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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43:44 作者: 月厘
她像被蟄了一下,飛快縮回手指,很是浮誇地翹著個蘭花指,捏著碗沿拎了過來。
楚棲寒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也面色不顯,什麼話都沒說,繼續給小弟子們分荔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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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鬆了口氣,終於逮著機會坐到柳知閒旁邊,尋一圈才問道:「怎沒見著阿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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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玦是沈暮嶠的親傳弟子,而且是唯一的一個。
沈暮嶠雖不是掌門,但好歹也是凜蒼派的二師叔,修行的力道刀法天下聞名,但他座下的弟子如此稀缺……
完全歸咎於他管得太嚴了!
和他的刀法一樣聞名的,便是他不通情理的嚴苛作風,剛進山門的弟子都會暗自祈求上天,不要被他看中,就算看中了,弟子們也和姜晚最初那般態度,裝著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叫沈暮嶠死心。
但這些弟子往往又在別的師叔門下大放異彩,搞得沈暮嶠總是在醉後悲春傷秋,暗自垂淚低落,朝楚棲寒訴苦自己不會教書育人。
但幸運的是,後來山門裡來了個西域人,那便是賀蘭玦。
賀蘭玦在入門之前遠居飲風城,根本沒聽說過修仙界的諸多傳聞,再加上他官話說得不太好,也聽不懂其他人給的忠告,便這般……稀里糊塗地拜入沈暮嶠門下。
然後他獨一人承擔了沈暮嶠施加的全部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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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正是瞧見內門弟子都在殿內坐著,唯獨少他一人。沈暮嶠也在旁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暗想肯定是賀蘭玦又遭殃了。
柳知閒聽她問話,忍著笑,指指外面。
姜晚轉頭看去,便見一個頭髮金黃的捲毛小道士苦著臉,孤零零站在檐下扎馬步。
她也有點想笑:「他又犯什麼事了?」
柳知閒鬼祟地湊到她耳邊:「這次還不是被沈師叔罰的,是被師尊以『不敬長輩』為由罰的。」
姜晚只道稀奇:「師尊竟也能罰他?這是怎麼被他氣到的?」
洛玄戈立馬湊過來,肩膀都笑得劇烈抖動:「阿玦前段時間不是偷偷下山去了嘛,還找乞丐學了幾首討飯歌回來。沈師叔聽見他唱歌,便知他是偷跑下山,於是沒收了他的小金庫。」
柳知閒搶先接道:「阿玦哪裡肯干啊,他氣不過,就寫了本……風月話本,扉頁上書 『謹敬凜蒼長老沈暮嶠』,外邊都傳瘋了哈哈哈,說是……話本里的那個彪形大漢就是沈師叔!」
「這事還是早上的時候,泰岳派的掌門面露難色地給師尊講了,師尊自然不好告知沈師叔,就越權罰了他——」
話沒說完,他倆笑成一團。
姜晚和系統都驚呆了。
前世她連和自己的師弟都接觸不多,哪裡能知曉這些事情,這、這——
玩得這麼大的嗎?
活該受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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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又在殿內坐了會兒,外邊太陽暴曬下的金頭髮道士便一直拿碧綠眼睛瞅過來,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系統悄悄冒出來:「晚晚,上輩子是不是賀蘭玦還給你送過錢財來著。」
姜晚便驀地記了起來。
她前世沒記住門派內這些人的長相,但當她流落在外的時候,的確是有金髮碧眼的小道士,偷偷跑來塞給她一袋子銅錢。
她當時只覺得那人五官輪廓深邃,一副典型的歐美長相,卻穿著身凜蒼派的道服,怎麼看怎麼違和,現在再想起,定是賀蘭玦無疑。
姜晚驀地有些懊惱——她竟是要等系統提起,才能記得這件事情。
雖前塵已逝,總歸還是要還這份恩情的。
她放下荔枝,再轉頭望去,便見賀蘭玦顫巍巍立在牆角,臉都累得青白。
姜晚心下惻隱,端著碗走過去,捏了捏小少年汗涔涔肉嘟嘟的臉。
賀蘭玦假哭起來:「師姐——」
姜晚施施然剝荔枝餵給他:「我聽師弟們講了。我看你啊,就是活該,說不定下次還要寫我的話本。」
賀蘭玦腮幫子被荔枝塞得滿滿的,連連否認:「師姐對我這般好,我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好師姐快餵我塊冰,快渴死我了。」
姜晚便嫌棄地塞了他一嘴冰,賀蘭玦也不怕凍,又鼓著腮幫子咯吱咯吱嚼了起來。
午後烈陽西斜,炭火一樣的光漸漸往兩人所處的檐下投來,在姜晚的衣袂上留下亮雪般的光,像是要將她也燒起來。
殿內楚棲寒瞥來一眼,立馬道:「晚晚,帶他進來罷。」
賀蘭玦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垮下來,嘀咕道:「還是師姐厲害,你才出來站多久啊,掌門就叫你進去了。」
姜晚莫名其妙:「罰的是你又不是我,師尊瞧見你站累了才叫你進去的,扯上我幹嘛?」
賀蘭玦無話可說,只哀怨地看她一眼,懶得和她解釋,擺擺手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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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時候,參加仙門大選的門派便都來齊了。
此次仙門大選事關重大,凜蒼眾人自然不敢怠慢,早早就開始設宴。
姜晚本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把那幾隻好看的釵子戴上,但見著鈴花宮的弟子後,心道這般多漂亮姐姐妹妹在此,其他人應是不會注意到她,便還是就這副打扮,進宴廳坐下了。
倒是白綰禾進來的時候,親親熱熱湊到她身邊,姜晚才發覺她也是素雅的一身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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