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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51:48 作者: 一季流殤
一番話說完,身子沒有動上絲毫,依舊恭敬而卑微地跪伏於地。
青鸞靠在書案一角,眼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笑意。
用一句蒼鳳修的話來講,叫做……孺子可教也。
聰明睿智,反應靈敏,聽其言而明其意,這個謝言灝,倒也無愧謝家血脈。
不過,責懲麼?
對於心靈通透的丞相來說,其實完全不需要,同樣的錯誤,下一次哪怕被逼上懸崖,他也絕不會再犯。
蒼鳳修雙腿交疊,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道:「午時過後,去本王的府邸。」
「是。」
「起來吧。」
謝言灝溫順地站起身,「謝王爺。」
輕輕以杯蓋刮著杯沿,蒼鳳修抬眼朝蒼墨白看去,「舒問擁兵自重一事,鳳衣樓有沒有得到消息?」
擁兵自重?
蒼墨白暗自一驚,下意識地抬頭朝御案上的數本奏摺看去,凝眉思索片刻,卻是緩緩搖頭,「舒問性子桀驁是事實,手裡掌握兵馬四十萬亦是不假,但他的忠心向來純粹,擁兵自重一說,純屬子虛烏有。」
東方青龍王舒問,在自己的領地上一向是個皇帝一般超然的存在,他勤於政務,治兵有道,他的管轄範圍內,不管是普通官員百姓,還是三軍將士,從沒有任何人敢對他說個不字,但他治理轄下從不懈怠,對朝廷也從沒有過不臣之心。
蒼墨白甚至不明白,擁兵自重一說,從何而來?
對於蒼墨白的說法,蒼鳳修沒有提出質疑,舒問的行事作風他比誰都了解,所以,他斂眸看著手上的奏章,「這份摺子是誰呈上來的?」
謝言灝躬身道:「戶部尚書,霍炎。」
霍炎和舒問,誰忠誰奸,一目了然。
「是嗎?」蒼鳳修輕輕揚起唇角,目光掃向謝言灝,「替皇上擬旨,下月本王生辰,命蘇煜,舒問,夜無籌,月流殤來都面聖,順便主持殿試,可攜家眷,不來者以抗命之罪論處。」
謝言灝躬身領命,「是。」
按照慣例,每年皇上和攝政王的生辰,若無特殊旨意,四王一般都會來都覲見,在帝都滯留一個月,當然,即使有事耽擱了或者壓根不願來,也無甚關係,並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被治罪。
因為青鸞的關係,攝政王的生辰已經三年沒有正式辦過,皇上也因身子不適而兩年沒有正式舉行過生辰大典,所以,距離四王上一次齊齊來覲已經時隔了三年。
之前沒有旨意,來或不來都是順著他們自己的心意想法,此次正式下了明文聖旨,誰若不來,就是抗旨之罪。
青鸞沉默而緩慢地飲茶,低垂的眼底浮現的是瞭然的色澤。
召遠在萬里之外的四王來帝都,絕不可能只是單純地為了慶祝生辰獻上賀禮,蒼鳳修的目的……青鸞挑唇淡笑,下個月,應該有精彩好戲可看。
真是有些……期待呢。
蒼墨白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道:「你方才說的殿試,意思是要他們金殿上走一回過場,還是真的要他們代皇上……」
如果真的由他們四人全權負責,蒼墨白幾乎已經可以想到,到時候殿上會出現怎樣一番混亂的景象了。
蒼鳳修道:「春闈近在眼前,待他們抵達帝都,學子的選拔就該接近尾聲了,四王性子迥異,個人所長亦不盡相同,他們一起代天子主持殿試,想必會很熱鬧。」
原來是真的,不是玩鬧。
蒼墨白有些無語。
熱鬧是一定會有的,只不過,到時候應該也會有人一個頭兩個大吧。
蒼鳳修拿起御案上那本有關士子會考的摺子翻開,「你們覺得,春闈由誰主考比較合適?」
這個問題,謝言灝早先已經想到了人選,聞言答道:「秦王世子恆王和墨侯爺兩人為主考官足矣。」
秦王之子恆王任內閣執事,執掌禮部和吏部,行事從來不偏不倚,為人鐵面無私,作為主考,絕不會出現徇私舞弊的可能。
墨侯爺是墨家排行最小的叔輩,與這一代玄武王侄子僅相差五歲,上面兩個哥哥,二哥死於頑疾,長兄攜了妻子歸隱了山林,每年重陽節會回來一趟,因為那天是他兒子墨不赦的生辰。
墨侯爺性子溫和好相處,只喜遊山玩水,而不喜功名利祿,所以朝上的朋友不是很多,與他有利益關係的就更少了。他行事有自己的原則,任何人想通過他那裡尋求門路徇私舞弊,都是白打了算盤,因為他有時候根本「六親不認」。
除了自己的侄子墨無赦,其他遠點的親族,他是真的一個都不認識,誰若想托他開後門,則一定要把祖宗八代都解釋清楚,否則就是對牛彈琴,所以是這「六親不認」端的名副其實。
不過,「墨侯此刻似乎並不在帝都。」蒼墨白突然開口。
☆、173.第173章 強者為尊4
蒼鳳修道:「他現在在哪兒?」
「琅州。」蒼墨白表情有些怪異,覺得這位侯爺性子實在奇葩得很,好好的繁華帝都不呆,偏要跑去那麼偏遠的地方遊蕩,「這個時候,琅州已經開始第一輪的採茶了,侯爺大概是想親身體會一下琅州的民土風情吧。」
除了這個解釋,他委實想不出琅州還有什麼地方能吸引這位閒散富貴的逍遙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