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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35:36 作者: 畫星河
他的目光,似乎也正落在他身上。
秦安平的腳步,突然就有些走不動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江海面前和宋阮阮走的這麼近,他莫名有點心虛。
江海來了,他也不必擔心宋阮阮無人照顧,便藉口去拿自行車,和宋阮阮分開了。
宋阮阮慢慢走出校門,便見江海臉色有點臭臭的,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他這人醋勁兒大得很,每次來接她或者看他的時候,看到哪個男同學跟她說話,都會很霸道地將人推開,如果不是宋阮阮處理得及時,基本上避免不了一場衝突。
但她身在學校,怎麼可能不與同學正常交往。兩三次後,她就索性不讓他進校門了,每次都讓他在校門口等著,讓傳達室來通知她出去見他。
原以為今天又要費些口舌,想想都覺得頭更疼了,卻沒想到,她還沒走近,江海就臉色一變,急匆匆地迎上來,沉黑的眼裡滿是擔憂:
「怎麼回事,臉色這麼差?嘴唇都白了!」
「大概是今天冷到了,有點發燒。」宋阮阮如實道。
江海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眉頭皺得厲害:「怎麼這麼燙!走,馬上去醫院!」說著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徑直把宋阮阮背起往鎮醫院的方向走。
宋阮阮昏昏沉沉的,聲音也有氣無力:「可是沒有介紹信……」
這時代,幹什麼都得要介紹信要票證,依據C省的政策,他們這樣戶口在村裡的,一般的病症都只能在村上的衛生所或者公社的醫院看,要是都看不好,才能拿著介紹信去鎮上或者縣城的醫院。
除非是急診,一般情況下,不把手續拿齊全了,根本別想去鎮醫院看病拿藥。
中午她之所以沒到鎮上的醫院拿藥,就是因為沒有介紹信。
但這難不住江海。
「我來想辦法,我們先去醫院。」
他去了醫院,先把宋阮阮安排在醫院的長椅上坐下,自己出去了大概二十來分鐘,就帶著一個叼著煙的青年男子過來了。
一看那人流里流氣的做派,就知道是江海以前的狐朋狗友。
那人一來就將他們帶到掛號的窗口,果然是順利就掛到了號。
醫生看完,給宋阮阮開了些藥,說吃了藥,最多兩三天就能好。
感冒對宋阮阮來說都習以為常,關鍵是她明天要考政治,這是她的薄弱科目,這種狀態可能會非常影響發揮。想了想,她還是對醫生道:
「醫生,我明天還要參加考試,有沒有快一些的辦法?」
醫生沉思了一下,道:
「要快,那就只能輸液了。現在都五點多了,門診馬上要下班,不好安排啊,你恐怕只能住一晚上院了。住院的資料你們帶了嗎?」
和江海一起來的那個青年擠上來,摟著醫生的肩膀道:
「叔,這是我朋友,通融下,手續後面補!」
醫生看了那青年一眼,同意了,給宋阮阮開了入院同意書,那個青年又帶著江海這裡那裡地辦了好一通手續,總算把宋阮阮安排到了一間兩人間的病房裡住下,給她掛上了點滴。
大概因為這幾天全是陰天的緣故,此時明明才六點多鐘,天就快黑了,二樓的病房因為樓層低,外面都是樹,光線顯得格外昏暗。
宋阮阮住在靠窗的病床,同病房的旁邊一個床,是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掛著點滴躺在床上,身上連著一些儀器,嘴巴微張著,呼吸聲特別重,呼哧呼哧的,眼睛一直閉著,也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幹什麼,總之就算宋阮阮他們進來動靜不小,那人也完全沒睜開過眼睛。
看樣子是個病情很重的患者。
經歷過恐怖片洗禮的宋阮阮,看到這場景便不由得有些心裡發毛。
再加上,在村裡的時候還經常聽村民們說,誰家的老人小孩產婦,又死在鎮醫院裡了,再一看這昏暗的天色以及病房裡昏黃的燈光,就覺得更可怕了。
但現在可不像現代社會,隨隨便便就能換病床,她今天能住進來都已經是格外破例了,怎麼可能再去麻煩人家一次。
醫生一共給她開了三瓶點滴,她第一瓶還沒輸到三分之一,護士就開始在走廊里喊話了:
「要鎖門了,晚上不准陪床,探望的家屬一律離開……」
大約是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尤其脆弱,看著對面病房的家屬們陸續離開,宋阮阮心裡更慌張了。
「江海,我害怕……」
她下意識拉住了江海的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生怕他和其他家屬一樣走掉。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握住他的手,還在發燒的小手格外滾燙,讓江海的心臟都像被這一層火熱包裹住了一般。
對上她那水霧蒙蒙的滿是依賴的美麗雙眸,他整顆心都要化成水了。
宋阮阮要是能一直對他如此依賴眷戀,他連命都可以給她,更何況是區區地留在醫院陪床呢。
「沒事,別怕,我想個辦法留在醫院陪你!」
他神情寵溺,溫柔至極。
正說著呢,護士長就進來了,冷著一張臉道:
「陪什麼陪,家屬馬上離開,我們要鎖門了!」
江海自然是不怕她的冷臉,趕緊上去說情:
「同志,我媳婦兒她今天病得有點嚴重,晚上可能不方便起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留在這裡照顧一下。我保證不給你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