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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8:03 作者: 顏月溪
    「那你們發現永曆皇帝的棺槨了?」

    「只有一個衣冠冢,但那裡是化龍穴。」

    「化龍穴是什麼意思?」

    「風水裡有一種墓地叫龍穴,傳說龍穴是可以讓人死後化龍的,只要將屍體用白布包裹起來,頭朝下埋進土裡,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就能化龍而去,永曆皇帝身邊那個高明的風水師先是在雲夢山山系找到龍脈,由龍脈找到了龍穴。」

    「真有這樣的事?我以為只是小說家言。」任天真隱隱記得在哪本古代的筆記小說里看過類似的故事。

    「小傻瓜。」傅冬平笑了,摸摸任天真的頭。

    「那朝元洞裡有什麼秘密呢?你那時候跟我說是他們用來藏身的。」

    「那個洞裡沒什麼秘密,的確就和當初我推測的一樣,用來藏身。」

    「你可以發表論文了。」

    「已經發表了,在《Abitare》7月季刊上。」

    「是國外的期刊?國內能買到嗎?」

    「能買到,中英文都有,去年這家雜誌為我爸爸做過一期大師特輯,所以我直接把稿件投過去,沒想到他們發表了。」傅冬平有點興奮地說。

    「恭喜你。」任天真由衷地說,能在這樣國際性的專業期刊上發表文章,對提高他在業內的知名度很有幫助。

    「我還得謝謝你呢,不屈不撓挖掘雙榕村和土樓的秘密。」傅冬平半開玩笑地說。任天真沒笑,總覺得他這句話裡帶著點諷刺意味。

    這樣生澀的對話,和昨夜的瘋狂激情形成鮮明對比,難道他倆之間的感情除了性已經所剩無幾?任天真吃到一半,嘔吐起來。

    傅冬平趕忙拿來垃圾桶,輕撫她的背,等她吐差不多了,把她送到洗手間去漱口。剛洗了把臉,任天真又吐了,剛吃下去的食物吐乾淨之後,又開始吐酸水。

    從不知道,宿醉能讓人如此狼狽,任天真洗漱乾淨,有氣無力地靠在傅冬平懷裡,眼角些微掛著淚痕。

    傅冬平輕撫她頭髮,吻她額頭,「是我不好,昨天不該哄你吃羊肉,你長期吃素吃習慣了,吃葷腥的腸胃不適應。」

    任天真安靜地依偎著他,看他握起自己的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親吻,然後停留在掌心。這一刻溫暖的時光令她感動。

    兩人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電視,越看越無聊,索性聊起天來,聊自己童年少年時的趣事、聊自己的大學生活,彼此默契地不提分開這段時間各自都做了什麼。

    傅冬平講了幾個笑話,把任天真逗得咯咯直笑,他說:「我再給你講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故事。」

    「這個我知道,我聽廖青說過,我來講。」任天真主動舉手要發言。

    「好,你來講……你過來,離我近一點。」傅冬平側過身,把任天真抱過來,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任天真像上台演講一樣繪聲繪色,「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男人喜歡在山上裸睡,有一天,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提著籃子上山采蘑菇,小姑娘一邊采一邊數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五個、五個,男人覺得很舒服,於是,第二天他又去了,果然又遇到那個小姑娘去采蘑菇,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五個、五個、六個!!」

    「六個!最後這一句太可怕了……這是恐怖故事吧?」傅冬平笑得胸膛震動,輕撫著任天真緞子一樣絲滑的背,沒想到她第一次說段子就說得這麼專業,暴力加□□。

    任天真笑得把臉埋在他心口。傅冬平把她身體一托,讓她離自己的臉更近,四目相對,任天真輕咬紅唇。

    「天真----」傅冬平叫她,手指輕觸她下唇,「你記不記得我們接吻時間最長的一次是什麼時候?」

    「記得,在你車裡。」確切地說,是在白素家樓下那一次,但她不願提那個名字。

    「我們來打破那個記錄好不好?」

    「好。」

    任天真低頭相就,兩人輕輕柔柔地吻起來,情意在彼此唇舌間輾轉,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氣息,他們早已爛熟於心,吻累了,就休息片刻,等喘息平了再繼續,不知道時間如何流逝,他們早已忘記一切。

    「不行了,我的臉要痙攣了。」任天真坐起來,雙手揉臉,努力讓自己的下頜從酸痛中恢復。看看時間,他們竟然吻了一個多小時,如此長時間,面部肌肉不痙攣才怪。

    傅冬平摟著她脖子笑,「我想起一個笑話,我大學時一個室友比較害羞,大三了才找到女朋友,第一次和女朋友接吻,因為太激動,動作幅度有點大,結果下頜脫臼了,我們去醫務室看他,他一直流口水,被我們笑了好久。」

    「你呢?」

    「我這種從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的人情史豐富,就不說了。」

    他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問。

    任天真下樓去酒店對面的超市,手機丟在桌上。傅冬平原本也沒在意,直到有人打來電話,他才拿起來看看。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男神」,傅冬平注視著這個名字,手機不停震動,像烙鐵一樣灼痛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和心。

    手指幾乎要落在屏幕上,傅冬平克制住了,把手機放回原位。

    終於,鈴聲戛然而止,世界安靜下來,傅冬平有意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她的號碼,卻見屏幕上只顯示一行數字,閉目片刻心意沉沉,把自己的來電刪掉之後,手機丟回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死心,只是一瞬間,也許不一定是死心,只是覺得累了,就想放手了。

    ☆、第48章

    任天真買了二斤青蘋果回來,洗乾淨叫傅冬平來吃,告訴他,外面下雨了。

    「天氣預報說,這雨要下一天。」傅冬平從窗前過來,坐到她身邊,拿起一個蘋果吃,蘋果太酸,酸得他腮幫子疼。

    任天真則很享受這種酸澀感,酸得五官像包子褶一樣皺在一起,依然吃個不停。她沒有注意到,傅冬平目光冷冷地看著她,她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剛才有人打你電話,不知道是誰,一直響。」

    任天真過去拿起手機看看,見未接來電是溫嘉明打來的,下意識地看向傅冬平,卻見他背對著自己,一邊看雜誌一邊吃蘋果,很愜意的樣子。

    他不可能沒看到來電提示,任天真也不拆穿,心裡隱隱有種不安,但也說不清這種不安從何而來。

    藏在窗簾後,任天真把電話回撥過去,問溫嘉明有什麼事。

    「天真,你幾時回來,我很想你。」

    「過兩天就回去。」

    任天真已經想好了,一回鷺島就找他說清楚,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風陣陣吹進來,傅冬平看著她映在窗簾上忽明忽暗的影子,目光結成寒冰。

    把沙發搬到落地窗前,兩人傻傻地坐著看雨。傅冬平打開窗戶,讓風和雨絲飄進來,摟住任天真,問她冷不冷。

    「不冷。」

    「這樣待著太無聊,不如我們來打破我們之間另一個記錄吧。」

    「什麼呀?」

    傅冬平沒說話,用行動代替語言,低頭吻在任天真秀美白皙的脖頸上,手伸進她衣服里,從柔美結實的小腹一路向上撫摸。

    任天真向後仰著脖子,感覺到他的氣息噴在耳後痒痒的,緩緩閉上眼睛,他撫摸地很有力度,手心所到之處無不引起她一陣顫慄。

    「能解鎖新姿勢嗎?」

    「試試。」

    任天真咯咯嬌笑,她的腰和四肢柔軟而且很有彈性,什麼都難不倒她。

    窗外電閃雷鳴,一陣狂風過後,室內外光線都暗下來。

    他終於輕輕握住她小小的□□揉弄,就像張愛玲在書里寫的----「她的不發達的辱,握在手裡像睡熟的鳥,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動的心臟,尖的喙,啄著他的手,硬的,卻又是蘇軟的,蘇軟的是他的手心。」

    如此旖旎,兩個人都沉迷其間,水到渠成的□□,同時達到高`cháo,望著彼此醺然欲醉的眼神,心裡都在想,這才是我要的性,才是我要的身體之愛。

    整整兩天,兩人沒有離開酒店一步,沒日沒夜地□□,越是激烈,越有一種讓人絕望的預感,任天真枕在傅冬平腰上,望著窗外雁京灰濛濛的天,想讓自己恢復理智。

    電視台打電話來詢問,她為什麼沒有在培訓結束後及時返回,她撒謊說身體不舒服,在醫院裡輸液,才算搪塞過去。

    傅冬平把手裡的煙放到任天真唇邊,看著她含住,吸一口,嗆得連連咳嗽,他輕輕笑,把煙拿回去,按在菸灰缸掐滅了。

    「你以後別在床上抽菸,我討厭聞煙味。」任天真伸手趕了趕煙霧。

    「我們沒有以後了……天真,我下星期和白素訂婚。」傅冬平的聲音低沉,語氣平靜無波。

    他簡單的幾個字,像是在湖心投下一塊巨石,任天真心中翻江倒海,瞬間焦渴到聲音嘶啞乾澀,嘴唇哆嗦著,她問:「你說什麼?」

    「我只是接受了你不愛我這個事實,或者說,你最愛的不是我。」傅冬平凝視著她那雙因為發怒而變得狹長的眼睛,以及他並不陌生的那種表情,默默等待。

    我不愛你,我會跟你上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灌醉我?任天真的腦袋被怒氣占領,血湧上頭,漲紅了臉。

    然而,自尊心讓她並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她沉默著,惡意的笑讓她美麗生動的臉看起來像個邪惡的天使,冷冷的話語自唇邊溢出:「我是該祝福她如願以償,還是祝福你?」

    「一樣。」傅冬平表情懨懨的。

    任天真一聲不響,穿好自己的衣服離開這個瀰漫著荷爾蒙味道的房間,甚至,她都不是摔門而去,而是輕輕地、像是怕嚇到誰,禮貌地把門關上。

    傅冬平坐在床邊,看著窗外她之前看過的風景,隨手拿起菸灰缸,狠狠砸過去。

    渾渾噩噩回到酒店,任天真收拾好自己的行裝,奔赴機場。這個冰冷的城市,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登機的時候她才知道,傅冬平把她的機票升艙了,她不用再坐擁擠的經濟艙,而是可以舒服地享用頭等艙寬敞的座椅,美食、以及最新最精美的雜誌,都擺在眼前。

    「有沒有《Abitare》7月季刊?」任天真問空姐。

    「有,請您稍等。」空姐很快把她要的雜誌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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