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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我之所以舉這個例子無非是想求證一個觀點而已。」雪莉完全地站在了肖特擁躉的立場在討論，令肖特一時更加感知到了難度。「那麼我假設地說，當科技發達到一定條件時，比如，誕生了您所使用的這個私密技術而產生的產品，只要用戶有足夠的知識和審美儲備，就可以迅即生產出屬於自己的大片來呢?」

    肖特無法迴避雪莉這個推論，從理論上來說，的確如此，無法反駁，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可能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浪著浪著有可能會把人類帶入進一個類似2046走過的路，那就是人類藝術的消亡。

    因為科技愈發達，人類就愈便捷，理論上，所有的技術都是在不斷進步的，當技術的壁壘不再存在的時候，人人都是藝術家，而那個時候也就是藝術消亡的時分。

    道理很簡單，藝術是個性的，而科技是趨同的。

    「怎麼會這樣?」肖特已經流汗了，他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變量之力裹挾著進入了一個身不由己的時空一般，猶如在滾筒洗衣機里被無助地絞動，他面對的是世界級的大咖製作人，如果，如果……這個片子真要以這個角度傳播出去……肖特隱隱覺得，到時候會有更多的未知力量來引導他，左右他，讓他更加身不由己……

    「不不不!雪莉小姐，我想我們的討論似乎有些杞人憂天，您這麼推論好比就是科學實驗中的一個完美模型，但您也知道這樣的模型在實驗室之外並不存在……」

    「哦，肖特先生，您說的對，但是您也承認了，如果科技繼續飛躍下去人類的藝術終究會消亡，您的牆壁塗鴉就是這樣一幅隱喻，對嗎?」

    肖特咂咂嘴，他恨死了記者的閉合式問題，他要緊牙關不置可否，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當要面對世界的時候，就如同海明威的小舢板前出現了一艘巨大的軍艦，那盪開的漩渦，不是小舢板所能抗拒的……

    這就叫巨大的歷史洪流。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破壁

    「這樣吧，雪莉小姐，我隆重給您介紹一下我們即將推出的摩西達達第一季全系列產品，一共是三個單品，分別是……」肖特後背冷汗直流，但表面上還得強撐著自己，他如此緊張是因為雪莉的一席談指出了一種邏輯上的可能，那就是2046的悲劇有可能會在當下重新上演。

    而更要命的是，她把這個邏輯跟家中的那幅塗鴉畫聯繫起來，這何嘗不是肖特的潛意識?而如今，在交流之中，這看似不可能存在的隱憂變成了桌面上的牌面，著實令肖特猝不及防，瀑布汗一點也不為過。

    也算是急中生智吧，肖特趕緊抓住雪莉正在談及「爆款」的話頭，用事實說話，看能不能緩解一下此刻被雪莉步步緊逼的窘境。

    要知道，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文學青年，肖特是萬萬不願意讓人類的藝術因為科技的進步而消亡的，對他來說，藝術，包含著文學、音樂、美術、舞蹈、電影等等一切形式，都是人類文明史上最為璀璨的明珠，是現實生活中最不可不丟掉的養分，否則，人為什麼活著，抑或如何活得下去?

    但是在交談中，雪莉所推及到類似實驗模型的結論著實太可怕了，人類終有一日完全依賴於科技而摒棄藝術，因為科技趨同，而藝術追求個性。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肖特就是罪魁禍首。

    所以肖特一直在流冷汗。

    「肖特先生，在看您的展示前請允許我打斷您一下，」雪莉十分有禮貌地說，「剛才在跟您的聊天中我收穫很大，我決定要加入一個懸念性的主題在紀錄片中，那就是且看您與您的摩西達達能否來克服這個文學藝術與科技的二律背反的終極規律，所以請允許我懷著一顆虔誠的心來等待您的展示，讓我冥想一下，馬上您的產品就是曙光，就是救世主……讓我調整一下情緒，醞釀一下情感……」雪莉已經完全地融入到她的創作裡頭，能夠感覺的到，此刻的她儼然成了肖特的門徒，而且為了創作出好的作品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連冥想之功都用上了。

    肖特看著雪莉此刻閉目控制氣息，猶如一個禪定高手，隨時可以用冥想來調節自己的情緒，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吐……納……

    能夠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的潛意識，那雪莉一定是經過訓練的潛意識控制達人，名副其實的高手。

    肖特也算是開了眼界，他不由地在想，原來雪莉指出這個問題的存在並不是為了樹標靶而是為了破壁，無疑，他就是她眼中的這個破壁人，獨一無二，責無旁貸，近水樓台。

    如此一來，肖特懸而未決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而且，的確如雪莉所言，身而為人，而且是勇立潮頭的大人物，就必須全力以赴地去發揮自己的力量來阻止這種哪怕是理論上存在的情況發生，更何況，這不是理論，而是切切實實在宇宙R空間的2046發生過的事情。

    肖特十分清楚。

    他看著雪莉，不由再度感慨，這真是一個觀音式的存在，就是來啟迪他的。

    半分鐘時間不到，雪莉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的眼睛更加明亮，和她對視的人都能夠感覺到裡頭帶著期盼的熱度，就跟一個兒童在等待著心儀的禮物揭開包裝的剎那。

    「肖特先生，敬請尊便，我拭目以待!」雪莉看著肖特，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

    肖特徐徐吐了一口氣，看來這「逼」還得裝下去，「OK，」肖特道，「看好嘍!」

    這是給大家一個提醒，同時也是在給孔瑤一個提醒，他要出手了!

    只見肖特將手一揮，像一個帥氣的西班牙鬥牛士一般，揭幕!

    「咻!」

    一層空間頓時出現了逼真的模擬場景，這是按照肖特腦海中的構想而疊印出來的產品展示區，當然，孔瑤有經過自己的加工。

    肖特一看，還超乎了自己的想像，頓時一臉的滿意。

    雪莉很是興奮地看著面前的虛擬場景，「哇!」讚不絕口……

    這就是一個憑空出來的門店展示區一般的存在，如此逼真，雪莉小心翼翼地「踏進」其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太牛了!這麼快就能夠呈現出來，您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直接將設計圖紙變成了實景模型?哎呀哎呀太棒了!」雪莉在場景中打著轉感慨道。

    「算是吧，這就是我們的摩西達達技術，維度疊印，能夠提供給用戶虛擬場景，完全的VR體驗，不需要任何的目鏡即可身臨其境，怎樣，還行吧?」

    「當然，當然，超讚!」雪莉一邊打量著一邊又道，「回頭這裡就是如此布置還是您準備就這樣虛擬給大家展示?」

    「我們還有相對應的3D列印技術，將這些設計呈現出來不成問題，回頭就實景布置，給用戶一個產品體驗區空間，當然，我們會穿插一下虛擬成像技術的應用體驗在裡頭，這樣，虛擬和現實在這裡發生交互，用戶的體驗會更加有趣。」肖特完全放心之後氣定神閒地說，儼然一個產品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