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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8:03 作者: 顏月溪
    「到這邊來,我們談談。」莊自明帶任天真到大廳深處的露台。

    彼此交換信息,任天真才知道,莊自明還有半年就博士畢業了,畢業後他會去美國留學。

    「恭喜你啊,心想事成。」任天真由衷地說。如今他倆處境一樣,特別能理解他當初的選擇。

    莊自明笑笑,給她看自己耳後的一條傷疤,「看到沒有,我爸打的,他聽說我跟高雪心在一起,氣得從老家跑來狠狠打了我一頓。」

    「怎麼會這樣?」任天真伸手撫摸他那道傷疤,很深,不像是空手就能打出來,可是又不便去問,他爸爸是用什麼東西打的。

    「我爸一輩子望子成龍,他接受不了我靠陪富婆換取留學機會,已經跟我斷絕父子關係了。」莊自明說著說著,很有種淒涼之意。

    任天真安慰他:「你別太傷心了,父子沒有隔夜仇,等你去美國留學,和高雪心脫離關係,學成歸來你一定前途無量。」

    莊自明嘆息著搖頭,「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天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已經習慣了花錢如流水,一擲千金,就算我博士畢業,在大企業打工,那點年薪不夠我一個月的花銷,我離不開高雪心了,如今,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不要這麼說,你不是那樣的人。」任天真眼淚流下來,傷感不已。

    「好了,別哭。」莊自明替她抹掉眼淚,「趁著你還自由,早點離開這個圈子吧,高峻不是你的良人,你這樣的珍珠嫁給他只會蒙塵。」

    任天真看著他背影遠去,悄悄從桌上拿了一瓶紅酒,提前退場,一邊走一邊喝,不知不覺半瓶紅酒下肚,頭暈暈乎乎,腳也因為穿著高跟鞋長時間站立和行走浮腫起來,她坐在路邊,視線被淚水模糊,抱著膝蓋哭起來。

    有人輕撫她的背,她猛然抬頭,竟看到傅冬平的臉,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淚水瞬間凝在眼眶裡。

    憔悴的小臉,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傅冬平心都化了,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大步向前。

    「我們離開這裡,好嗎?」傅冬平把她放到自己車上。

    「好。」她說,安心地閉上眼睛。

    車穿過都市的大街小巷,車窗外霓虹閃爍,任天真從后座坐起來,看著傅冬平幽暗不明的側臉,沒有說話,又倒頭睡下。

    傅冬平從後視鏡里看她,她比以前還要瘦,骨感的身材完全撐不起身上的黑色晚禮服,但依然性感得無可救藥,頭髮海藻一樣長而濃密,披散在身上,擋住她蒼白的小臉,黑暗中,她就像一朵綻放在午夜的精靈之花,有一種妖異的、奪人心魄的美。

    這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女孩,是他幾次三番想忘記卻怎麼也忘不掉的迷戀,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已經刻進他骨血里,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她。

    「冬平,我每天都累極了。」任天真跟他訴苦。

    「三毛說,理想是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踏出來的道路,付出汗和眼淚,才能換得一個有血有肉的生活。天真,你想過你想要的生活,適當妥協是必須的。」傅冬平開導她。

    「想不到你除了張愛玲的書,三毛的也看。」

    「我另一個女朋友喜歡三毛。」

    「你真有意思。」任天真每次和他說話都覺得心裡特別平靜,他似乎有一種能感染別人的魔力,給人一種溫暖穩重的感覺。

    「我剛才的話,你好好想想。」

    「我已經很妥協了,他們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讓我不去雁京就不去雁京。」任天真頑皮地說。

    把任天真帶到海邊的那個民宿,他告訴她,他已經買下這裡,並且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

    任天真跌倒在床上,酒精的作用讓她很快就睡著了,傅冬平洗了澡出來,看到她咬著手指,睡得正香,沒有打擾她,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第二天一早,他自睡夢中醒來,看到她的背影,她穿著他的襯衣,搬了椅子坐在露台上看風景,頭髮被風吹起來,兩條腿又細又長,正是他午夜夢回時不斷出現的場景。

    「天真,過來,那裡風涼。」

    任天真聽到傅冬平在床上叫她,回頭看他,他從被子裡探出半邊□□的身子,正是她夢見他時的模樣,於是她跑過去,脫掉襯衣撲進他懷抱里。

    傅冬平輕撫她柔軟的秀髮,低聲說:「天真,我覺得有時候你就像我女兒一樣讓我憐惜。」「是嗎,那你可不是什麼好爸爸,你對女兒都做了些什麼?」任天真把頭埋在他懷裡,低低地笑。

    「我是說白天。」傅冬平笑著輕撫她嫩滑的皮膚。

    「現在也是白天。」

    「好吧,我說不過你。」

    她的身體涼涼的,但很快就被他捂熱了。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擁吻、身體交纏,無聲地用行動代替語言,交換著彼此的靈魂。

    世界從他們的腦海里消失了,他們之間只剩身體和身體的碰撞。激烈的愛,讓一切情感變得真實,幸福到嘆息。

    只有在他懷抱里,她才更像她自己,可以放肆可以乖巧,在他懷裡,她永遠都不用長大,不用成熟,永遠都是少女般的心情和模樣。

    傅冬平吻著任天真軟軟白白的小耳朵,含住她耳垂吸吮。任天真一陣輕笑,享受著他的愛撫和寵溺。

    這丫頭瘦得身上全是骨頭,抱起來並不舒服,可他依然覺得滿足,他在別人身上從來沒獲得過這樣的滿足。

    傅冬平輕笑,「你父母真沒給你取錯名字,卷舒開合任天真。」

    聽他提到父母,任天真心情瞬間低落,她上回逃之夭夭,沒有追問他和她父親談了些什麼,心裡始終有些牽掛,如今他就在眼前,她有很多話想問,又問不出口。

    傅冬平看出她情緒,主動把和她父親會面的情形告訴她。

    「那些錢他分文未動,都是留給你的,還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不愛你,只是因為感情上的打擊讓他心態失衡,才發生了後來的一系列行為。天真,忘記你心中的仇恨吧,他已經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任天真淚水湧出來,不原諒又能怎樣呢,她爸爸已經被執行了死刑,她甚至沒能見他最後一面。

    「以後我在你身邊,永遠陪著你,你不用再擔心沒有人愛你,不管你是一號二號,我都愛你。」傅冬平把任天真擁進懷裡。

    任天真不哭了,靜靜閉上眼睛,他的懷抱如此溫暖、讓她安心,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所有她曾受過的委屈和苦難都變得微不足道,他的愛讓她原諒了生活中所有的不圓滿。

    「等過一段時間,我送你去雁京治療,不然的話,一號二號都給我當老婆,我豈不是要享齊人之福?」

    聽他這麼說,任天真破涕為笑,嬌嗔:「為什麼你也喜歡二號?你不是說只喜歡我嗎?」「因為一直以來二號比一號更喜歡我。」傅冬平輕撫她頭髮。

    「誰說的,一號更喜歡你。」任天真把臉貼著傅冬平心口。

    彼此訴說著,哭一陣又笑一陣,任天真接到台里電話,煩惱地關掉手機。

    「催你回去了?」

    「讓我去錄節目。」

    等到很晚很晚,任天真都沒有回來,傅冬平著急又無奈,打電話給任天真,總是關機提示。電視台錄節目的時候要求現場人員都關機,他知道,可他還是擔心,擔心她不回來。

    快凌晨的時候,如坐針氈的傅冬平才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他迫不及待跑去門口迎接,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任天真無精打采站在那裡,看樣子是剛下節目,連妝都沒來得及卸掉。

    雙手掐住她腋下,他硬生生把她整個人拉進懷裡抱起來,他的天真可算回來了,他覺得自己一時一刻也離不開她。

    洗了澡出來,任天真疲倦地倒在床上。

    「天真,不舒服嗎?」

    「頭疼,工作忙太累了。」

    傅冬平信以為真,去找藥給任天真吃,看到她懶洋洋躺在床上,濕漉漉的頭髮也沒吹乾,水珠打濕了枕頭,怕她著涼頭會更疼,拿來毛巾替她擦頭髮。

    任天真原本閉著眼睛,感覺到他的動作,心裡一陣愧疚,她真希望自己沒有和高峻在一起過,雖然時間也不長,但要是自己不因為一時賭氣接受高峻,她和傅冬平之間就是完整的,沒有缺憾的。

    傅冬平把任天真的頭髮擦得差不多了,拿著毛巾剛想走,任天真抱住他。傅冬平有些詫異,忙問她,「怎麼了?」「你坐下來。」任天真依戀地把臉埋在他懷裡。

    傅冬平在床邊坐下,把任天真的頭移到自己腿上,也不管她是想撒嬌還是遇到什麼事情心裡不痛快了,盡責地安慰著她。

    頭枕著傅冬平的腿,任天真把白天的事告訴他,「我上午跟高峻談分手,下午台里就找我談話,說我最近一段時間風評不好,讓我除了天氣預報,暫停上其他節目。」

    傅冬平一聽是這事兒,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頓時放下來,瞧著她,輕拍她的背,他心裡明白,天真當初跟高峻在一起,一大半是為了氣他,否則她幹嘛不選別人,偏偏選個名聲最壞的,他最瞧不起的。

    輕輕地把任天真摟在懷裡,看她睡得像個孩子,緊緊抓著自己睡衣一角,似乎很沒有安全感,心裡嘆息。

    假如當初他理智一點,勸說她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就不會把她推向那個巨大的名利場,現在看來當初的選擇對她來說有害無利,她太脆弱也太敏感,她根本不能適應那種複雜的環境。

    ☆、第62章

    「你----」任天真本想說跟你這種人說不清,話一出口頓時意識到不對,臉頓時發燒起來,期期艾艾地拿話搪塞:「跟你沒話說,你別再找我說話。」

    「你嚇我一跳。」傅冬平大笑,「我還以為你想說,要跟我睡覺呢,可把我嚇出一身冷汗,我還沒跟a杯的女孩子睡過覺呢,我以前的女朋友都是c以上的。」

    「我才不是a杯。」任天真沒好氣地小聲嘀咕著。

    「就算不是a,也頂多是a,反正沒有b。」傅冬平有意看著任天真胸部起伏的弧度,回味著剛才撫摸到那裡時蘇軟的觸感,「以後叫你a怎麼樣?」

    任天真氣得想撓他,可是沒有力氣,手剛伸出去一半,就有氣無力地落下來。傅冬平靠在她身邊坐下,就著冷開水吃三明治。

    洞裡靜悄悄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更別說吃東西的聲音,任天真睡了半天,忍不住睜開眼睛,他還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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