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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3:13:50 作者: 暉子柒
    那沒事兒了,漢子們面無表情地想。

    季三郎有才是真有才,前途不可限量也是真的,可他還是季家村村民們最親切的那個狗東西。

    武晟三十年,六十六歲的聖人下旨讓季舍人直接四級跳,從五品舍人直接成為一品中書令。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這怎麼也得炸的人仰馬翻,朝堂又要變成鬧市,吵個沒完。

    可這聖旨下來後,朝堂上很安靜。

    武晟帝有些好奇,「各位愛卿沒有意見?」

    眾人異口同聲,「陛下聖明!」

    大家心裡麻木地想,有意見有個屁用,誰也不想再被季三郎懟得懷疑人生了。

    不過這是對已經在朝堂上好些年的大臣們而言。

    季弘遠年紀輕輕就成為宰相,後頭幾年被提拔到京城的臣子,能夠入朝參加朝會的官員,心裡肯定是不服的。

    但門下省和尚書省的幾位宰相相公都對季弘遠客客氣氣的,他們心裡不服,也不敢說出來啊。

    幾年下去,這份不服氣越來越重,不免就帶到了朝堂上。

    這日,季弘遠正在前頭打盹呢,突然被人一嗓子嚇了個哆嗦。

    「陛下,臣有本要奏!臣要彈劾季相公縱容家僕在鬧市行兇,傷人致殘,還毫無歉意,揚長而去,此等囂張跋扈之行為,若無季相公庇護,絕無可能,懇請陛下明察!」

    嗯?本來被前頭那位相公帶的有點困的老大人們都精神了,季懟懟……哦不,季相公又要開始罵人了?

    在場被罵過的有一個算一個,包括已經升任門下省平章事的姚嘉鄔,心裡都有種淡淡的期待。

    說實話,季三郎他只要不罵到自己身上,聽他陰陽怪氣,莫名還有點點爽。

    武晟帝壓下唇角的笑意,看著季弘遠沉聲問,「季愛卿,你可有話說?」

    季弘遠趕緊擦了擦唇角,好在沒流口水,雙生子現在剛回走路,他昨晚跟幾個舅兄槓上了,比拼給孩子的小木馬到半夜,這會兒困得不行。

    擦完唇角他眼神迷茫看向跪在殿中的人,「你說啥,再說一遍。」

    告狀的禮部秦侍郎:「……」

    秦侍郎只能又咬牙切齒說了一遍,因為覺得季弘遠羞辱他,所以那股子憤慨比前頭稟報的時候還足。

    「哦~~~這樣啊。」季弘遠嘖嘖出聲,「我家家奴打的是秦侍郎家的親戚?」

    秦侍郎冷著臉:「……不是。」

    季弘遠繼續問:「那是你娘子或者美妾的親眷?」

    「還請季相公不要胡攪蠻纏,被傷之人與秦某並無半點關係。」秦侍郎臉色開始發黑了。

    季弘遠還是挺耐心的,他點點頭,「所以秦侍郎是為老百姓打抱不平,正氣凜然,剛正不阿,是這樣嗎?」

    秦侍郎:「……臣只是做了身為臣子,身為君子該做的事情。」他自己覺得自己值得誇讚,但認下來就有點厚臉皮了。

    「沒事兒,我也沒打算給你這個臉。」季弘遠問清楚後,站直身子皮笑肉不笑道。

    秦侍郎大怒,可在朝堂上,他只能轉向聖人:「陛下,季相公……」

    「我呸!你還有臉叫陛下!」季弘遠突然開罵。

    大家精神更足了,心裡越來越舒坦。

    「陛下日夜操勞,為了江山社稷白頭髮都不老少,就養出來你這麼個玩意兒?你要臉嗎?」

    「瞪什麼瞪?身為臣子,你難道不知道人云亦云不可信,一切真知自實踐而來嗎?」

    「你弄明白髮生什麼事兒了嗎你就彈劾我?為什麼打人你查清楚了?京兆府尹都沒幹的活兒你秦侍郎全給幹了唄?」

    「你光見著賊挨打,就沒看見賊吃香喝辣霍霍百姓唄?我縱容家僕行兇?我還就縱容了,要不是我季仲廉遵守武國律例,一心忠心愛國,我想讓人殺了那人的心都有。」

    「傷人致殘?你就沒問問殘哪兒了?」

    「你不知道啊?不知道我告訴你,他第三條腿殘了,打人的家僕故意的,我允許的!」

    「你還敢把事兒拿到朝堂上來說,是不是等下朝你還要把事兒傳得沸沸揚揚,非得人家受了委屈的人家吊死在你面前你才樂意?」

    「我看你別做侍郎了,刑部和大理寺少了你不行,直接換上你秦侍郎,武國再無冤案,直接都扎脖子等死就行了。」

    那秦侍郎被罵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整個人幾乎快暈過去了。

    他就是讓人盯著陸宅,只要有什麼不規矩的事兒全報到他這裡來。

    可一直也沒啥動靜,他好不容易才捉住這麼個囂張跋扈到人盡皆知的事兒,查都沒查就來彈劾了。

    主要是權貴人家,那些魚肉百姓的紈絝並不少見,季弘遠位高權重稍微跋扈些,家裡人也跟著張揚,這太合理了。

    誰能想到竟然還有反轉呢?

    聽了個爽的大臣們:我們能想到。

    知道陸宅家僕鬧市行兇的人不少,一個拿來說嘴的都沒有,大家都不是傻子,季弘遠能囂張到表面上的時候,他肯定是有理的那個。

    這混球就沒給過人占便宜的機會。

    武晟帝也聽得特別高興,見季弘遠罵完,輕輕咳嗽幾下,「好了,秦侍郎也不過是為了老百姓考慮,雖說有些不明是非,擅下定論,倒也沒什麼壞心思,朕看秦侍郎你就先去刑部做個司錄,再歷練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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