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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19:36 作者: 林海聽濤
    所有人都低著頭,被罵得大氣不敢喘一口。

    在他們眼中,這位毛教練是職業級的,無論幹什麼都很職業,戰術安排,平時訓練,甚至包括走路的姿勢,言行舉止,做派……當然,連罵人也很職業化。

    「臧劍缺席就是好事了嗎?」毛叔磊扭頭看著一片空白的戰術板,再聯想剛才自己球員們歡呼雀躍的表現,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身為教練,他非常看重「計劃」,無論做什麼都要有計劃,就算平時生活也是如此,所以他的生活很單調乏味。賽前要制定詳細的計劃,還要有好幾套應變計劃,戰術本身就是一種計劃,當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時,他相信勝利也是計劃內的。

    如今,臧劍的缺席把他一年來的所有計劃就攪亂了,他開始懷疑本來計劃內的勝利是不是也會飛走。正因為這樣他才如此生氣,而並非是為了球員們狂妄無知的表現。

    計劃,計劃,計劃,計劃……他現在快瘋了,精心準備的計劃全都沒了,距離比賽開始只有五分鐘了,他要怎麼辦?現在臨時調整,就算他能想出合適的戰術來,球隊能夠執行嗎?要知道學生球隊再怎麼訓練也比不上職業球隊,職業球隊面臨這種局面都不會有太好的表現,何況業餘球隊?

    「我們……我們準備了一個星期,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如何遏制臧劍,如何對付臧劍,如何擊敗臧劍!現在他不在了,我們的戰術怎麼辦?你們能夠稍微意識到一點問題的嚴重性了嗎?」

    球員們馬上如毛叔磊所願,一個個臉上變得凝重起來。是呀,仔細一想,自己練了這麼久,心中的目標都只有一個——臧劍。如今這個目標突然不復存在了,辛苦訓練的東西成了廢紙一堆,腦子裡都和門口的戰術板一樣一片空白。

    閻飛宇更是將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毛巾,似乎要把它撕裂。他這麼努力,從去年被淘汰開始就努力訓練,出去玩得時間大大減少,把對王薇的愛慕壓抑在心裡……付出了那麼多犧牲,為了什麼?他高中足球生涯只有兩個目標,一個是攻破在運動戰中自己好友耿喆把守的大門(高一決賽他打進華西中學的一球是點球),另外一個就是在和臧劍的對決中勝出。當耿直被淘汰之後,他只剩這最後一個目標,如今就連這個目標都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你害怕了,所以逃跑了嗎?臧劍!

    屋子裡突然一陣沉默,毛叔磊盯著戰術板出神,儘管那上面什麼都沒有。就在這個時候,更衣室內突然響起「嘶啦」一聲。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他們看到閻飛宇牙咬切齒,手裡拿著兩條「毛巾」——它們曾經是一條完整的毛巾。

    「不管怎麼樣,這場比賽一定要贏!我不知道那個臧劍為什麼會缺席,這樣更好,我們就用狂勝來報去年的仇!沒了煩人的臧劍不是更好嗎?我們可以放開膽子進攻,不要考慮後防線的問題。我們七中以前不就是這樣踢球的嗎?!」閻飛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旁若無人道。那語氣,那神情,仿佛他才是主教練。

    ※※※

    七中的閉幕式在比賽開始前兩分鐘終於結束了,比預計的時間稍微多了三分鐘,因為市領導在炙熱的陽光下被曬得頭暈,演講得時候多說了一些廢話。

    今天可真夠熱的。

    儘管自己的球隊連四強都沒有進,劉浪還是來到現場看球。他已經在開始為明年做準備了,雖然求知因為臧劍在,這兩年製造了非常強勁的旋風。不過劉浪知道,這些都是暫時的,臧劍明年不能參加市長杯,他們華西中學的主要對手還是七中。

    「真是無聊的閉幕式,他們應該在中午舉行,正好做午睡的催眠。」劉浪自言自語道,他專門選了一個周圍都沒什麼人的位置,好能安心看球。

    「所以我才故意晚點來。」突然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將他嚇了一跳。

    「是你!」劉浪驚訝地看著坐到他旁邊的高個子耿喆。

    「是我。」耿喆點點頭,他一貫的風格。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全冠青年隊集訓嗎?」

    已經是職業球員的耿喆笑了笑:「我請了假。」

    「心裡還是放不下嗎?」劉浪指指球場。

    耿喆點點頭:「我想看看兩個優秀前鋒和一個優秀門將的比賽會是什麼樣。」

    劉浪知道耿喆嘴中的「兩個優秀前鋒和一個優秀門將」分別是指誰,在和求知的比賽之後,他不得不承認耿喆之前說的很對,布挺也算是一名優秀門將了。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劉浪指指場中魚貫而出的雙方球員。「從熱身開始,我就沒在裡面找到臧劍。」

    耿喆搜尋了一番,也沒有看到那個項目的長髮前鋒。他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決賽這種比賽求知也要雪藏?」

    劉浪搖搖頭:「我看不像,替補席上也沒有,至於更衣室……雙方球員都上場了,更衣室裡面更不可能還有人。」

    高大的職業門將皺起了眉頭,「缺席決賽?臧劍在搞什麼?」

    流浪對於臧劍來不來參賽沒什麼興趣,反正這也是臧劍的最後一場市長杯,看他踢球也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很失望吧?」他問自己曾經的弟子。

    耿喆點頭:「有點。不過……這樣一來,這場比賽會更好看了,更有懸念。」

    劉浪笑了:「我們這些旁觀者覺得比賽有趣,場下那兩個人可不會這麼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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