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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8:03 作者: 顏月溪
這丫頭原來還是雛兒,傅冬平心裡一笑,抬眼看她,「我熱,行不行?這裡少說也有三四十度,我都快熱昏了,你別看我就是了。」
任天真知道說不過他,也就不再言語。
「那個歷史系的溫嘉明,是你同學?你就那麼恨他,死都不放過他?」傅冬平想起她之前說的遺言,有點好笑地問。
「別跟我說話,我想睡覺。」任天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顧左右而言其他。
「跟誰睡覺?」傅冬平反問。
「你----」任天真本想說跟你這種人說不清,話一出口頓時意識到不對,臉頓時發燒起來,期期艾艾地拿話搪塞:「跟你沒話說,你別再找我說話。」
「你嚇我一跳。」傅冬平大笑,「我還以為你想說,要跟我睡覺呢,可把我嚇出一身冷汗,我還沒跟A杯的女孩子睡過覺呢,我以前的女朋友都是C以上的。」
「我才不是A杯。」任天真沒好氣地小聲嘀咕著。
「就算不是A,也頂多是A+,反正沒有B。」傅冬平有意看著任天真胸部起伏的弧度,回味著剛才撫摸到那裡時蘇軟的觸感,「以後叫你A+怎麼樣?」
任天真氣得想撓他,可是沒有力氣,手剛伸出去一半,就有氣無力地落下來。傅冬平靠在她身邊坐下,就著冷開水吃三明治。
洞裡靜悄悄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更別說吃東西的聲音,任天真睡了半天,忍不住睜開眼睛,他還在吃。
傅冬平像是猜透她心思,先發制人,「你吃不吃我不干涉你,但你不能不讓我吃吧,我都餓了一上午,現在被困在這個破地方,想走出去,必須補充足夠的能量。」
任天真嘆口氣,腦袋歪到一邊。
不知不覺,她想起了溫嘉明,想起了他的優雅從容和學者風度,跟身邊這個人大有不同,傅冬平壞就壞在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太讓人討厭了。
很久很久,溫嘉明的影子在腦海中若隱若現,身邊仿佛始終被一團雲霧籠罩,讓她不能接近他。
「你知不知道,我也會難過,我的心也會疼……」她喃喃囈語。
我知道,小姑娘,可那個人不知道……傅冬平聽到她的話,拿紙巾替她擦乾額頭的汗,輕輕把她的頭移到自己肩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任天真從睡夢中醒過來,發現身旁的傅冬平也睡著了,想不吵醒他,又擔心天色太晚耽誤行程,只得推了推他。
傅冬平醒過來,看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站起來繼續出發。
「你能走嗎?要是走不動,我背著你。」
「不用,我能走。」
儘管雙腿還是軟綿綿的無力,任天真也不願自己成為傅冬平的負擔,堅持自己走。傅冬平見她體力尚能支撐,也就沒太在意。
許是覺得尷尬,任天真一路沉默著,越靠近光明,熱力越弱,身上的汗也幹了,風漸漸涼慡。
「你知道嗎,溫泉邊上似乎住過人。」傅冬平忽然道。任天真猛然詫異,「什麼?我怎麼沒看見?」
傅冬平神秘兮兮地說:「你只想睡覺,當然沒發現。據我觀察,通往溫泉那一路有很多人工斧鑿的痕跡,溫泉邊的岩壁更是有木樁支撐形成的凹洞。」
「也就是說,我父親的推論是正確的,這裡的確是永曆皇帝的藏寶的地方。」任天真此時對寶藏毫無興趣,她只想快點找到出口。
「不一定,那個山洞很可能只是永曆皇帝開鑿用來藏身的地方,他們很狡猾,鬼王村的土樓只是故布疑陣,真正的藏身處在山洞裡,至於寶藏,我還沒有頭緒。」傅冬平用手機拍了很多照片,準備回去細看。
隨著光線越來越近,洞內容身空間也越來越窄,到最後只能匍匐前進,傅冬平在前面爬行探路,讓任天真跟在自己後面。
「冬平,我……我卡住了,動不了。」任天真試圖把背包從背上解開,狹小的空間根本不夠她把手伸過去。
傅冬平跪在地上,扭頭去看,任天真被卡在一個狹小的洞口,之前他經過那個洞的時候,是把背包先扔過去才勉強爬過了那個地方,這丫頭大概仗著自己瘦沒有解背包。
「你別往前,試試看身體能不能動,能動的話,先退回去,把包丟過來,你再爬過來就容易多了。」傅冬平把火把放到一邊,用手電給任天真照亮。
任天真照著他說的往後退,稍微一動,壓在她身體上方的山體就有鬆動塌方的跡象,嚇得她不敢再動。
「別怕,慢慢往後退,總比你卡在這裡好。」傅冬平鼓勵她。
任天真艱難地把身體一寸一寸往後挪,終於退後了一點,感覺到雙臂能活動趕緊把背包拿下來,小心地從通道塞過去,傅冬平接住背包丟到一邊。
「好了,這回你可以爬過來了。」傅冬平望著洞口。
任天真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手臂和膝蓋也早已磨破了,狼狽不堪地往前挪動,傅冬平看到她露頭,鼓勵她繼續往前。
山體一陣鬆動,裂fèng處不斷落下石頭,任天真顧不得滿臉的灰塵,有氣無力:「我好像又卡住了。」
傅冬平跪在地上,身體前傾去看,手探著她身體兩側,「明明這麼點胸,怎麼老是卡住?」
為了護住她柔軟身體不受山石刮磨,他硬是把手擠進去,大力把她從洞口拉了出來,男性的手臂力量到底不一樣,她得救的同時,他的手背也鮮血淋漓。
任天真勉力往前爬了幾步,找到自己的包,從包里找出紗布和雲南白藥,簡單替傅冬平把手上的傷包紮起來。做完這一切,她累得趴倒在他懷裡。
若在平時,溫香軟玉抱滿懷,傅冬平肯定得調侃兩句,可此時他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用手電照照,她的上衣堆在心口,露出腰間一片白皙細嫩的肌膚,伸手替她把衣服往下拉了拉,再往下看,膝蓋上兩團血跡,想替她包紮一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替她捲起褲子。
用盡全身的力氣,他們才從洞口爬出來,陰天光線暗,周圍都是橫七縱八的樹枝樹幹,到了洞外,傅冬平拿出手機一看才發現,白素和夏霆宇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
「手機快沒電了,天真,借你的手機用一下。」傅冬平把自己的手機關了。任天真把手機給他,兩人在山林中穿行。
夏霆宇一早開車送奚瑤瑤和童曦回學校,這時候只怕還在路上,只能先聯繫白素了。電話剛接通,傅冬平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後腦勺一陣劇痛,瞬間眼前一黑,身體軟綿綿倒下去。
任天真遠遠看著天上盤旋著一隻白鷹,正感覺奇怪,猝不及防間,傅冬平已經被偷襲,一聲驚叫之後倒下。放眼望去,一個黑影閃身遁入山林,任天真顧著傅冬平,沒法去追兇,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跑掉。
「冬平----冬平----」任天真叫了兩聲,不見傅冬平回應,知道他是被打暈了,趕忙從背包里取出紗布和藥品,把他的頭放在自己膝上,撥開他頭髮,用雲南白藥替他後腦勺上的傷口止血。
糊上一層止血劑,用紗布和繃帶把傅冬平的頭簡單包紮好,任天真咬著唇,從地上撿起手機,放到耳邊聽,白素焦急的聲音傳來。
「你是白素姐嗎?我是任天真,冬平受傷了,我們在山裡。」任天真抬頭觀察四周,也沒法確定自己的位置,雲層太厚,看不見太陽。
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急中生智:「我們在鬼王村附近,白素姐,請你趕快通知警察來救援。」
和白素通過話以後,任天真把傅冬平從地上扶起來,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艱難地帶著他一步步往前。
「天真,我很重……你背不動。」傅冬平漸漸恢復了意識,只覺後腦勺傳來一陣陣劇痛。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就快下雨了,必須儘快離開。」任天真此時後悔得要命,要不是她固執,非要到斷腸崖來,他也不會遭遇偷襲。
大雨說下就下,傅冬平始終昏沉沉的,沒有力氣再往前,任天真只得找了一塊相對開闊的地方讓他坐下,從包里拿出雨傘,替他擋住風雨。
儘管頭痛欲裂,視線也模模糊糊,傅冬平看到任天真像是哭了,還是忍不住打趣:「受傷的是我,你怎麼哭了?」任天真抹了抹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東西,倔強道:「我才沒哭。」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把小冬哥打暈了?
☆、第 14 章
半個小時後,警察和白素找到他倆的時候,傅冬平已經昏迷。
流雲驛站,白素替傅冬平消毒清洗傷口,重新包紮起來,告訴任天真:「我現在不能斷定他腦內是否有血塊凝結,得儘快送到醫院照X光,外面風雨交加,縣醫院的救護車上不來,只能等明早了。」
「我會開車,我現在就送他去。」任天真焦急地說。「外面雨那麼大,開車下山非常危險,你們還要不要命了?」白素氣急敗壞。
「我能開的,白素姐,你也說他的傷不能拖,要是過了一夜,發炎感染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任天真幾乎是從白素手裡搶走了車鑰匙。
白素無奈,只得先給傅冬平打了一針破傷風針,找人把他抬上車,任天真坐上駕駛座,深吸一口氣,把車開了出去。
阿蘭打著傘站在門口,問白素,「他們不會有事吧?」白素嘆口氣,「誰知道呢?都是不怕死的主兒,我捨得出車給他們折騰,可舍不出我這條命。」
「是呀,天氣這麼壞,還非要開車下山,嚇也嚇死了。」阿蘭覺得,雖然那個傅冬平很帥,可也不值得為他搭上一條命。
山路濕滑,好在道路還算寬闊,任天真穩穩把著方向盤,一鼓作氣開了十幾分鐘,額頭先是汗涔涔,緊接著又是一陣發冷,天雖然還沒黑,但風雨影響視線,她不得不精神高度集中。
每一個轉彎,她都提著一口氣,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造成車毀人亡,自己死了也就罷了,自作自受,傅冬平是被她連累的,他不能死。
「天真,開慢點……太快不安全。」后座躺著的傅冬平時睡時醒,眼睛雖然睜不開,但意識尚存,知道自己在去醫院的路上。
「你別說話,說話容易缺氧,就快下山了,你再忍一忍,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醫院。」任天真心口卯著一口氣,跟老天爺也跟自己較勁,爭分奪秒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