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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8:03 作者: 顏月溪
和白素約定好以後,傅冬平輕鬆許多,找衣服準備洗澡,夏霆宇打來電話。
「中午的事,對不住了。」夏霆宇主動道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怎麼想,你還是對天真有偏見。」傅冬平並不怪他,知道他是為自己鳴不平。
「不是偏見,是我和童童的確親眼看到過他倆在一起,特別親密,一看就是情侶,師生間沒有那樣的,而且那男的比他大很多。」
「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也找那人談過,他不會和天真在一起的,天真自己也知道。」
夏霆宇冷笑一聲,「冬平,你傻呀,別人說什麼你都信,你大概沒看到他倆在一起的情形,他們很相愛,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熱戀中的人,那種眼神和動作都是騙不了人了。」
傅冬平心裡一沉,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我知道,我看過,但有些情況我目前不方便說,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沒想到你還是個情聖,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看來真栽在那丫頭手裡了,我早就說她是個厲害角色,果不出山人所料。」
「我也沒想到你還是個神棍,都學會看相了。」傅冬平笑。
夏霆宇也笑,「我不是看相,是觀察入微。不可否認,小仙女長得確實漂亮,是你的菜,可她的性格太冷,我覺得不太適合你。」
「適不適合,得相處才知道,但既然你是我哥們兒,我希望你和她能和平共處,別讓我夾在中間難做人。」
夏霆宇鼻子裡哼哼,「情聖,你這叫重色輕友你知道嗎,是不是我對她不友好,你就跟我絕交?她才認識你幾天呀,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不可同日而語,她能給我的你不能給,這就是差距。」傅冬平大笑。
「哎呀,越說越污,我假裝聽不懂的樣子。阿寶說今天看到你們,你猜她怎麼說?」夏霆宇故意加重語氣。
「我不想知道。」傅冬平能想像得出,阿寶對白天的事懷恨在心,會怎麼跟夏霆宇說。
看熱鬧不嫌事大,夏霆宇非要告訴他,「她說,你嘚瑟得就像老房子著火,上趕著給小情人塗脂抹粉,要送她上台唱戲一樣。」說完,他哈哈大笑。
傅冬平也被氣笑了,回敬:「謝謝,我沒她老,她比我大好幾個月。」
夏霆宇笑了好一會兒,「得,這話我要是原封不動轉告她,她能氣吐血。小冬哥,我勸你別再惹她,真把女人的嫉妒心逼急了,她可什麼事都做得出。」
「我知道。」傅冬平的心沉下來。
他已經有了新歡,自然不願再去跟舊愛有瓜葛,當初和阿寶分手時鬧得不太愉快,一度斷絕聯繫,後來因為工作上的事有所接觸,才漸漸冰釋前嫌,但感情是不可能恢復如初了。
☆、第32章
半夜裡,任天真似睡非睡間不斷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要相信他們,他們都是壞人,說爸爸的壞話,爸爸不是那樣的人。」
任天真捂住耳朵,可聲音還沒有消失,不禁自言自語:「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不要再說了,我只想過普普通通的生活,爸爸已經死了,我不想再追查這件事。」
「爸爸就是被他們害死的,他們全都在撒謊,還有那個傅冬平也在幫著他們撒謊,他們都是一夥的,就是不想讓我們查出當年的真相。」那個聲音不斷訴說。
任天真頭疼欲裂,腦海里亂成一團,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睡不著了吧,打電話呀,打給溫嘉明,他不是我們最愛的人嗎,向他傾訴,他會幫我們的。」
任天真猛然睜開眼睛,房間裡一片漆黑,這才回想起來,自己是住在家裡,打開檯燈一看,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枕在枕頭上,她看著手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可以找個人聊聊。可這個時間,正是人們熟睡的時候,誰會高興半夜被打攪呢?
打給溫嘉明……這個念頭在腦海里盤旋不去,怎麼想驅趕都驅趕不散。已經好些天沒跟他聯繫了,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
情感和理智不停打架,讓她無法入睡,索性把手機拿過來,點開通訊錄,在一列人名里找出傅冬平的號碼,想按下去,又舉棋不定。
他一定睡著了,說好了明早來接她,要是這時候把他吵醒,肯定會影響他休息。任天真想了想,把手機放了回去,關掉檯燈繼續睡覺。
第二天早上,剛過八點,傅冬平就來了,任天真正在吃早點,接到他電話後趕緊站起來背起背包就往外走。
曲霞端著一碟蔬菜沙拉出來,看到女兒飯還沒吃完就急著下樓,趕忙叫住她,「急什麼,吃完再走,叫他在樓下等幾分鐘也沒什麼。」
「不想叫他等。」任天真換鞋子。
曲霞拿起包好的素三明治遞給女兒,「拿著路上吃。」任天真接過去,咬在嘴裡,低頭繫鞋帶。
看到女兒的樣子,曲霞不禁想起天真上小學的時候,也是這樣,怕遲到,穿鞋的時候把嘴巴里塞得滿滿的。
想起什麼,曲霞又包了一份培根肉卷三明治,放在塑膠袋裡,「給冬平帶去。」
從電梯出來,任天真還沒吃完,傅冬平已經替她打開車門。
「早飯還沒吃完就下來了?早知這樣,我晚點打電話給你就好了。」傅冬平看著她笑,她穿了一件黑白格子的連衣裙,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一貫的清純素淨。
「我的美娃娃,過來給我抱抱。」
任天真靠過去,把臉給他親一下,問他:「你吃過了?」
「當然。」傅冬平抱了抱她,示意她系好安全帶。任天真把手裡的三明治給他,「我媽怕你沒吃,讓我給你帶一份。」
「不用,我吃得飽飽的,你全吃了吧。」傅冬平把車開出去。
「穿得這樣素,別人會以為我拐帶未成年少女。」傅冬平的視線又落在任天真身上。
大概因為太清瘦,小小的臉又未施粉黛,她身上格外有一種清純脫俗的少女感,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許多,讓人總覺得她才十七八歲。
「因為我不食人間煙火。」任天真開玩笑地說。
「怪不得你吃素,原來你是仙女。」傅冬平順著她的話調侃一句,看著她把三明治里的培根肉卷拿出來,用衛生紙包好準備丟掉,心裡惋惜,這丫頭只知道吃素,無法體會肉食的美妙,真是人生一大遺憾。
「我還沒問你呢,你昨天跟我們學校領導談得怎麼樣?」任天真邊吃邊問。「還行,他們接受了我提出的修改方案,等學生一放假就開始施工。」
「那就好。」任天真放心了。
「昨晚睡得好嗎?」傅冬平忽然問她,「有沒有失眠或者做惡夢?」
「醒過一次,本想打電話給你,看時間太晚了,怕打擾你,就沒打。」
「不用怕打擾我,以後你想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都行,我不關機。」傅冬平想了想,試探道:「天真,等你實習結束以後,我給你找個醫生治療,你覺得怎麼樣?」
任天真怔住了,期期艾艾地說:「我真的需要治療嗎?我覺得我挺好……挺好的呀。」
「好的時候像好的,但誰也不能保證天真二號什麼時候出來,我的頭可受不了另一棒子。」傅冬平半開玩笑地說。任天真抿嘴笑。
看她吃得很香,傅冬平趁著紅燈的時候,把臉湊向她,「給我吃一口。」任天真把三明治給他,他不要,抻著脖子撒嬌,「直接給我吃吧。」
任天真把三明治放到他面前,看他低頭咬一口,笑著摸他圓圓白白的耳朵。熱熱的呼吸忽然噴過來,害她嚇一跳。
傅冬平笑意盎然看著任天真,「天真一號,你在撩我嗎,知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任天真瞬間臉紅了,放下手。
傅冬平捉住她的手,「撩完了就想跑?看在馬上就要綠燈的份上,先放你一馬,下次可不會這麼便宜。」
這種輕鬆愉悅的氛圍保持了一路,傅冬平駕車在海濱公路上疾馳,車窗一側就是鷺島的蔚藍色海岸線,窗戶開著,聞得到海風微涼的鹹味。
等車開上了鳳凰山的盤山公路,任天真看著窗外的風景,告訴他,她上回去救災的那個村子就在附近。
繞過那些危險的轉盤,車開到相對平緩的地方,傅冬平放鬆許多,問任天真,「實習結束,你們就該論文答辯了吧,過後有什麼打算,是繼續讀博士還是想工作?」
「工作啊,我不想讀博士。」
「昨天曲阿姨說替你聯繫了氣象局的工作,我覺得挺不錯,先進去占個名額,過後考事業編。」
「我不想去氣象局,我想考電視台的天氣預報主播,之前我有學姐去省台考過,但沒考上。」任天真對自己的將來也有夢想和規劃。
「你確定你能考上?你都沒有胸。」傅冬平故意逗她。任天真嗤之以鼻,「誰規定主播就得有胸?再說……我也不是沒有。」
「有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是我近視,還是目標太小?」傅冬平扭頭掃視她胸口。任天真別過身子不給他看。
「貝克萊說,存在即被感知,沒被感知就是不存在。」
「你看著吧,我一定會考上的。」
「那就祝你成功,氣象小姐。」想了想,他又加一句,「真考上了,我送你一份大禮,超級大禮,包你滿意。」
「你不會把自己包成禮物送給我吧?很沒創意。」任天真鄙視地瞅他一眼。
傅冬平沒說話,默默看了她一眼,眼睛裡有一種奇怪的笑意。任天真猛然意識到其中深意,在他腿上捶了一拳。
花朵般的年紀,如花似玉的人,她本就該這麼活潑慡朗,本就該這麼快樂,傅冬平差點就要忘了她身上背負的沉重,差點就要沉溺在這片令他貪戀的溫柔里,可就在一瞬間,所有的意識集體恢復,他們之間的問題依然存在。
「好好照顧自己,晚上給我電話。」把任天真送到觀測站,傅冬平沒有停留就走了。
任天真回到自己宿舍里,看到窗台上玻璃瓶里那把野花已經幹掉了,把野花□□扔掉,把瓶子洗乾淨接上水,又去外面采了一捧回來,放到瓶子裡。
一切景物依舊,卻有種恍若隔世之感,任天真稍微振作點精神,告訴自己,這是個新的開始,她要好好完成實習任務,爭取最好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