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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1:48 作者: 一季流殤
    尹西元被削官,雖然的確涉嫌為官不廉,為臣失德,但追根究底,其中最大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治家無方引起的,縱容主母與嫡女欺壓折辱庶女,甚至縱容嫡子買兇企圖殺害庶女,簡直是讓人大跌眼球。

    所以,尹家才最終走向這樣的結局。

    聖旨頒下之後,帝都里最惶恐的一定莫過於那些平素作威作福慣了的主母與嫡系子女了,為了避免這樣的厄運有一天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以後對於庶女庶子,就算熱情不起來,行事言語也絕對會收斂不少。

    尹瞳當真是意外極了,這才豁然想起月流殤那天說的,墨不赦為了她,做了生平第一件違背原則的事,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尹家以後沒有人還能找你的麻煩,帝都里其他家族的庶小姐們,此時都在心裡暗暗感激羨慕你呢。」

    蒼靜雪說完,自己也覺得有趣,當時看這個姑娘就覺得分外與眾不同,不卑不亢,沉靜得很。

    此時看來,還真是可愛,尤其是這副呆呆的表情。

    「呃……是嗎?」尹瞳呆呆的,還有些失神。

    羨慕她還是刻意理解的,但是感激……她根本沒做什麼呀。

    只不過是尹夫人和自己的女兒總是不死心地想剝奪她嫁人的權利,尹崇俊直接買兇想除了她,至於她自己----若不是墨不赦和月流殤他們護著她,卻是連反擊的本事都沒有的。

    這些人為什麼要感激她?

    ☆、958.第958章

    此番來此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心裡的感謝之意,並沒有多餘的想法,所以尹瞳很快就起身告辭了。

    坐在馬車裡。尹瞳心裡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對墨不赦說出謝謝之類的話。

    他們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夫妻之間感謝的話說的太多,就難免有些生分。

    她知道墨不赦對尹家下手,是為了她,或許是替她出氣,也或許是為了避免以後再有人找她麻煩,更甚者,經過尹家的事情之後,整個皇城之中,所有關注著這件事的人都會明白,玄武王是重視這個妻子的,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從她嫁給玄武王這一刻開始,就容不得任何人再輕侮怠慢於她,也不容任何人在背後議論她的半句不是。

    尹瞳以前雖然安靜的時候居多,但是她的心思卻是靈慧的。

    想通了這些事情,她除了心裡感動之外,對於墨不赦剛剛成為她夫君的人,也更多了一些了解。

    新婚第二天,真是個美好的日子,尹瞳心裡暗想。

    不由生出了些許滿足,以及對於以後漫長几十年生活的期待。

    看了一眼沉默坐在對面的男子,正對上墨不赦若有所思之後詢問的眼神,尹瞳輕輕搖頭,什麼也沒說,嘴角卻緩緩露出了些許笑容,轉頭掀開了車簾,看向馬車外的皇城喧鬧。

    生活,原來也是可以如此美好……

    一陣不同尋常的吵鬧聲忽然傳入耳朵里,尹瞳尋聲看去,表情不由一靜。

    是尹家的人。

    雖然沒有被下牢問罪,然而革了官職,對於尹府來說,無疑就是一朝從天堂跌入了地獄,身上華貴的衣衫已經褪去,他們的表情也不再高高在上,而是明顯地帶上難堪與狼狽。

    周遭看熱鬧的人很多,他們在官兵的護送下,提著簡單的行李正在一步三回頭地往城外的方向行去。

    一步三回頭,留戀地看著原本居住的官邸,那是身份與富貴的象徵,然而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繁華的帝都從此與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甚至,他們這輩子都不再被允許踏進帝都一步,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尹瞳而起!

    即便是到了這般地步,尹夫人和尹嫻君的眼底,依舊掩不住憤怒與恨意。

    坐在馬車上的尹瞳將他們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卻什麼也沒說,只在心裡嘆息了一句,人,果然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只看著尹家這些人,她就明白,想要他們真正地悔改,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根本是天方夜譚。

    他們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們只會認為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追根究底,不過是因為他們這一生過的太順遂了,從未遇到過挫折,所以就理所當然是以為,所有人都必須繞著他們轉,所有不順從他們心意的人,都該死。

    就像尹崇俊,一個不順,甚至連買兇殺人都敢。

    被官兵強制著趕出帝都,是對他們的懲罰,踏出皇城的城門開始,他們這輩子都將不再有機會回來,而過慣了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官家富貴日子,以後突然落魄下來,他們又會怎樣?

    這些都不是尹瞳該關心的事情了。

    放下車簾,尹瞳靠在車廂上,良久沒有說話。

    「你心裡恨嗎?」墨不赦注視著她的表情良久,才柔聲問了一句。

    恨?

    尹瞳一怔,隨即搖頭,「沒什麼好恨的,因為恨一個人並不能讓自己好過多少。」

    或許是因為墨不赦的問題而想起了以前的那些往事,尹瞳面上緩緩露出笑意,「我小時候就沒見過母親,所以對她也談不上什麼感情,自己一個人在尹府的一個角落小院裡生活本就比較辛苦,若是整日還糾結什麼恨呀仇的,日子不就更難過了?所以我從來不去想著什麼報仇,也不會對誰生出恨意。他們叫我怎樣我就怎樣,反抗並不能顯示自己有骨氣,反而會給自己招來更多的折磨。與其如此,不如順著他們,時間久了,他們雖然習慣了奴役我,卻也因此失去了征服與虐待的新鮮刺激感,就不會再經常刻意地找我麻煩,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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