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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C37

    上午,梁霜影到醫院拍了片子,拆了石膏,步伐生韌且慢的挪到了一邊坐著,等小嬸從診室出來。許多人影在面前來回,她專注地盯著手機,不曾抬頭。

    知道他遠赴海外出差,也知道這周人該回來了。然而,點住與他的微信聊天頁面,往上拉,沒有新的消息。

    是不是在外面遇見了太多奼紫嫣紅,就把她給拋到腦後了?

    護士推著治療車,輪子摩擦地面,與一陣陣咳嗽聲之間,響起了消息提示音,如此細微,她都沒有錯過,卻是Alice發來的消息,說她是中午的航班,來不及做一頓豐盛的午餐,慶祝忌口結束。

    梁霜影常常是平靜的,平靜的生氣,平靜的想——溫冬逸是不是死了?

    另一座城市,在金融要地的高樓之上,早上的會議結束,打工的散得乾乾淨淨,老闆被『拖堂』。多半時間是汪磊在唾沫橫飛地誇誇其談,他的宏偉計劃,拉幾個技術員入伙,做什麼APP,一年盈利兩年擴張第三年敲鐘上市。

    溫冬逸身子垮在座椅里,連連打著哈欠,時不時抄起了手機,沒消息,又嘖著聲扔一邊。

    瞥見了這一幕,李鶴軒意味頗深的說,「這個小姑娘是不是你歷任裡頭,最安靜的一個?」

    李鶴軒認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也讓最他想不通的,一個乖孩子,不沒事找事,看似無需費心,可溫冬逸是什麼樣的人,他習慣了睥睨眾生,滿眼低頭哈腰,規規矩矩的木訥腦袋,所以個性鮮活的,反而能挑起他的興趣,譬如,口感純正的拉菲,辛辣的龍舌蘭……

    恕他如是想,梁霜影美則美矣,但就像一瓶礦泉水,索然無味。

    被冷落一旁的汪磊很是不滿,「嘿!這兒說正事呢!」

    李鶴軒更不耐煩,「你省省吧,你說的那是我今年聽過……最難笑的笑話。」

    「你他媽侮辱我的理想!」汪磊撈起桌上的文件夾,就朝他砸了過去。

    李鶴軒不甘示弱地擼起袖子,「來!來動手!比聽你講笑話有意思!」

    這時,有人敲了敲會議室的門,他們鄙視著對方的幼稚而收了手,只見小魏抱著幾盒喜糖走了進來,放下,說著,「剛剛收到的……」

    他像個發牌的荷官,將三張喜帖分了出去。

    翻開喜帖的三人表情各異,卻默契的沉默。當初男人正值氣盛,一擲千金的風流,蝴蝶紛紛簇擁,從普通升級到獵奇,玩得是不堪入目,如今也不值一提了。

    汪磊撂下了喜帖,「我是去不了了,有次喝大了電視上瞧見了這女的,忘了我媳婦在旁邊,說禿嚕嘴了。」

    經他這麼一說,溫冬逸非常認真地指著他倆人,警告著,「不准在我家那位小朋友面前提這事兒。」

    聽了這話,倆人不約而同的記起,溫冬逸因為這位小朋友,選擇取消婚約的事實,至今仍有些不敢置信,雖然鍾靈父親只是溫家集團下的小股東之一,但卻是個實打實的紅頂商人,若真結了婚,得了這層助力,以後沒人能跨過他姓溫的頭上。

    汪磊不得不說,「提醒你一句,想好了決定了是她,說干就得干不能等,你一等,保證壞菜。」

    以為他大白天的開黃/腔,等他接著說下去,才知道他是指結婚那事兒,「那群老大不死的壞透了,知道你哪兒軟專戳哪兒,你得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今晚領了證,明早帶著媳婦兒去賠罪。」

    「別看我如今慘兮兮,但咱高興!千金難買我樂意!」

    有很多人問汪磊,世上漂亮姑娘那麼多,為啥偏偏娶她?

    這得從他們的緣分伊始說起,那天半夜裡,他被幾個混吃混喝的公子哥兒,約出去飆車。該是寬闊無人的車道上,突然躥出個東西來,他心驚肉跳地踩了剎車,甩上車門就是一句,「操/你媽的,上這兒找刺激啊!」

    「你差點撞了我,還要操/我媽?你憑什麼啊!」面前的女人渾身酒氣熏天,圓圓的臉,頂著他不懂為何流行的空氣劉海,眼睛會罵人,也生動得會說話。

    在涼風也不願光顧的夜裡,孤男寡女吵著吵著,乾柴烈火的車震了一把。

    逗留哪個女人的身邊,都是因為他覺著新鮮,也都鮮不了幾個月,正經交往過富家小姐,不正經流連過明星、嫩模,這個女人是最拿不出手的,充其量就是滿足彼此需求。沒曾想,居然「滿足」了大半年。

    所以,他認為是時候該散夥了,用的手段是新瓶盛舊酒,目的把人嚇唬走,他說,家裡馬上破產,他心情不好喝多了,結果真撞了人,上下打點關係贖他出來,最少也要個五十萬。

    當天說完,當天她的消息是說沒就沒,毫不含糊,他有些莫名的氣惱,惆悵。

    直到某天,一個機關單位消磨日子的友人,半玩笑的告訴他,有個姑娘到處打聽你在哪個號子裡蹲著。

    他懵了好久,之後約她天橋上見。

    見了面,才曉得她往家裡借了錢,湊不夠還借了高利/貸,小挎包里裝著那張存有五十萬的卡。她不走尋常路,不揍他,不罵他——你怎麼能這樣、你為什麼要騙我、你個殺千刀的王八蛋,諸如此類。

    她愣愣的望著他,說了句,「你沒事啊?」

    他喉嚨里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又說了句,「行吧,沒事就好。」

    她攥緊了挎包的肩帶,轉身要走,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甩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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