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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5:23:42 作者: 程言非
    「這就是,這是我愛的身體,我的,我愛的……」蔣浩的每一句呢喃都令我作嘔。

    一夜風雨侵襲,外面的花瓣散落了一地,樹葉倒愈發綠油油的了,只不過那有著一抹粉黛的花朵們都死在了泥濘里。

    「阿嚏」我打了個噴嚏,在北方,春寒料峭的時節,穿著短衫短裙怎不凍出點毛病。

    拉開窗簾,我一身繚亂地佇立在窗前,蔣浩卻騰地過來為我披上外套。

    「現在氣溫還不高,會感冒的。」

    「你不是喜歡我穿成這樣嗎,我就一直穿著好了。」

    「這大白天的,趕緊去換了,你就這樣站在窗口,被人都看到了。」蔣浩用外衣緊緊包裹住我,匆忙地拉上了一層紗簾。

    果然跟我理解的一樣,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占有欲在作怪,我不過是他痴迷的一件玩物,人世間的惡魔倒不如陰間的鬼。

    「蔣浩,」我平靜地說,「以後,別再拿那些人來威脅我了,好嗎,我不愛古慕寒了,你也別想著傷害我家人了,好不好?」

    我不愛古慕寒了,我不配再說愛他了,愛著他的那個小妖精已經死了。

    「你終於想通啦,論家世長相,我哪裡比那個古慕寒差,你會慢慢感受到我對你的真心的。」蔣浩喜不自勝,洋洋得意地摟著我。

    這個人啊,始終看不見我的心殤,看不見我的絕望,心死了,還憑什麼說愛不愛的。

    他愛我嗎?我不知道,他所謂的愛是將我踐踏在腳下,是蹂躪著我的身心,讓我覺得自己很輕賤,他所謂的愛讓我恨透了我自己,這樣的愛,我好害怕啊!

    命運啊,非要逼我認命嗎?可我從一開始、一出生,就不是一個甘於認命的人啊!即便我不配邁向幸福的終點,我也絕不做魔鬼的玩物,作惡的從不是我,憑什麼是我沉淪無間地獄。

    昨天,我就將整個房間上下檢查了一番,沒有出口,沒有一件可供利用的工具,窗戶也安裝了防盜網,憑我自己,逃不出去。

    待蔣浩離開之後,我便扯下外套,扔在了一邊,一步一步、踉踉蹌蹌地走向房間裡的浴室。

    打開了花灑,將冷水開到最大,我瑟瑟發抖沿著浴室牆壁蹲下,任由冰冷的水從我的頭沖刷而下。

    我不停地打著哆嗦,朦朧中仿佛看見了三年前我最快樂的時光,我微微笑了。

    我多想自己還是那個在哥哥面前耍叛逆、在他面前頂嘴的任性女孩兒;我多想自己還是那個拿著吉他在眾人面前散發自信的搖滾青年;我多想自己回到過去,即使挽留不住哥哥的生命,圓了他的心愿也好,我早該牽著那個人的手,讓他為我戴上「北極星之戀」……

    四月份的BJ,還是天寒地凍的,我想死的決心從未動搖過。從前,那個人是我的星,我的光,我失去了光,那倒不如成為他的星,在記憶里。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我身上的力氣在逐漸消失,終於倒下了,頭很重也很疼,在意識消失的剎那,我笑了,我仿佛看見了曾經疼愛我的爺爺。

    帶我走吧,帶我離開這人間煉獄。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睜開眼,竟吃驚地發現,守在我床邊的是古慕寒。

    這是真的嗎?怎麼會?我淚如雨下,激動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死了嗎?這裡是天上嗎?你怎麼也在,你該不會也想不開吧?」

    古慕寒探了探我的額頭,滿眼的憐惜:「還好燒退了,傻瓜,怎麼能想不開呀,小妖精,要堅強地活下去才是啊,為了余鴻哥,為了我。」

    第九十三章 自作聰明的失敗逃亡

    我都差點要擁抱住我的光了,卻在嘈雜的聲音中被晃醒:哪裡是醫院呀,哪兒有什麼古慕寒呀,我還在這座牢籠里,赫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那個叫我膽戰心驚的魔鬼。

    「怎麼暈倒在浴室里了?你發高燒了,來,快把藥吃了。」蔣浩試圖將我扶起。

    我撥開了他的手,重新閉上眼睛,輕輕地說:「咽不下去,你送我去醫院打吊針吧。」

    先前果然是一個夢,上帝啊,你推我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又何須佯裝悲憫地賜我一個虛妄的美夢,真虛偽。

    我必須想方設法讓他帶我出去,一直被囚禁在這裡是不可能有出路的。

    「不想吃藥呀,那不然,我讓私人醫生上門來給你打退燒針,好嗎?」

    這句話在我聽來,很可笑,很刺耳,這一副深情扮給誰看呢,話里句句透著對我的防備。

    我睜開眼,抬眼望向他,眼眶微微潤濕:「你怕我跑,是嗎?」其實我本意是想把自己淋病、求死,但我意識到這很難成功。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怕帶你出去,又讓你吹到風了。」

    我投入他的懷抱,微微半閉上雙眼,輕聲細語說:「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生病的,我只是沒有力氣,本身就低血糖,還折騰了一晚,我——」

    「好了,好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只要你聽話,不喜歡吃藥,我們就不吃藥。」說著,蔣浩就打算將我抱起。

    我攀上他的衣襟,微微抿嘴:「我自己走,你扶著我就好。」

    「行,再披上一件衣服吧。」蔣浩拿起一件剛給我買的羊絨大衣,給我披在身上。

    在路上,坐在車裡,我像個小貓崽兒一樣縮在蔣浩的懷裡,頭靠在他的胸膛前,卻使勁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車窗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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