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2023-09-30 03:36:54 作者: 冬眠卡
「你!」不說還好,唐亦昀聽他敢將那般害他丟人的事說出來,登時兩眼睜圓,怒得就要上去拳打腳踢。「找死!」
心裡雖然有點後悔一生氣把那事給說出去了,可蘇弈白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道歉什麼的根本不想,竟索性不吐不快,倒倒心裡怨氣:「你個小心眼的王八蛋!要不是我每次去青樓都能在裡面看見你,也不會起那種誤會!你這個yín棍!」
「那是老子開的青樓!老子為什麼不能在裡面!!」
一個追,一個趕,這回兩人誰也顧不上吃飯了,罵罵咧咧繞著幾棵樹跑來跑去。
衍墨似乎早習慣了唐亦昀的德性,神情平靜地將油紙中燒雞拿出來,挑出最嫩的肉,去掉骨頭,整齊放在展平的紙上,送到万俟向遠手邊:「主人手不方便……」
其實万俟向遠早就料到了手會受傷,所以刻意用的左手握劍。傷得不重不說,右手更是完好無損,吃個飯怎麼會不方便?略是無奈地想了想,最終也沒拒絕,這般偶爾的關心照顧,他還是樂意接受的。不過這關心照顧里,帶了些他不願意見的東西,於是捏起塊特地為他準備的雞肉,送過去。
沒有一點猶豫,衍墨直接張口吃了,對可能會看到的兩個人,真正沒有在意。頭一次,他覺得兩人間關係即便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麼難堪事情。旁人會怎麼想,是旁人的事,眼前的人待他如何,他自己知道便好。
而不嫌疲憊追趕著的兩個人也確實看到了,蘇弈白驀地停下來,難以置信地喃喃開口:「斷袖……」
「斷你爺爺!!」唐亦昀只當他心存鄙夷,揮掌就要朝其後腦勺劈去。
「啊----」但剛剛邁出一步,腳下那熟悉的綿軟感觸立刻令他嚇破了膽,拼命往前一衝,撲到了蘇弈白身上,使勁扒住。
「啊----!」喊叫一聲慘過一聲,被人撞到已經算夠倒霉的了,竟然還被撞倒了,還在被撞倒之後當了墊背的!不知是氣得厲害還是衝撞過猛,蘇弈白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泥、泥沼!」唐亦昀顯然是給嚇怕了,這會兒驚嚇未消,死死抱緊身下「肉墊子」不肯鬆手。
「泥沼!」衍墨聞言立刻站起,疾步就往前走去,明顯是想到了什麼。
待走到唐亦昀剛才跳起的地方,眼裡已然牽起興奮。蹲下身去用手試探幾下,心中猜測更加肯定。
万俟向遠隨後走過去,盯著地面上一道不仔細看極難辨出特別之處的土地半晌,心裡明了幾許。
仰頭看看站著的兩個人,唐亦昀驚醒般發現自己現下姿勢非常丟臉,立刻火燒屁股似的跳起里,往旁邊挪開數步。
「嚴兄,難道這就是陣眼?」
「不。」衍墨搖搖頭,眼裡興奮很快被煩憂掩蓋,「剛才那片泥沼才是陣眼。」
「泥沼是陣眼?」對尋到陣眼可破解陣法一說,唐亦昀略有耳聞,可究竟怎麼個破解法,他卻並不知曉,「找到陣眼後,要怎麼辦?」
沉吟良久,万俟向遠也詢問出聲:「陣眼在泥沼之下?」
擰眉點頭以示確認,衍墨為難地啟口:「寒煙教對迷陣確實下了功夫,現下即便知曉陣眼所在,也無法在短期內破解。」
大約已經有了些條理,但還是覺得無法將一切串聯起來,唐亦昀同樣皺起眉,問道:「那要多久?如何才能破解?」
「樹林裡並不是單純的迷陣,其中還摻雜了機關。而機關就在泥沼之下,若能將之破壞掉,迷陣便解開了。」忍不住嘆了口氣,衍墨繼續往下解釋:「這樹林應是被劃分成許多部分,每片土地下面是泥沼,邊沿也由泥沼連接,如此便能使樹林不斷變化。而控制其變化與變化規律的機關,應就在那大片的泥沼之下。」
「這些……」唐亦昀恍然大悟,伸手指往地面不足一尺寬的條帶形泥沼,「就是藉助這些,土地才會移動?」
衍墨點頭,替他講完整:「這些顯然不是天然形成。人為造出泥沼十分麻煩,特別還是要能控制其移動規律的。如此,應只有從『水』上下手。泥沼形成首要需水,所以那片泥沼下應埋有往四處導引水流的水道,至於移動規律,則可以由水流緩急與方向控制。」
第107章 君是自可留99
唐亦昀聽完沒有說話,望著蒼綠成片的林子不知在思量什麼。
「比流沙墓還麻煩。」未帶出多少情緒,万俟向遠照實評價著。
「流沙墓?」被話里提及的東西招回心思,唐亦昀頗為好奇地問。
「嗯。」衍墨輕點頭,出言解釋:「每每王公貴族下葬,都伴有許多價值非凡的殉葬品,因此也就會引去大量盜墓者。時間久了,便有人想出一種能阻止盜墓者進入陵墓的法子----流沙墓。顧名思義,流沙墓就是用大量細沙對墓道和墓室外圍進行回填。是以只要盜墓意圖進入,就必須得冒隨時被沙石活埋的風險。」
「原是依仗沙子來埋人。」唐亦昀摸摸下巴,興趣明顯大減。但忽然又想起什麼,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這泥沼……泥沼塌陷!」
唐亦昀性子雖一驚一乍,卻也能分出輕重緩急。万俟向遠與衍墨聽出他話里情緒,不禁齊齊望過去。
「陣眼在泥沼之下……嚴兄你說短時內無法破陣是因為清理不了泥沼,接觸不到下面機關……」腦中一個想法忽閃而過,唐亦昀自言自語地嘟嘟噥噥,滿臉儘是興奮神色。
「說清楚。」衍墨看得有些著急,忍不住催他把話說完。眼下多浪費一刻,便會給寒煙教多留下一分生機,哪裡能等。
唐亦昀猛地被點醒,趕緊收起恍惚神情,講明心中主意:「可以用火藥!火藥燃著遠比木柴引火灼熱,那片泥沼再大,也抵不過大火不間斷地烘燒,早晚會變成一堆干泥,到時便可將干泥清走,觸到下面機關!」
果真是不同身份的人,往不同方面上考慮。万俟向遠暗嘆一句,迅速在腦中計量其可行性。
火藥多用於征戰,素來獨朝廷掌有。弄不到手是不至於,但少說也得等上月余時間。
不著痕跡地打量衍墨一眼,万俟向遠最終保持了沉默。唐亦昀非無謀之人,能想到用火藥,就必定有弄來火藥的法子。可這法子用後會給他帶去什麼麻煩?不難想像……
此時衍墨亦在為難,唐亦昀的話里暗示太多,多得叫他不知所措。作為死士,理應一心為主;作為……亦應將對方置於己先考慮。可若因此害得唐亦昀得罪朝廷,日後無處容身,他又豈能安心度日?
樹林裡面本就安靜,人聲一消,氣氛難免有些怪異。唐亦昀乾咳一聲,抬手抵上下巴,問出個奇怪的問題:「齊公子,你和嚴兄住在何處啊?」
衍墨聞聲抬起頭,腦中紛亂思緒被迫中止。
万俟向遠也是微微詫異,不過很快就明曉了問話人的目的所在。心底雖然有所猶豫,卻真如日前允給衍墨的一樣,坦言相告了:「寒炤閣。」
「啊----」音調古怪地拋出一聲,唐亦昀面上喜憂摻半。寒炤閣他聽說過,這麼一來得罪朝廷是不足為懼了,可傳言中寒炤閣……好像不太適宜人住哈。
不就是要個保命地方麼,這是什麼反應?万俟向遠滯了下,出聲詢問:「怎了?」
甚為憂心地板起臉,唐亦昀自言自語念叨:「吃虧啊怎了……」
衍墨早被兩人弄得腦中混亂,只能站在旁邊保持沉默。額角跳啊跳,有點不好的預感。
万俟向遠不解,繼續追問:「吃虧?」
「你二人這樣的……自然是嚴兄要吃虧。」唐亦昀眼珠子轉悠幾圈,想到什麼說什麼。
「唐兄!」衍墨真正著了急,上前一步把胡言亂語的人拉開。
目中儘是感慨地盯著把自己拉到一邊的人,唐亦昀更加認準了自己推測。
「唐公子。」万俟向遠及時出聲,把越偏越遠的話題拉回去,「火藥的事……」
唐亦昀也不為難,點點頭,繼續說正事:「你我都是明白人,沒用的也就不說了。火藥是只朝廷才有的,我幫你偷來,你得保證我日後性命無憂,且隨時能與嚴兄見面。如何?」
姑且不計話里「隨時」究竟是怎麼個隨時法,万俟向遠點頭允下:「可以。」
唐亦昀咂巴咂巴嘴,還是覺得自己吃虧多,可為了他嚴兄,這虧也只能吃了……
言至此,三人不再磨蹭,把雙方之前有所隱瞞的事情講清之後,便弄醒蘇弈白一同在泥沼附近下標記,回客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