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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36:54 作者: 冬眠卡
「進來。」
在正室里沒看著人,衍墨將手裡食盒放下,走進側室的浴間。
「飯菜涼了,屬下拿了熱的來,主人是否要現在用早膳?」
閉眼坐在水裡石階上倚靠著池壁,万俟向遠招招手,示意說話的人下來。
順從地褪去衣衫,衍墨踏暗色著石階下到水裡,卻未碰那布巾,而是在万俟向遠坐著的下一層石階上屈膝跪下。
「做什麼?」坐靠著的人沒有睜眼,只是出聲問了句。
寬敞的浴間裡安靜良久,衍墨試探著說道:「主人,屬下想到了一個除去芙焉的辦法,雖不能令陌寒公子完全相信……但足以讓他半信半疑,無暇去忙別的事。」
「說吧。」隱約覺出不是什麼好主意,万俟向淡淡遠命令道。
「是。」膝蓋在石階上移動了數寸,獻祭般將全身要害位置送到眼前人觸手可及的位置,衍墨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主人恕罪……若主人裝作因陌寒公子羞辱之事惱怒飲酒,酒醉之後要芙焉侍寢……」
溫熱的手掌緩緩貼上頸脈,衍墨知道身前的人已猜出後面,便不再說話,輕閉上雙眼,順從地仰起頭,將頸脈致命要害交送出去。
「她不從,或是死命反抗意欲傷我,我便取了她性命……?」冰冷的話里隱藏了太多情緒,目光移也不移地看著隨時會因自己一個用力丟掉性命的人,万俟向遠默默在心底計算起這一計策的可行性。
心跳在慢慢變快,衍墨身子不受控制地顫了下,盡力穩下聲音,說道:「是……屬下冒犯,請主人降罪。」
衍墨,衍木……
同是東閣所處的死士,為何差別就如此之大……
陰損。實在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眼前的人,万俟向遠哼笑聲,扣緊掌下透著脈動的頸子。
「衍墨,你是真的不怕死?」
「怕。……但屬下生死皆由主人,若主人不要屬下再活,屬下便必須死。」
手上力道漸漸松去,万俟向遠帶了訓斥,問道:「你當万俟陌寒是廢物?」
呼吸變得順暢,衍墨也就不再顧忌,將心裡所想照實說了出來:「主人說過,陌寒公子生性多疑,若遲水殿的人不肯從主人,或許可疑,但若是覓天殿的人……就說得通了。況且芙焉雖是覓天殿細作,卻一直居於遲水殿,陌寒公子未必對他沒有戒備。為個見不著面的主子辦事,又關係到自身清白……慌亂之下亂了心思妄圖反抗……實屬正常。」
心裡有了計量,万俟向遠也不再惱火,手上一個用力,將光裸著身子的人帶倒在懷裡,聲音危險地開口:「關係到自身清白……妄圖反抗也實屬正常?」
凌厲的氣息一經散去,衍墨便放鬆下身體,不想卻被帶倒了身子,險些滑下石階。
胳膊在石階上略一支撐,恭順地回道:「屬下從未想過反抗主人。」
倒是,回想起要了他那次,確實算得上順從。沉思間,懷裡的人動了動,竟俯身將腦袋埋進水裡,慢慢靠向自己下身……
「起來!」抓捏住後頸將人提起,万俟向遠眯眼看向一臉羞恥神色的人,笑道:「我還不知……你樂於此道?」
剎那間,微紅的面色變得慘白,衍墨努力克制住掙脫的欲望,咬緊下唇不肯作聲,無邊的羞恥急涌而來,險些就要淹沒了理智……
話說得重了……看著那一瞬間灰敗的臉色,万俟向遠鬆了手上禁制,將人摟進懷裡一同站起。
怎會沒有看清……方才那一瞬的平靜里,是絕對沒有藏著討好與算計的。
「傷還沒好,出去吧。」
「……是。」
不過短短一刻,羞憤便被一語攪散,衍墨低聲應是,掙身取來布巾給兩人擦身。
淪落到拿自己去演戲了?
自嘲地在心底嘆口氣,万俟向遠仔細分析起眼下情勢。
芙焉一死,鍾修之事就可萬無一失,而且這人,早晚都是要除的。能除得万俟陌寒雲裡霧裡,辨明不清自己是否識破她的細作身份……確實極好。
万俟陌寒,遲水殿已經讓你好毫無顧忌到去發展閣外勢力了麼……
也是該攪一攪這快能透底的渾水了。
「主人,早膳在食盒裡,現在擺上可好?」
低順的聲音響起,万俟向遠認真審視著眼前的「罪魁禍首」,半晌,仍是沒有牽起怒意。罷了,再饒他一次……
「去吧……」
「是。」
……
「啊----!!」
淒靜的夜裡,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接著是怒摔房門的巨大聲響,深夜的遲水殿,頃刻間躁動起來。
被招去的下人,膽戰心驚地從主屋裡抬出衣衫不整的女屍,匆匆尋了處偏僻地方埋下。
任誰,也不敢多看臉帶抓痕的万俟向遠一眼……
「衍墨,進來。」
冷淡命令裡帶了少許寒意,衍墨從院裡暗影處現身,走進屋裡。
濺血的被褥已經被換掉,空氣里卻還凝著一股血腥味,床邊背沖門口的站立的人,顯然沒有任何睡意。
如今這院裡,不用再有顧忌。自作主張地開了窗扇,衍墨還未轉身,便被壓制住身子。濃烈的酒氣,也隨之而來。
第39章 君是自可留35
「主人?」
「辦法不錯,還未逼她,就動手了……」
陰寒的語調在耳邊響起,褲帶被夾著內力的手指扯斷,衍墨俯撐住窗沿,鬆懈掉全身戒備……
親密的接觸間帶了泄憤的情緒,一切也就變得失去控制,溫和不再……
初冬的夜裡早已沒了蟲鳴,靜得落針可聞,可這一院靜謐卻總被一兩聲壓抑的喘息給攪亂……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慢慢從體內退出,衍墨輕吐口氣,鬆開緊緊扣住窗框,用力到麻木的手指。
望著眼下被自己按制著的人,万俟向遠終於找回些理智,默默嘆了口氣。
第一次,開始自責起自己的行為……
「疼麼?」
輕微地搖了搖頭,又擔心身後的沒有看到,衍墨沙啞著聲音開口道:「屬下沒事。」
簡短的四個字,很平靜,沒有怨憎,也沒有情事後該有的激動。
是背上傷口掙裂了罷……万俟向遠皺起眉,伸手摸向背上顏色變深的衣服。
久久聽不到身後人動靜,衍墨只以為他還在氣惱,便平息下紊亂的心跳,勸慰道:「年幼時,屬下的弟弟被家人送去武師那裡習武。那時,屬下暗暗立誓,一定要掙得機會,學成厲害武藝。後來被主人帶回,倒也真的有了機會……入東閣的第二年,管事要從所有人里挑出一批訓為死士,除去資質好的,餘下的可以自己決定成為普通侍衛或是加入死士訓練。但是一旦加入,便失去一切自由,生死再不由自己。若能從中所出,身、命、一切歸於今後主人,若不能,便是死。屬下想要的是厲害武藝,其餘的,相較起來,也就可以捨棄。所以當年,屬下選擇了加入了死士訓練。」
這繞來繞去的是在安慰自己……?万俟向遠想了許久,只能想到了這一種可能。
俯身從面含了微涼的耳垂,万俟向遠放柔了聲音,緩緩道:「東閣里沒教過死士如何說話?怎麼一堆下來……我一句也沒聽明白?」
「主人明白的。」略略賭氣,勸慰的意思消失不見,聲音也沉下去幾分。
牙齒輕對,吮咬,懷裡身子立刻難受地扭動了一下,万俟向遠得逞地低聲笑道:「這麼說話,不怕我罰你?」
「……」
「衍墨……」
「……」
「衍墨……」
「主人何事?」
「再做一次吧……」
「……」
「嗯?」
「……唔嗯……」
……
一連數日,遲水殿裡的下人個個人人自危,誰都看出上面的那位心情不佳,誰也不敢去打聽、議論什麼。
其實就連那表面上風平浪靜的覓天殿,也是情勢萬變。
走進熟悉的六角亭,衍墨走到正翻看自己默出書籍的人跟前,悄聲跪下:「主人,屬下已經將話傳出。」
自那日粗暴相待之後,歡好一事上,万俟向遠倒是收斂許多,以前難有的溫柔神色也時常浮現,但衍墨心裡卻清楚得很,無論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自己依舊是那人的死士。同樣,只要身為死士一日,便要守下死士該為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