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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35:36 作者: 畫星河
    關於頭花的思路,今天宋阮阮在集市上看過一圈後,已經定下了框架。

    首先,有賣鞋墊的,就證明確實可以買賣手工製作的布料製品。

    其次,街上的顏色種類很少,同樣的布料,顏色鮮艷的比不鮮艷的要貴。說明人們是偏好稀缺和鮮明的色彩的。

    紅布是已經有的,頭花本身也技術含量低,非常容易被仿製,所以她摒棄了紅布,選擇鎮上沒有的紫色和黃色。

    之所以選擇這兩個顏色,主要是可以就地取材。

    紅星大隊靠山,本身就有很多野草野花。其中恰好有可以染成紫色的紫草,並且家家戶戶甚至路邊都有梔子花,如今也正好是梔子花果實成熟的時候。

    她以前在手工課上學過,紫草的根可以染紫色,而梔子花的果實則可以染明黃色。

    原料是不缺的。

    採回來幾棵紫草,宋阮阮就拿回來給江海看,讓他幫忙去找更多的這種草的根,並且摘梔子花的果實回來,越多越好。

    她自己不熟悉這些野草的分布,也不會使用農具,效率太低了。

    江海本就閒著的,既然是宋阮阮想要,他自然是二話不說就扛著鋤頭出去給她找了。

    不僅他自己找,他還發動了他的三個兄弟一起找,第二天就給宋阮阮扛回來小半麻布口袋的紫草根,還提了一塑膠袋子的梔子花果實回來。

    宋阮阮便讓他把這兩樣都用簸箕平鋪著放到太陽底下暴曬。

    她這一番動作,引起了江家人的注意,周鳳英見她把江海使喚得團團轉,不由得問道:

    「宋姑娘,你這是要幹啥呢?這些是藥材嗎?」

    紫草在當地雖然有生長,卻不算密集,當地人不像現代人見多識廣,又經過戰亂的知識斷層,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自古就有的染色辦法。

    「我準備染些布。」

    宋阮阮暫且沒跟他們說準備做點小生意的事。在沒染出布料做出成品前,這事缺乏說服力,所以不如等萬事俱備再說。

    周鳳英也知道江海給她買了十來尺白布的事:

    「沒想到你還這手藝呢。」

    「我就試試看。」宋阮阮說得比較保守。

    但其實她是有過好幾次成功染色的經驗的——在初中的手工課上。

    她這一代正好趕上素質教育時期,每個星期幾乎都有一兩節手工課,作為一個優等生,在手工課上她自然也不能落後,所以她其實會做挺多小玩意兒的。

    不過,如今原材料嚴重受限,暫且她也只能想到染布做頭花能掙錢。

    「那你少染點啊,不行咱們還能拿那布去做別的。」

    周鳳英委婉地提醒道。

    反正她也沒指望宋阮阮做什麼事,她要玩也只能讓她玩一點,但要是那麼多布料全給糟蹋了,還是讓人很心痛的。

    「阿姨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紫草根是需要曬乾了才能用的,梔子花果實也是。宋阮阮在晾曬期間,便繼續看書。

    江海答應了她可以幫她上學,那她自己這邊,一定不能在成績上掉鏈子。

    這次趕集之後,江海再次恢復了除了下雨天,晚上都出去辦事,白天在家睡覺的作息。

    原以為日子大約就這樣平靜地過下去了,卻沒想到這一天晚上,江海竟然半夜回來了。

    他說了不必留門,家裡的門自然都是鎖著的。他咚咚地敲著大門,將全家所有人都吵醒了。

    宋阮阮原本沒怎麼放在心上,卻突然聽到周鳳英在外頭大哭起來:

    「阿海,怎麼這麼多血!這可怎麼得了!」

    宋阮阮心裡一緊,也立刻穿上鞋子出去看。

    一出門,便見江家堂屋裡已經點上了煤油燈。江紅國夫妻都在。

    而江海正坐在板凳上,眉頭緊皺,唇色發白,額上全是汗水。

    他身上穿的衣服破成了一塊一塊的,皮膚上到處都是血痕。而右邊胸口到肩胛骨處,拉開了足有二十厘米長的一道很深的傷口,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鮮血,那些破掉的衣服全成了深色,很顯然那些全都是被血給染透了的。

    江海受傷了,而且很嚴重。

    第26章 對宋阮阮刮目相看。……

    見到宋阮阮,江海對她咧咧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宋阮阮連忙快步走上前去: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周鳳英抹著眼淚道:「他今天進天華山打獵的時候遇到了野豬,被野豬牙給頂傷的!」

    事到如今,江海都傷成這樣了,她對宋阮阮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宋阮阮能幫她勸住江海才是最要緊的。

    宋阮阮這才確定,原來江海這些天晚上出去,竟然是去打獵了。

    晚上進深山打獵的危險性,即使她沒經歷過,光是憑常理推斷也知道。

    她為自己曾經對他的誤會感到有些抱歉,看他傷成這樣,更是心情複雜。

    她沒法騙自己說這和她沒關係,江海如果不是為了給她買這買那,根本不會那麼頻繁地晚上出去「辦事」。

    這傷很大程度上都是因她而起。

    江海對母親的眼淚頗為不耐煩,他站起身來,催促父親道:

    「別管這傷了,快把二哥叫起來,我回來是叫你們幫手去抬野豬,可不是跟你們在這磨蹭的!」

    他以前打架也時常受傷,他完全沒把這個傷口放在眼裡,哪怕流血多得讓他有一點眩暈,卻依然滿心想著剛才的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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