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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28:23 作者: 兜兜麽
    無奈她是青青,子桑青青。

    衡逸

    衡逸

    【章台柳,絲兒翠,百花魁】

    衡逸說:「你自個把衣服脫了。」

    楊蕊背光站著,柔柔點頭,嬌不勝羞。

    一盞孤燈,悄悄將光亮暈開來,染出滿室嫣然。

    一雙細長好手,脫了鞋,解了衣結,又緩緩扯鬆了腰帶,碧紗襦群便如此落在褐色地毯上,本該是一瞬結局的事件,站在衡逸這方,遠遠看去,仿佛經歷了cháo起cháo落的反覆----碧色的紗,昏黃的光,若隱若現的胸辱,結實勻稱的腿,再待她褪去了肚兜褻褲,他便沉醉在如此媚惑撩人的光景里,恍然上前,卻略過了她朦朧的眼與緊咬的唇。

    他伸出手指,順著她□的線條與呼吸間的起伏輪廓,按圖索驥,一路往下,徘徊在淡棕色的□上,一圈一圈,眼睜睜看著那小東西隨著他的觸摸,驟然緊縮,俏麗□。他低頭含住,舌尖挑 逗。楊蕊止不住綿軟呻吟,傳入他耳中,如心魔作祟,他眯起眼,狠狠咬住,又得楊蕊一聲驚叫,他身子一震,另一手握住她左辱,揉捏挑動,仿佛要將那一團綿軟捏碎在掌心。

    楊蕊忍不住推他,口中軟軟喚道:「殿下,殿下您輕些,求您了,奴婢受不住。」

    衡逸這才抬頭,左手卻繞到楊蕊身後,抓住她右臀狠狠往前一送,女人光裸的身體便緊緊貼過來,那玲瓏的肚臍,平滑的小腹,恰恰依著他最緊繃一處,頓時血液翻騰,欲望灼燒。

    衡逸瞧見她眼角未落的淚,低垂的眼瞼,畏畏縮縮著不敢往他身上看,便好奇道:「你哭什麼?我弄疼你了?」

    楊蕊偷偷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微微頷首,「嗯。」

    「傷了哪了,指給我瞧瞧。」說著,便又使勁將她的臀往裡壓。

    楊蕊牽起衡逸的手,蓋在被他咬過的□上,男人掌心熾熱的溫度灼著她的臉,燒出一片誘人的桃色,她囁嚅著,踮起腳尖湊道他耳邊,吐氣如蘭,「這疼,疼得要命。」

    衡逸一聲輕笑,分不出悲喜。手中動作未停,側身一步,大力將她推到床上,手扶著她圓潤雙膝,將她的腿強行掰開,敞露一叢濃密的黑色,衡逸伸手碰了碰,繼而將女人的腿撐開,撐開到極限。

    他將身子擠進去,找到自己的位置,狠狠地衝進去,狠狠地,如同遇見不共戴天的仇人,要用利刃,活生生將她劈開,那流出的鮮血是對復仇的祭奠,他體驗著手刃血仇的快感,死亡,殺戮,鮮血,欲望,一路淋漓酣暢。

    楊蕊痛的痙攣尖叫,可他看不見,他眼前是白霧蒙蒙的一片,滿地都是殷紅的花,艷得妖冶,一如女人身下流出的血。遙遠彼端,有纖薄身影緩緩襲來,近了,近了,他猛地探身向前,惹出一連串嬌媚呻吟,像那人足間叮叮作響的鈴----是她,真是她,躡足踏過一片血色花海,撩起輕薄的霧,徐徐展露出瑩白的身體。她朝他笑,淺淡得仿佛要隨著霧氣流走,他的心被她握在手裡,突然合指一攥,他便被人牽住,奮力往前,此次全根沒入,疼得楊蕊不住往後躲。

    只在一瞬,他覺得空虛,再看時,她的身體化作一團柔白的霧,他焦躁起來,伸手抓住楊蕊腰肢,往身前一壓,猛然大動,再不許楊蕊撤開。而她,不見了。

    不見了。

    她不見了。

    青青不見了。

    「青青,青青……」

    他,流淚了?

    不是,觸手之處,乾燥一片,但,那一瞬之間,陡然衝出哭泣的衝動。

    他累了。

    他側過頭,看一眼身邊□的女人。片刻的怔忪,又轉開臉。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空的,剎那清空。

    除了欲望,一無所有。

    青青。

    初夏,空寂的廢園,大片大片的菖蒲花,紫紅色,妖嬈,深信者的幸福,王族。

    青青七歲,笑得彎彎的眼,梳兩角辮,穿鵝黃色的裙,穿梭在紫色菖蒲花間。

    母親說,菖蒲花開了,青青替母親摘一束來。

    南珍嬤嬤不見了。

    清曉姑姑也沒了影子。

    青青不怕,她一個人也可以。

    青青聽見細小的壓抑的呻吟,青青看見不斷晃動的花枝,她有些害怕,但步子已然跨出,在叢叢掩映中,她尋到一抹明黃的衣袂,再往上看,便是太子哥哥扭曲的面容,還有他身下,面色cháo紅的良嬪。

    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哭,為什麼叫嚷。只看見良嬪扯好衣服匆匆離去,太子哥哥卻蹲下來,一臉凝重地看著她,他說:「青青,對不起。」

    青青想問他,為什麼說對不起,但已沒有機會,她被他狠狠鎖住喉嚨,不能呼吸,不能說話,只能嗚咽著哭泣。

    她的眼淚落到他手背,一滴,又一滴。

    青青又回到三天前的早晨,太子哥哥抱著她,走過御花園芳香瀰漫的小徑。那時她笑,他也笑,連露珠都捨不得溜走。

    她以為她是死了,可是沒有,她醒來,一切仿佛都不曾變過,母親感謝她的菖蒲花,母親在笑,比紫紅色菖蒲花更美。

    血,穿透肩胛的長劍,衡逸恐懼的眼睛。

    青青看見一道劍光破空而來,她推開十歲的衡逸,那劍卻直追衡逸而去,她側過臉,望見衡逸驟然放大的瞳仁,下一刻,長劍已將她的身體貫串,沒有痛感,沒有恐懼,原來是被他一把扯過擋在身前,她想笑,她想伸手拭去衡逸臉上的血,身體卻在不斷下墜,仿佛掉落無底深淵,永無完結。

    耳邊還有衡逸悽厲的哭喊,他說:「青青,對不起。」

    刺客,逃亡,背叛。

    她醒了?沒有?

    她閉著眼,渾身無力。然,無法阻止聲音入侵。隔著重重幔帳,她聽見南珍嬤嬤低聲說:「師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暫且留在公主這,避過這幾日,再出宮不遲。」

    那人吃痛,悶哼一聲,「好,勞煩小師妹。」

    南珍嬤嬤又道:「哪裡說得上勞煩二字,當初師傅派我進宮,便都是為了日後安排。」

    青青很亂,肩上傷透出無法言語的痛,她需要睡一覺,睡一覺便什麼都忘了,都忘了。

    幔帳擺動,南珍嬤嬤斜坐在床沿,她溫柔的手指,撫過青青細碎的額發,她說:「青青,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呵呵呵呵……」

    陰暗的空間,尖利笑聲穿梭耳膜,盤桓不去。

    青青害怕,大聲喊:「你是誰?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你看,沒有人愛你,所有人,都不要你。」

    「你胡說!」

    「呵呵……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南珍嬤嬤、衡逸……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丟下你。」

    「不是,沒有,不是的,不是的。」

    「你只是偶爾被需要的人,是隨時可以拋棄的人。」

    青青聽出來了,那清脆的童音,是她,是她自己。

    暗室陡然一亮,抬眼看去,七歲的青青抱膝蜷縮在角落裡,頭埋得深深的,一絲表情都不泄露。

    她緊緊抓著雙膝,宣判似的說道:「我是青青?不,我不要做青青,子桑青青是被丟棄的,被踐踏的可憐蟲,沒有人要她,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

    「不是,不是,你閉嘴,你閉嘴!」青青憤然往前沖,想要抓住活在記憶中的七歲孩童,卻突然一腳踩空,隨著地板無限下落。

    七歲的青青還在朝她微笑,甜美可愛。

    夢醒,毀滅。

    承賢

    承賢

    【春衫如舊,心似百花開未得,微痛】

    二月十五,花朝節。

    道由白雲盡,春與青溪長。

    此時春歸,天氣回暖,雨露漸盛,睽熙宮換了五彩顏色,升騰出芬芳氣息,御花園中漾開盈盈笑語,犄角旮旯里都被塞滿了融融春意。

    青青從賞花對詩的人群中退出來,足底踩著簌簌落花,轉身走失在九曲迴廊中。身後,衡逸坐在隱匿處,耳邊繚繞著父親與一眾妃嬪高低不明的調笑聲,菱形唇角勾勒出嘲諷線條----他是素來不受皇帝喜愛的,即便是肅德宮裡的廢太子大約也比他能得天家歡心。

    稍稍偏了頭,想去尋青青的身影,卻發現一旁早已空了座位,他瞭然輕笑,青青依然故我,存於安寧,絕跡於繁華景觀。

    是否因世間變幻無常,才愈發渴望抓住一絲一縷的不變。

    青青回自己宮裡收拾了些瑣碎物件,支開太監宮娥,撿了條僻靜道路,獨自一人往西面廢太子寢宮裡去。

    走過蕭索庭院,遠遠便瞧見一抹靛藍色的影幽靈似的滑過窗台,青青上前去,朝門口老太監微微頷首,喚道:「福公公,三哥可還好?」

    福公公為青青引路,佝僂著背脊,垂首答道:「殿下前些日子害了風寒,如今已然大好了。」

    青青聽得皺眉,提起裙角,跨過門檻,甫一進屋,便瞧見那人披散著頭髮,身上孤零零掛著一件單薄外袍,敞開的襟口,展露一雙玲瓏鎖骨與蒼白病態的肌膚,往上看,唇角輕佻,媚眼如絲,卻更要裝模作樣地斜靠在床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青青對他不甚搭理,放下提籃,自顧自走進內堂,從衣櫃裡抽出一件天青色暗花緞面夾襖,往他身上套,而他仿佛尋到了樂趣,一個勁地將衣服往外推,不依不饒,如稚子一般。

    青青染了怒氣,瞪著眼睛,大聲吼他:「你存心尋死吧,大病初癒還給我穿這麼一件。」

    那人輕勾唇角,劃出一道惑人的笑,伸手攬了青青的腰王自個身上貼,「我這不是想看你著急麼,都多少天沒來看我了,小沒良心的。」

    「得,您還真是長不大了,三哥。」

    將他的衣服收拾好,青青便掙脫開,烏亮眼中含著薄薄慍怒,連她自己也不知何處得來這樣大的脾氣。

    承賢覺著好笑,纖長的手指划過她前額,看著她羊脂白玉似的麵皮,微微有些恍然:「我的青青倒真是長大了不少,越發動人了,再過幾年,也是個誘惑人的小東西。」

    聞言,青青惱怒地拂開他的手,冷冷道:「不勞掛心,沒準您還等不到那個時候。」

    「呵呵,小丫頭嘴巴還是利得狠哪!」承賢笑了笑,帶著些許落寞,「你說得也對,我也許,真的等不到你出嫁了。」

    青青心頭火氣蹭一下上來,「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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