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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8:03 作者: 顏月溪
    傅冬平一陣輕笑,任天真哼唧一聲,不理他。

    走了約莫十分鐘,暗河終於變淺了,傅冬平這才把任天真放下。腳下終於踩到石頭,心也跟著安定許多。

    擰乾褲子上的水,傅冬平告訴任天真,這個溶洞在容縣地方志關於雲夢山的記錄里有不少記載,說是洞通到山下某處,至於是什麼地方,因為地況複雜,堅持走到底的人寥寥無幾。

    「難道不是因為缺氧?」

    「很多人還沒走到缺氧的時候,就已經害怕了。」

    溶洞頂部不時滴水,落在額頭和脖子上非常難受,任天真從背包里拿出一條大圍巾,把自己頭臉圍起來,像個阿拉伯女人。

    傅冬平看到了,忍不住叫,「有沒有多的,給我一條。」這回,任天真卻沒笑他,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棒球帽,往後退了兩格,給他戴在頭上。

    看到洞頂有黑影飛過,任天真拉住傅冬平胳膊,「那是蝙蝠嗎,會不會吸血?」「要是會吸血,早就衝過來咬你了。」傅冬平知道她有點害怕了,握住她手。

    走了近一個小時,溶洞依然深不見底,洞裡溫度極低,任天真凍得渾身哆嗦,咬著牙挺住。

    前方出現了岔路,傅冬平問:「還進去嗎,沒什麼可看的了。」任天真沒說話,從包里拿出尋龍尺測定方位。

    按著尋龍尺的指針所指的方向,兩人繼續往前,剛走了幾分鐘,傅冬平就感覺火把的火苗弱了,忙阻止她:「不能再往裡進了,這裡氧氣密度開始有變化。」

    任天真不敢懈怠,跟著他往外走。

    然而,就在他們快回到之前那個岔路口的時候,山體忽然一陣震動,岩石紛紛下落,傅冬平瞬間意識到洞裡發生了塌方,把任天真堆到洞壁上,用身體護住她。

    過了好幾分鐘,仍然有小石塊不斷下落,任天真用手電照照,沮喪道:「路堵住了,這可怎麼辦?我們出不去了。」

    「這裡常年沒有人進來,山體風化嚴重,岩壁也被硫化物腐蝕,特別容易發生塌方。」傅冬平觀察洞內結構,帶任天真貼著洞壁坐下。

    「我們坐這裡會不會有危險,萬一再次塌方呢?」任天真心有餘悸。

    傅冬平沉著地指了指洞壁:「這一處是最接近五十二度角的地方,在建築學上,五十二角是自然塌方和陷落髮生時的極限穩定角,被稱為金字塔形結構,所以我們坐的這個位置是安全的。」

    「我們出不去了,怎麼辦?」任天真有點害怕。

    「塌方雖然把路堵住了,但空氣能透進來,還算萬幸,我們會想到辦法的,但要先觀察一下,你坐著別動。」

    在這種時候,最不能慌亂無措,傅冬平鎮定住情緒,站起來伸手撫摸岩壁。任天真把手電給他,替他拿著火把。

    「這裡像是有人來過,你看,岩壁上似乎有記號。」傅冬平把手電照著洞壁,依稀發現上面有圖形,不像是現在的文字,倒像是以前的,用手機拍下來。

    任天真手裡的尋龍尺有點震動,令她心裡一驚,揣測道:「這附近應該有水源,冬平,不如我們一直往裡走?」

    「你叫我什麼?怎麼不叫哥?」

    「得了,我可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任天真順著尋龍尺所指的方向往裡走,傅冬平跟著她。火把的光忽然暗下來,空氣也逐漸變得稀薄。

    「天真,不能再往裡進了,我們會死於缺氧。」傅冬平拉著她。

    任天真卻不願退回去,「你相信我,前面真的有水源,而且你也看到洞壁上有記號,說明這條路是對的。」

    「有水源也不代表有空氣,我還不想死呢。」傅冬平可不敢把自己的生命輕易交給個小丫頭片子。

    任天真沒辦法,只得退一步,「那我先過去,要是前面還能繼續,我再叫你。」

    「行,我不去,你自己去,與其跟著你冒險,我還不如退回去挖開塌方的石頭。」傅冬平感覺到空氣越來越稀薄,知道事不宜遲。他的背包里有一把工兵鏟,正好能派上用場。

    任天真見他不信自己,咬著嘴唇不語。

    傅冬平說:「你有什麼遺言,我可以幫你帶出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我沒開玩笑,我當真的。洞裡空氣越來越稀薄,你非要進去,很可能缺氧而死,快說遺言吧,時間不多了。」傅冬平表情嚴肅。

    任天真沉默片刻,哽噎著說:「要是我真的死了,麻煩你去鷺島大學歷史系找溫嘉明,跟他說,我恨他一輩子。」

    真是孩子氣,傅冬平乾笑一聲,「你都死了,還要給人添堵?溫嘉明是誰,你男朋友?」「你管是誰,反正我要是死了,你就這麼告訴他。」任天真拿著手電往洞深處走去。

    「你小心一點,洞裡可能有盲蛇。」傅冬平叫喊一聲。任天真依然沒有回頭。

    洞裡黑不見底,靜的可怕,山石突兀,任天真不得不小心翼翼往前挪,聽到腳下有奇怪的聲音,仔細辨認,發現竟然是老鼠的吱吱聲,喜不自勝,高聲叫喊,「傅冬平----傅冬平----你快來呀,這條路是通的。」

    黑暗吞噬了她的聲音,她有些著急地往回跑了幾步,依稀看到一個晃動的亮點不斷靠近,激動地跑向他。

    「地上有老鼠,我剛剛聽到聲音,我們走的這條路是對的。」任天真幾乎要跳起來。

    「不是老鼠,是山鼠。」傅冬平淡定地說,「山體塌方震動了洞裡的小動物,它們自然而然要尋找逃生之路,我們跟著它們走就行。」

    兩人再次同行,越往裡走,越能聞到一種難聞的氣味,火把忽然熄滅了,任天真握緊傅冬平的手,傅冬平低聲道:「應該是故意灑了硫磺,憋住氣,走過這一段就好了。」

    任天真按著他的話用圍巾捂住口鼻,拼命往前跑,幾乎窒息到暈倒,聽到嘩嘩的水聲,終於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刺鼻的硫磺味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勉強抓住傅冬平的手。

    又是一陣狂奔,兩人再也跑不動,癱倒在洞壁邊上。好在最危險的地方已經過去,他們隱隱能看到水光。

    「我走不動了,天真,我們休息一會。」傅冬平大口喘著氣。任天真也累得不行,喘著粗氣,不僅累,而且熱,熱到受不了。

    席地而坐,圍巾摘了,外衣也脫了,熱浪還是滾滾而來。

    「這個洞裡,有天然溫泉。」傅冬平也快熱昏了,脫掉上衣捂住口鼻,勉強道:「硫磺濃度非常高,不是普通的碳酸鹽溫泉,你要是有皮膚病,可以下去泡一泡。」

    「你才有皮膚病。」任天真悄悄解開內衣的搭扣,長長舒了口氣。

    傅冬平一陣訕笑,「你說我是不是個神經病,素昧平生,就跟著你跑到山洞裡來了,差點把我人生寶貴的光陰、我餘生的幾十年斷送在這裡。」

    任天真很久沒說話。

    「天真----」傅冬平以為她是熱昏過去,推推她,感覺她身體軟綿綿的,像是要倒下去。

    「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任天真忍著鑽心的劇痛,指了指自己上身。

    傅冬平替她撩開衣服,拿手電照了照,見她拉扯衣襟遮住前胸,氣道:「你到底讓不讓我看,命都快沒了還矯情。」說話間,扯開她內衣,果然看到雪白的小山丘上有一處黑點。

    「你被毒蜂蟄了。」傅冬平靠近了細看,發現傷口上有一根細細小小的峰刺,用脖子夾住手電筒,從背包里翻出一個小盒,取出鑷子,把蜂刺拔了出來。

    蜂刺又長又細,難怪她會覺得疼,傅冬平用藥棉蘸上酒精替任天真消毒。任天真又羞又痛,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私密處就這樣暴露在一個陌生男人眼前。

    「誰讓你隨便解衣服,結果被毒蜂蟄了,你放心,我又不是十七八歲少男,沒見過女人,女人我見多了,就你這平胸,我看都沒興趣看。」傅冬平一邊責怪,一邊還不忘記調侃她。雪白的、小小的胸脯軟軟的,雖然可愛,卻是不盈一握。

    任天真額頭汗珠不斷滾落,熱浪和蜂毒讓她終於休克。傅冬平怕蜂毒留在她體內會破壞神經中樞,引起急性肝腎衰竭,無計可施的情況只能替她吸出毒液,連著吐了兩口,直到血腥氣漸濃,才感覺放心,用礦泉水漱了漱口。

    觀察四周,這裡是個天然的溫泉池,池水不斷冒著熱氣,傅冬平起身走到對面,感覺牆壁和別處不大一樣,有木樁支撐過的痕跡,頓時起疑。

    再看洞裡,竟然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從風化和被腐蝕的程度看,和周圍的石壁並無兩樣,然而傅冬平始終覺得石頭在這裡太突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新文要爬月榜了,求評論求收藏,數據不好看的話就沒有機會出版啦。

    麼麼噠(づ ̄ 3 ̄)づ

    ☆、第 13 章

    任天真迷迷糊糊中半睜開眼睛,看到傅冬平高大的背影,他光著上身,背部肌肉陽剛有力,一看就是長期健身的結果,拿著火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沒力氣說話,疲倦讓她再次闔上眼帘。

    用手電照照溫泉池,傅冬平發現裡面似乎有個圓咕隆咚的東西,無奈的是,熱氣影響視線,看不清具體是什麼東西。

    靈機一動,他走到任天真身邊從地上撿起登山杖,放長了以後伸到溫泉水中用力撥動,這回倒是看清楚了一點,也把他嚇了一大跳。

    那分明是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驚悚之餘,傅冬平立刻猜到,這一定就是瘋三的人頭,不知道殺他的那個人出於何種仇恨,竟然在殺死他之後又砍掉他的頭扔進滿是硫磺的溫泉池中。

    也許,這是他們雙榕村世代相傳的,懲罰犯罪者的方式?如此說來,這個洞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思索片刻之後,傅冬平決定不把他的發現告訴任天真,免得她害怕。

    勘察得差不多了,傅冬平掐了掐任天真的人中,把她弄醒,拿水壺給她喝點水,叫她穿好衣服,他們要儘快出洞。

    「我走不動,太困了。」任天真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那就睡一覺好了,我們沒帶毯子,還好這裡不冷。」傅冬平抬手看表,才中午十二點多,離天黑還早,睡上一覺補充點體力再走也不遲。

    從背包里取出食物,兩人分食。

    任天真見他總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忍不住說:「唉,你不能把衣服穿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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