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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1:48 作者: 一季流殤
白色上好的宣紙上,以女子特有的娟秀小楷寫出的這兩句詩豎列其上,沒有其他任何多餘上字眼,教人不禁有些迷惑。
情詩?
這是哪家大膽的姑娘?蒼墨白覺得腦子有些凌亂。
帝都乃極致繁華富貴之地,才子佳人數不勝數,對心儀之人以情詩一訴衷情是慣有的事,本不該覺得稀奇。
可那些大多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自己根本沾不上邊不說,他也從來沒想過,居然會有人以如此方式,跟帝都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告白?
此女不但才情過人,這份膽量也委實讓人佩服。
蒼墨白暗忖,寫情詩的這個人不可能是青鸞,那個丫頭向來有話直說,從不喜搞這些文縐縐詩情畫意的含蓄。
想到這裡,蒼墨白臉色不由有些怪異,默默抬眼看了一眼蒼鳳修平靜自若的臉龐,垂下眼瞼,心裡暗自嘀咕,春天來了,桃花開了,帝都的姑娘們開始春心蕩漾了?
一張信箋被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蒼鳳修淡定地翻看起第二張,蒼墨白以眼角餘光偷偷又瞥了過去,看見了這麼幾行字。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還是情詩。
蒼鳳修手指翻動,看向下一張。
我願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連續三張,無一不是女子傾訴的情詩。
氣氛有些微妙,銀翼站在一旁低眉順目,蒼墨白表情已經有些龜裂了,唯有謝言灝始終恭敬地垂手站著,心下雖好奇,卻沒有絲毫逾矩的舉動。
蒼鳳修翻開最後一張,眸光淡淡掃過上面依然相同的字跡,表情未變,眼底卻有幽涼之色一閃而逝。
蒼墨白感覺素來敏銳,幾乎立即就察覺到了異樣,不由心頭微凜,抬起頭,視線微垂,看著最後那張宣紙上一個個無比熟悉的字眼,分開來每一個字都認識,可連起來,卻讓人無法不感到心驚。
君心雖似海,磐石絕無移。
五千皇城影衛的令牌,與事關皇上的一個絕密,願以二者作為嫁妝,換一個蒼鳳修正妻的位置。
望君細思。
身子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蒼墨白說不上來一剎那間心頭是什麼感覺,脊骨發冷,寒意從腳底冒起,直竄脊背。
雙眼也只敢望著地面,而無法抬頭去看蒼鳳修此際的表情。
蒼墨白深深明白,即便他能看到對方面上一片雲淡風輕的淡然,心底也壓根不會相信儒雅從容的攝政王,此際會真的一如表面上的平靜。
用詞遣字失卻了平素的委婉含蓄,如此直白地予以看似隱忍退讓實則字字威脅的話語,蒼墨白顯然已經無需再去猜測,這些信箋是出自誰的手筆了。
怪不得近日總是有人覺得奇怪,為什麼一向不與任何人主動親近的蘇侯爺嫡女,竟破天荒地連續幾天往長公主府跑?
原來如此。
謝言灝微微皺眉,看了看蒼墨白一瞬間猝變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轉頭看向蒼鳳修,卻見後者仔細妥帖地將幾封信箋全部折好,整整齊齊地遞交給銀翼,淡淡地吩咐道:「連同本王書房裡的那件披風,一起送還給蘇家小姐,然後告訴她,四月十八皇上生辰,在宮裡舉行選妃大典,按照規矩,帝都未滿二十歲的貴女都必須參加,若有違者,以欺君之罪論處。」
☆、197.第197章 詩箋訴情2
蘇家小姐的生辰在寒冬臘月,沒過完生辰,她就還不滿二十歲。
銀翼恭敬地接過東西,剛要應是,蒼鳳修又道:「順便告訴蘇侯,不管先皇曾經對他有過什麼口頭承諾,在本王這裡,全部做不得數,讓他仔細掂量清楚。」
「是。」領命應下,確定沒有別的吩咐了,銀翼躬身退了兩步,才慢慢轉身離開。
「皇上選妃?」蒼墨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年輕溫雅的青年攝政王,「這麼突然,皇上知道嗎?」
那個一直排斥任何女子近身的皇帝小侄子,會如此輕易就妥協?
「他會知道的。」說完這句話,蒼鳳修負手走下涼亭,謝言灝和蒼墨白尾隨其後,院子裡青石路兩旁的紫藤花開得格外絢爛,風景一片美好。
正如這遙遙九萬里天下的大好河山,風景秀麗如畫,即便有些瑕疵無法避免,卻絲毫不會影響江山的波瀾壯闊。
「王爺。」謝言灝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朝臣們每天唇齒不離的就是皇上選妃之事,此番如果逼迫皇上,只怕更會讓他們覺得皇上性子軟弱好欺……」
「皇上選妃一事,不是為了與朝臣的意見相悖而刻意漠視。」蒼鳳修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皇上年紀不小了,後宮一日無妃,朝臣心思一日不穩,況且,江山需要子嗣傳承,選妃之事不容再耽擱。」
是為了江山宗嗣,也是為了適時地給蘇家一個警告。
謝言灝點頭,「是。」
「至於皇上是否真的軟弱可欺……」蒼鳳修淡淡一笑,眼底睿智之芒一閃而逝,笑意也染上了些許嘲意,「這個問題,應該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在蒼鳳修眼裡,蒼聿雲從來就不是一個性子軟弱的主,雖然這個看法一直沒能得到其他人的認同。
或許在蒼墨白看來,蒼鳳修之所以如此高看他們那位小侄子,不過是因為想顧及他皇帝的尊嚴與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