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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35:36 作者: 畫星河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委實讓人心驚肉跳。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是外面漲水,積水漫進屋裡了。

    中學的地勢低洼,教師宿舍也只是一排平房,外頭又連續下了那麼久的雨,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實在很正常。

    只是這樣一來,宋阮阮就完全睡不著了,也沒有鐘錶,不知道幾點,她便只能握著手電筒縮在床上枯坐著等天亮,心中暗自祈禱,雨千萬不能更大了。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雨就是越來越大了,風吹著瓢潑大雨砸在窗戶上,屋裡響徹著玻璃窗都要被砸穿的可怕聲響。

    也許是過了半個小時,也許是更短的時間,宋阮阮發現床下的積水位置變得更高了。

    她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過的關於洪水的新聞,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要去室外,甚至爬上房頂。

    但風雨這麼大,還在打雷,現在出去也不是什麼好辦法。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獨自面對,宋阮阮心亂如麻,遲遲拿不出個決定。

    *

    江家

    紅星大隊這片也是下了很久的大雨,晚上聽著越來越大的雨聲,江家人也睡得不甚安穩。

    擔心著室外那個地窖里存儲的驅蚊水被水淹到,江父江母半夜爬起了床,準備再去看看情況,一有不對,就把那部分罐子裡泡的驅蚊水轉移到屋裡。

    兩人剛披著衣服起床,便見小兒子江海也起來了,穿著雨衣雨靴,手裡拿著電筒和以及另外一件雨衣,似乎準備出門。

    「阿海,你也是去看地窖嗎,快去睡吧,我和你爸去就行了。」

    周鳳英心疼兒子白日裡四處奔波的辛苦,囑咐道。

    卻沒想到江海道:

    「家裡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我要去趟鎮上。」

    江父江母大驚失色:

    「什麼,你現在去鎮上做什麼?」

    「就是啊,天這麼黑,下這麼大的雨,還打雷,多不安全啊!」

    江海只是通知他們,並沒有要徵得他們同意的意思,打著電筒徑直就往外走。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勸,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去辦,非要現在去鎮上!你快回來!」周鳳英急切地拉住他。

    外頭下這麼大的雨,天又黑,打著手電筒也不一定安全,萬一被雷劈了,萬一遇到塌方,那都是要命的事。

    江海卻不耐煩和他們多說,掙開周鳳英的手,不容反駁地道:

    「我有要緊事,必須要去。」

    說著就已經打著手電筒衝進了雨里,只留周鳳英急得直跺腳。

    「哎呀,這孩子真是倔的很,一點都不聽人勸,這麼大的雨,他到底去鎮上做什麼!」

    江紅國沉吟了一會兒,道:

    「除了宋阮阮,哪還有別的事讓他這麼積極。」

    這麼一說,周鳳英頓時想起宋阮阮一個人留在中學校,那邊又地勢低洼,經常在夏天被水淹,這麼大的雨,又連續下了那麼久,中學校的情況很可能不容樂觀。

    她都能想到這事,她這小兒子怎麼可能想不到。難怪這麼著急要半夜趕去鎮上。

    「唉!」

    除了嘆氣,她實在沒別的辦法。

    她這小兒子本就是個倔脾氣,涉及到宋阮阮更是寸步不能退讓的。這一年來,他對宋阮阮到底有多上心,她是看在眼裡的。

    那簡直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不忍心讓宋阮阮吃一點苦,受一點累,為了這,他自己倒是什麼苦累危險都願意承受。

    要是以前誰跟她說,她家這天天脾氣暴躁逞兇鬥狠的兒子能做出這樣柔腸百結的事,她是打死也不信。

    可他現在就是在宋阮阮身上泥足深陷了,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今也只能祈禱他這一路去鎮上平平安安的,別出什麼事。

    *

    水位越來越高,雨依然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周末,學校里的老師們絕大多數都會回家,只有少部分人住在宿舍。如今狂風大作,就算她呼救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聽到。

    宋阮阮不敢再猶豫下去了,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或許要不了多久,這一排宿舍樓都將會全部被積水吞沒。她必須得自己想辦法去安全的地方。

    她正準備強忍著不適下水出門去,就聽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

    宋阮阮滿懷希望地應答。

    這種時候她一個人實在是分外的恐懼與無助,有人能一起互相打打氣做個伴也是好的。

    「宋阮阮,你在不在裡面?」一個急切的男聲透過風雨傳進來。

    是江海的聲音!

    「我在!江海!我在屋裡!」

    宋阮阮又驚又喜,江海怎麼會來!

    但不管怎麼樣,他來了真是太好了!

    她慌亂的內心,頓時染上了喜悅,也不再害怕冰涼渾濁的積水了,果斷地踩進了床下的積水裡,走到門邊去給江海開門。

    一開門,一股狂風夾雜著暴雨就襲了進來,屋裡的水本來就已經快到大腿根了,每走一步都會被水波弄得東倒西歪,再加上這猛然襲來的狂放,宋阮阮險些被颳倒。

    江海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才讓她沒有摔倒。

    「你有沒有事?」

    他緊張地上下打量她。

    宋阮阮這才看清江海的樣子,他雖然穿著雨衣,卻整個頭上臉上都是水,完全看不清五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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