摸到緊硬的腹肌稜角時他的手被燙到了,指尖被燙紅了,熱度一直蔓延到臉上。
絢麗的燈火將維加斯的靡麗透過玻璃窗投映到兩人身上,文羚更加無處遁形。
小嫂子的壞心思他總是一眼看穿,他看見文羚去關了電閘。
梁如琢盯著他顫動的薄唇,像夜店女郎指尖搖晃的雞尾酒,像慕斯上的櫻桃,也像在他心上敲弦的小琴槌。
罪惡城的夜是風流與多情的狂歡。
他捧起他的臉頰深吻,咬住那片脆弱紅潤的皮膚,用齒尖研磨,再將舌頭探進他口腔,搜刮著年輕男孩的純淨氣味,熱辣的濕吻攫取著他口腔里的空氣,吻到文羚掙扎著推開自己,靠著牆瞪大眼睛。
他眼睛裡有光,也有水,光是落在海面的星星。
梁如琢抓住他拽回懷裡,抱著他坐在白色大理石鋪就的洗手台上,放浪地吻他,把手伸進他襯衫里撫摸光滑年輕的皮膚,就像探進了荔枝殼,撫摸到了多汁的果肉。
他呢喃著嫂子,一邊吻遍文羚的脖頸和下頜,憐惜的吻重合在他脖頸的傷痕上,懷裡的男孩顫抖著抓著他的衣襟,仰著脖頸細細呻吟,推開他的胸膛跳下洗手池,躲到牆角,柳葉眼警惕惶恐地瞪圓了,水淋淋地望著他。
梁如琢還以為自己會為這次露骨的觸犯而挨一耳光。
他愛文羚單純的夢想,愛他不算壞的小心思,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愛上了這個男孩。事實上,他對文羚生出了一種新鮮的嚮往。
可是小嫂子跑到洗手間外邊把保溫杯抱起來,在牆角蹲了下去,臉埋進臂彎里,嗓音細細的,哽咽著求他,別讓梁在野知道。
「知道什麼?」梁如琢恢復了以往的紳士風度,倚靠在他身邊,眼含笑意垂眼瞧著委屈的小嫂子,「別讓他知道你親了我,是嗎?」
文羚孱弱的肩膀發起抖來,嚇得不敢抬頭。
梁如琢也跟著單膝蹲下來,替他裹緊肩頭披的外套,擦乾淨臉上的水痕。
第13章
在去酒店的一路上,車載CD放著一些緩慢的德國中世紀民謠,梁如琢安穩扶著方向盤,偶爾自然地從後視鏡里看一看小嫂子,他坐在離自己最遠的角落裡,兩隻手攥著拳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在逃避什麼一般一直出神望著窗外。
梁如琢輕輕敲著方向盤的皮質護套,問他有什麼喜歡的曲子。
「《Bring mich nach Haus》,畫畫的時候會聽。」
「嗯,我也喜歡。」梁如琢翻了一下車載CD的列表,快速找到了他說的那一首。
「你不喜歡……常聽的會放在最近那一欄里。」他又在騙他,而文羚已經找到了一點規律。
「那我現在開始喜歡了。」梁如琢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德語歌詞,誠懇地通過後視鏡望著他,「五分鐘後我可以默寫給你看。」
那眼神有多麼強的欺騙性呢,誠懇到如果梁在野看見都說不定選擇會原諒他。
文羚的視線還停留在窗外,甚至更加往角落裡挪了一點,如果車門開著他應該已經坐在了護欄邊的路障上。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強暴或者非禮的無知少女,而梁如琢是這場暴力事件的始作俑者。
他從手扣里拿出一塊橘子軟糖扔到文羚兩手之間,過了一個路口,那塊糖還好好地放在小嫂子手裡,所以他又揀了一塊桃子味的和一塊草莓味的輕輕拿給他。
文羚猶豫了一下,迅速把三塊糖都揣進口袋裡,坐過來小聲和梁如琢打商量:「把我送到前面的那條路我自己回去,別和野叔說我們去美術館了,成嗎。」
「如琢……」
「好好。」梁如琢無奈微笑著打方向,送他去了他說的地方,坐在駕駛位敞開車門,踩著迎賓踏板,一條腿輕鬆搭在地上,仰頭問文羚,「今天高興嗎。」
文羚悄悄摸著兜里的軟糖,小小地點了下頭,睫毛垂著不敢直視他。
他揉了一把文羚的褐色軟發:「月初園博策劃會我還可以帶你玩,時間很充裕,你可以帶畫板。」
文羚終於揚起眼睫,清澈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離梁在野的酒店還有一公里,小東西居然要自己走過去。梁如琢在遠處緩慢地開車跟隨,等文羚走進酒店之後才加速離開。
他本來是有點鬱悶的,但看見小嫂子跑進酒店之前,把那三顆軟糖全部剝開快速塞進嘴裡,給包裝紙拍了一張照然後扔進垃圾桶,鼓著腮幫跑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