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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1:48 作者: 一季流殤
從十五歲那年開始,月流殤對世間女子就有一種莫名的厭惡,他掌管霽月山莊,權勢榮華皆在手裡,卻從來不近女色,剛開始時甚至連身邊服侍的人,都沒有一個女子。
沒有人知道其原因,只知道他厭惡女子的程度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曾經所有試圖勾引他的,全部已經化成了白骨,包括無意中碰到他身體的,也大多非死即傷,但凡被女子碰過的衣服,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全部燒掉。
曾經長達三年的時間裡,霽月山莊總部所在的月城裡,充滿了對他的各種傳言。
有關身高與外貌的傳言不計其數,而最多的則是有關他性格的描述。
殘冷陰邪,冷酷無情,狠辣嗜血,殺人如麻……幾乎把他說成了地府來的羅剎死神,擁有三頭六臂,只差沒有生飲人血了。
然而只要不犯到他的忌諱,基本上對於外人如何看他,月流殤是從來不屑於理會的,哪怕各種版本的謠言傳得風生水起,卻也從來沒有一句得到證實過。
山莊裡所有重量級的管事,起初對這個新主子是抱著質疑與輕慢態度的。他們潛意識裡就覺得,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能有幾斤幾兩?霽月山莊管事的那個不是縱橫商界的老薑?區區一個少年,能有駕馭他們的本事?
然而,只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全部改觀,一本厚厚帳冊到了他的手上,幾百夜紙,密密麻麻的數字銀兩進出,他能在隨便翻上幾頁的時候,就冷笑著說出上面的錯處,然後刨根究底,牽連到誰,輕則驅逐出山莊,重則廢了手腳筋脈,甚至是一掌擊斃。
他就是這麼我行我素的一個人,行事從來只憑自己心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接任霽月山莊莊主之位以後,任何人膽敢在他眼皮子下動手腳,下場都絕對悽慘無比。
這世上除了一個人能驅使得動他,可以讓他唯命是從,其他人在他眼裡,一概如同空氣。
隨著年紀長了一些,他能允許侍女近身伺候,卻依舊不改厭惡女子的習慣。
直到後來,莫名其妙第喜歡上了主子身邊那個與他性子如出一轍的小郡主,月流殤才知道,原來這世間也並不是所有女子都是讓他討厭的。
或許喜歡也只是一種情緒而已,雖不止一次教唆著那個小丫頭放棄主上,跟自己私奔去,但是也只有月流殤自己深知,他彼時說這句話時究竟有幾分當真,還是僅僅只抱著玩笑的態度而已。
但是現在,他確定自己是真的動情了。
因著青鸞一個無聊之下替四王選妃的舉動,讓他完全沒有預兆地注意到了一個清靈通透的女子----雖然是個小婢女,但身份從來不是月流殤考慮的問題。
但是他壓根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絕了。
生平第一次真正對一個姑娘上了心,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於是月流殤在嘴上說著「既然如此,本座就不做為難人的事了」之後,行動上卻絲毫也沒有做到自己說的話。
選妃那一日,青鸞帶著新辰離開之後,月流殤坐在亭子裡,態度很是和藹可親地讓新月也坐下,「你叫新月?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新月瞭然輕笑,「公子是想知道新辰的事情?」
「新辰的事情,不就是你的事情嗎?」月流殤挑眉看她,親自動手給她倒了一杯茶,「你們是姐妹,她的經歷也是你的經歷,本座不想唐突了你,所以如果涉及到什麼說不得的隱私,你可以直言。」
新月看著眼前的那杯茶,卻並沒有端起來,對方是什麼身份,自己又是什麼身份,她還是能分得清的,守得住本分才能讓自己少點煩惱。
「月公子如果對新辰是真心的,其實什麼也不必知道。」新月輕聲說著,眉眼間閃過些許黯然,「公子只要知道,奴婢和新辰都是在勾欄之地待過的,不管是被逼還是身不由己,都無法重還姑娘家的冰清玉潔。除了尚未失身,其他的,與其他勾欄姑娘也委實沒什麼兩樣----公子在得知了這一點之後,如果還是對新辰不改心意,那麼只管放手去爭取就是了,她只是心防太重,這些年被無情的世道打磨得只剩下心如止水了,不管對感情,還是對富貴名利,都再也生不起一點波瀾了而已。」
尚未失身?這一點月流殤倒不覺意外,因為當初不就是這兩個丫頭性子太烈,老鴇實在無計可施了才與蕭航達成了合作嗎?
但想也知道,在那種地方,性子烈除了付出慘烈的代價之外,其他的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這一點,是月流殤比較好奇的,因為他知道以新月新辰兩人的容貌而言,生在窮人家,因為沒錢才被賣入勾欄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月公子如果真的想打開新辰的心扉,就不要問我們以前的身份。」新月抬眼,正色地說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從我們進入玲瓏閣的那日起,以前的所有身份與我們就再無關係了,說出來又能怎樣?徒增唏噓罷了。」
頓了頓,「其實公子應該也能想到,一般貌美的女子被賣進青樓,不是為了錢財,就是因為家逢巨變,橫豎也就這幾個原因,說也不說,對你打開她的心扉並無多少助益----因為這並不是我和新辰心裡說不得的秘密,只是我們不想再提起過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