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2023-09-30 03:28:23 作者: 兜兜麽
衡逸想,他這一生,入了魔障,不得解脫,也許死也不得脫。
連日來的徘徊惆悵充斥胸襟,他抓著青青的手腕,越抓越緊。
他顧不得了,他已顧不得了。
他攥住她的手,將她的身體往前一拉,於翻滾的□中捉住她的唇----那一雙桃紅的水光瀲灩的柔軟唇瓣,妖嬈嫵媚,像是無底深淵,牢牢將他吸食,滔天的浪,蔽日的霞,遠古洪荒,天涯海角,未到盡頭,這欲望,這攫取,這美好,哪裡來的盡頭。
不夠,不夠,怎麼會夠。他似癲狂,不斷索取,她躲藏,他也不顧,伸手牢牢按住她後腦,恣意放縱,他的心,如咆哮黃河水,狂亂奔騰,無頭無腦,衝進四肢百骸,細枝末節。他丟了魂,失了心,傾盡所有地吻著她,他要沿著這糾纏的舌尖,吸出她的靈魂,吞下她的心,即便是死了,他也要抓住她,抓牢她,拖她去無間地獄。
他與她,本是一體。
他們從同一個地方降臨塵世,也要一同故去。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任誰也不能。
青青閉上眼,心神恍惚。
他的唇很熱,她的唇冰涼。
他橫衝直闖,攻城略地,她退無可退,背水一戰。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他是衡逸,她為青青。
他們,擁有同一個姓氏。
這痴狂迷離的一吻,像一場磅礴大雨,打亂了青青心頭蕩漾著的一池春水。
青青亂了,她睜開眼看他,喘息不定。
虎飽鴟咽,衡逸得嘗夙願,孩子般滿足地笑,低頭倚入青青肩窩,雙手牢牢抱著她的腰。
他溫良呼吸,全然拂在她線長頸項上,惹出一粒一粒小疙瘩。他覺著好玩,便抬手去碰,來來去去地撫摸,青青終於緩過神來,拍開他的手,他痴痴地笑,反手握住,在她掌心撩撥。
抬頭,他瞧見她悲憫的眼神,仿佛他是街上破落的乞兒,呼天搶地,才得來她的些許慈悲心。先前令他心神激盪的親吻,就像是她的施捨一般。
他恨這樣的眼神,他恨她。
衡逸撤了圍在她腰間的手臂,雙手各自鑽進她寬大的衣袖,繞過玲瓏腕間,蛇一般緩緩爬上滑溜溜的小臂,繼而緩緩向前,一寸一寸,他的溫度,燃過她的肌膚,漸漸到達圓潤雙肩,她陡然緊張起來,以為他要往下,去抓那一對微微顫抖的辱@房,然他只是稍稍側過手,在她腋下撩撥,似遠又近,溫熱指尖,一圈一圈,劃出春水中的粼粼波光。她化作了水,早已沒了骨頭,一灘丟了魂的肉,任他揉捏在掌心。
他掌心熾熱,薄薄的繭與肩頭上柔軟的肌膚摩擦。他手指靈活,一路向下,撫摸她光滑如鍛的背脊。一,二,三,四,五,六,七……指尖緩緩下滑,細細數著她的骨節,最後到達凸出的尾骨,他便不動了,十指,一根接一根,掃過那末端。她渾身都顫起來,眼中垂淚。
「別……」她禁不住喊出聲來,又小又軟,繞著圈兒,綿綿飄進他耳里。
衡逸挑起嘴角,邪邪地笑。
低頭,湊在她耳垂處,他說:「好。」滿含笑意。
衡逸的手指不曾停,卻不再撩撥她的尾骨,轉而展開手心,趁著馬車的顛簸,雙手墊在青青臀下,待到車軲轆走過坑窪,再跌下時,青青便坐在他手心之中,他笑著,突然合起手指,狠狠抓住臀@瓣。
青青瞳孔陡然放大,失聲,只能在巨大無垠的恐懼與空茫中攥住衡逸雙肩,她怕墜落,一旦落下,永無再起之日。
不顧她哀求的眼神,他握著她的臀,將她放在腿上,背對著自己坐下。
衡逸親昵地低下頭,貼著她的臉摩梭,喟嘆:「青青,你想我麼?」
馬車陡然顛簸起來,青青的臀被他強行掰開,柔軟的衣料,被他身下堅@硬的物件撐起,隨著車軸滾動,一下接一下,撞著她最柔軟之處。
她的心臟失了節拍,也隨著這樣的撞@擊,一下下跳動。
得不到回答的衡逸,突然怒起來,撤了手,用膝蓋撐開她雙腿,手掌繞到前方,沿著她的平滑小腹,往上,往上,鑽進肚兜,攀上峰頂,細心描摹。
青青渾身都是顫抖,藏在繡鞋裡的腳趾也彎曲起來。這樣扭曲的姿勢,她渾身重量,全在於他寬厚雙掌。
興許是遇上石塊,馬車陡然一個大起伏,身下硬物隨同兩人跌下的力度,猛地往前沖,連帶著衣料擠進青青身體裡。
她禁不住這樣的折磨,咬著唇求他:「衡逸,衡逸……」
她喚他的名字,喉嚨里再也發不出別的音節。
衡逸抓著她飽滿柔嫩的辱@房,閉著眼,仿佛可以看見,那牛辱似的肌膚在他指間漸漸染上桃瓣似的□,仿佛可以觀覽,那充盈的辱@肉從他指fèng間漏出。
他已癲狂,小口小口,咬著青青耳垂。
「青青,我想你,我想死你了。」
青青的衣物扭曲著橫在身上,如同她的心。被他折磨得不成形狀,她已找不到自己,她只覺著自己也許生來就是這樣放@盪的女人。
她扭著手臂,扶住衡逸的肩,側過臉來,去吻他有些蒼白的唇。
衡逸出乎意料地溫柔,他依著她,纏著她,他怎麼能放開她。
他嗚咽一聲,身體猛地往前送,渾身的力道都在收緊,箍得她幾近窒息。
她說:「衡逸,衡逸,斷了吧。」
他鬆開手,低著頭替她整理衣裙。
他抱著她,沉沉道:「青青,我斷不了,我沒日沒夜地想著你,你教我如何斷的了。」
馬車進了睽熙宮,夕霞散去,夜色已遮蓋了大半天空。
那纏綿情思,隨同斜陽一道,落入彼端。
賜婚
賜婚
【素妝才罷,不見春來,遙望,原來春早過】
天陰沉得駭人,窗外烏雲蔽日,雷聲翻滾。
白日裡竟尋不到絲毫光亮,青青無處可去,只好點了燈,坐在屋裡繡著手中雙麒麟環帶。
屋子裡極靜,只聽見針線來回穿梭的聲音。
青青繡的極其認真,這一雙麒麟仿佛是在虛耗著她的生命,她強迫自己忘卻,一切不過浮華幻影,匆匆來去,萬念自在心。
忽而,穿堂里起了腳步聲,雜亂無章,青青蹙眉,南珍嬤嬤起身,挑了帘子欲探究竟,迎面碰上直闖而入的季嬤嬤,不由的一怔,回頭看青青,那眉頭皺的更深。
季嬤嬤進了門,她便垂下眼,看也不看。
季嬤嬤倒是一派歡天喜地,高聲道:「老婆子給公主道喜了。」
青青不答,默默繡著環帶,氣氛一時僵下來,南珍嬤嬤只得細聲問道:「這喜從何來呢?」
季嬤嬤不計較許多,仍是笑道:「今兒大朝,聖上下旨賜婚,將殿下指給了左丞相三子。」
平地一聲驚雷,積攢了半個月的雨一時間落下,狂躁得駭人。
「嘶----」針尖一晃,鑽進指腹,青青疼得咬住下唇。
一朵圓潤血花綻放在指尖,映著青青蒼白的臉,一時又散開,落在麒麟腳下一團白亮祥雲上。
雲,血色的雲朵。
南珍嬤嬤連忙來看,端著她的手,對站在一旁的丫鬟喊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找藥去!真真都是些沒長眼睛的東西!」
聞言,季嬤嬤臉色一變,因在這碧洗閣里,不好發作,只道:「老奴該死,驚了公主殿下。」
拭乾了血跡,青青推開南珍嬤嬤的手,勉強換上寡淡笑容,「有勞嬤嬤報喜,萍兒,看賞。」
萍兒取了三兩碎銀推進季嬤嬤手裡,季嬤嬤也不推搪,轉手塞入袖中,朝青青一福身,謝恩。
青青還有些恍然,站起身,腳下軟綿綿的,眼見著就要倒下,幸而南珍嬤嬤一把扶住。
季嬤嬤見了這光景,只好禁言,臨走時仍不忘提醒:「一會子德政殿裡的就該來宣旨了,殿下做些準備才好。」
青青說謝過,便半靠在暖榻上,半眯著眼,甚是疲倦。
萍兒送了季嬤嬤出去,屋裡又只剩下南珍嬤嬤與青青兩人,只聽見雨聲,瘋也是的砸著窗戶。
青青問:「嬤嬤,這是什麼時日了?」
南珍嬤嬤答:「八月二十三。」
青青嘆:「噢,原來早已過了夏日。」
餘下是長久的靜默。
青青有些茫然,她算著時日,不知不覺間已走到現下光年,八月二十三。青青摸了摸面頰,覺著時間過得真是太快,還沒來得及回味,便已到離別。
笑一笑,萬事皆罷了。
伸手又將環帶扯過來,細細看了,沒瞧出錯處,便繼續繡起來。
還差一點,一雙麒麟眼,這環帶便完結。
青青坐在暖榻上,僵直著背脊,等待,等待聖旨駕臨。
亦等待,所謂命運。
跟隨德政殿高公公一同來宣旨的還有衡逸。
青青跪在羊絨地毯上,聽著高公公的尖利嗓音,眼睛瞟向另一方衡逸被雨水澆濕的皂靴。青青仍有些茫然,仿佛出離塵世,在彼端冷冷瞧著人世變遷。
高公公說恭喜,青青才回過神來,接旨謝恩。
人散了,青青卻仍跪著,靜靜瞧著衡逸的腳尖。
空氣悶的讓人窒息,青青被這一場醞釀已久的大雨鎖住了喉嚨。
她惦念著,需說些什麼,當做寬慰。但滿口苦澀,無語凝噎。
屋內瀰漫著衡逸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在狹小的空間裡擺渡,卻驅不散滿心凝重。
雲fèng中一道蛇形閃電瞬息滑過,屋裡亮了亮,隨即又暗下去,轟隆一聲驚雷炸開,青青嚇得一震,這才覺著跪了太久,膝蓋發麻。
她撐著地想起身,萍兒快步上前來扶,青青搭著萍兒的手,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站直。
手上攥著明晃晃的聖旨,青青朝暖榻走了幾步,仍是晃晃悠悠,腳下虛浮得很,正邁出左腳,身後卻突然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原是衡逸急匆匆衝過來,魯鈍地將她打橫抱起,萍兒漠然鬆開手,垂下頭去。
青青在衡逸懷裡,聖旨已經滾落到地面。她抬手勾住他脖頸,往他胸膛上依了依,痴痴地笑。
衡逸將她放在暖榻上,又皺了眉頭問:「無端端的,你笑什麼?」
青青揉了揉膝蓋,笑:「日子過得這樣快,衡逸現今就能抱得起我了,再過些時日,便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衡器擰起眉毛,湊近她,「你怎知我現今就不是呢?」
青青笑道:「就你這小氣模樣,不正跟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