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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給梁霜影的銀/行卡,是綁定了他的手機號碼,只要她動了裡面的錢,他就能收到簡訊提醒。

    然而,小姑娘真有出息,一分不碰。

    溫冬逸一度懷疑是銀/行系統出了問題,為了這事兒使喚助理前前後後,跑了幾趟去問詢,著了魔似的,誰叫那晚之後,每個慾念跳躁的夜裡,赫然浮現他眼前的,是那單薄的胸腰,差點沒忍住將綁定號碼改成她的,天天往裡打錢,天天讓她的手機不得安寧,就像他的心緒一樣。

    他沒能料算到,再一次聽見她的消息,竟是在與李鶴軒的通話之中,「冬逸,你保持冷靜聽我說,是這樣的……」

    他說,梁霜影出了車禍,目前人在醫院,還說,「可能……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溫冬逸無故的想起,那個晚上,被她撲進了懷裡,轉眼間,她又哭喊著煩透他了。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架不住那小姑娘的誘惑,哭哭啼啼的,只想抓過來先親一頓再說。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敢想。

    也完全沒有丁點餘地去思考,李鶴軒話說的有些模稜兩可。

    一個小時之前,朝著梁霜影衝來的摩托車,將她刮帶了一下,她的膝蓋跪磕到了路肩石上,立刻冷汗直冒,疼得起不來,是周圍的路人撥打了救護車。

    禍不單行,手機與她作對,摔得死活開不了機,而她只背得出覃燕的號碼,遠水救不了近火,反而徒增家人擔憂。可是,身在異地,孤立無援的感覺,讓她慌亂不已。

    情急之下,霜影記起了在錢包夾層里,還有一張名片。

    李鶴軒來了醫院,她的診斷結果已經出來,是左腿髕骨骨折,要給膝蓋打一圈石膏,其他的大事兒沒有,養上十天半個月,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身為溫冬逸多少年的老友,李鶴軒自然是能將那位太子爺的臭毛病,如數家珍,比方說,經常捉弄別人取樂,卻不容許別人稍稍戲弄他一下。

    所以,掛了電話,李鶴軒馬不停蹄地溜了。

    餿主意是李鶴軒隨口一提,拍板同意的是梁霜影,不過,她並沒有想藉此圖謀什麼,只是單純要折騰那個男人,以報害她多年「誤入歧途」之仇。

    至於這條歧途,梁霜影走了這麼久,終於快要看得見盡頭,因為她正嘗試著,不把他鎖在一個盒子裡,小心翼翼地擺在那兒,不去觸碰,就任他似風箏般遠走高飛,最好是帶上她涉世未深的愛戀。

    同時,她開始期待著,找到真正屬於她的那個人,能為她阻擋,不僅僅是晚涼風,還有冬日裡的風雪。

    可惜,當溫冬逸聞訊趕到病房,見到他的瞬間,她不得不對自己坦誠,仍有一點點孱弱的念想,牽住了那根繫著他的線,還盼望著,那個人會是他。

    攥著西裝外套的男人,大步流星地來到病床前,臉上緊張的神色尚未消退,「你什麼情況?」

    山雨欲來的氣息,使梁霜影回答的遲了一點,她小聲地說,「……骨折。」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聲,「骨折?」

    溫冬逸這樣的笑容,讓她橫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果然,他嘴角一落,眼底全是陰惻惻的怒意,「肇事的人呢?」

    她的視線下意識地往門外移去,他敏銳地捕捉到答案,隨即轉身,邁著一雙長腿出了病房。不到片刻,外頭傳來乒呤乓啷的響聲、孩童的尖叫、女人的高呼勸阻,醫院沸騰得像過年。

    在這件事兒上,梁霜影實在佩服他,當著警/察的面動手揍人,完事兒扔了張名片,打了個電話,一切就仿佛沒發生過一樣的擺平了。於是,下一個就輪到收拾她了。

    這會兒,護士畏懼他的眼神,與男人剛進門的時候,大相逕庭。

    重新出現在她眼前的溫冬逸,襯衫衣領的扣子失蹤了兩顆,唇上掛著一道血痕,詭異的陰柔美,但語氣明顯是氣急敗壞的,「撿一漏三句,這招誰想的,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

    當下,梁霜影面前兩條路,要麼裝作聽不懂他什麼意思,有可能躲過去,要麼,「我。」

    「是誰教你耍這種手段矇騙人的!」

    她正面還擊,「你教的!」

    時至今日,她仍然清晰的記得,溫冬逸最後一次帶著她,爬山上寺廟的那個晚上,他囉里囉嗦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記得。

    「占著理就鬧,我鬧了啊!」

    她氣勢洶洶地反駁了之後,餘光瞥見那邊的護士欲要上前勸阻,卻又不敢上前的姿態。

    梁霜影試圖冷靜下來,柔柔的嗓音里,透著對他的失望,「可我沒得到我想要的,你溫冬逸說的,不一定都是對的。」

    溫冬逸則相反,他忍耐到了極限,眼眶氣紅了一圈,又是笑著,又喝道,「好!就沖你這句話,這婚我他媽不結了!」

    人活一輩子,逃不過早晚兩個字。

    溫冬逸的這輩子,另外還有三個字,湊成他的劫難,而他如今就是在劫難逃。

    但是,他的劫難,詫異地看了他一會兒,接著垂眸撇開頭,仿佛事不關己,輕輕丟下一句,「隨便你。」

    ☆、C30

    溫冬逸在一時氣憤下說完那句話之後,理智瞬間恢復了一半,又被她冷淡的反應,徹底撲滅了胸口膨脹的火,坐在了隔壁的空床上。

    他的憤怒消失了,場面卻不知如何收拾,就說,「那行,這話兒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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