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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突然,梁霜影定住身子,不讓他攬著自己往前走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溫冬逸也有些惱了,他忍受不了無理取鬧的人,可接著,她就讓他啞口無言。
「要怪罪你,我也得受傷才行,你溫冬逸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離你遠一點,離你遠一點……」她固執的咬牙切齒,「我拿什麼怪罪你,我不都是自找的嗎!」
他最終嘆氣,耐著性子安撫道,「不說了好不好,回去洗洗睡了。」
梁霜影搖了搖頭,篤定,「你不需要我怪罪,你就是個混蛋。」而她是個蠢蛋,剛好般配。
溫冬逸嘖了聲,乾脆將她攔腰抱起,省得磨嘰。這小姑娘趕上好時候了,沒撞著他年輕那會兒的脾氣,哪個敢這樣跟他說話,大概是嫌墳頭的風景不夠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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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梁霜影第一時間跑進衛生間裡吐了起來,男人眼疾手快地抓起她的頭髮,避免掛到髒污。她扒著馬桶半跪在那兒,整顆腦袋快要丟進去,一股股的氣從胃裡竄上來,沖得她眼淚直流。
「……好難受。」她喉嚨泛酸的說著。
他沒好氣的斥道,「喊什麼難受?吐完接著喝啊,你不是千杯不醉嗎?」
梁霜影大腿一軟跌坐下去,意識飄零,他的聲音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到不了腦子,她的眼神遊離,自個兒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倒是把溫冬逸逗笑了,「哎喲呵,念咒呢?」
話音剛落,她又撲向馬桶,這回是吐了個乾淨。
雖說房間裡不冷,瓷磚還是挺涼的,見她好一會兒都沒有要嘔的感覺,溫冬逸扶起她移到了洗臉台前,「低頭!」開了水龍頭,他掌心盛了一把溫水,捧到她臉上。
她開始自己接水洗臉,溫冬逸想伸手去夠毛巾,卻發現她的頭髮纏在了手錶上,他正要解開,她一邊呼痛,一邊想後退。他煩得將人往懷裡一帶,「別動。」
梁霜影垂著頭,慢慢就靠在了他的胸前,她抬起胳膊環住了他的窄腰,他身上的味道,乾淨的像雪。似乎把酒精都吐了出去,連帶著也清醒了些,她轉動腦袋蹭幹了臉上的水。
一縷髮絲從手裡拆落,他張了嘴,她先出聲,「溫冬逸,你能不能……」沒有說完,她將胳膊圈得更緊,緊到埋葬自己哽泣的聲音。
「二十幾歲我自己出去創業,我心高氣傲,發誓不借家裡一分錢,可是當我遇到了最大的難關,才明白,不靠任何人是跨不過去的,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規則,遵守了,你的付出才有收穫。馬上我就要進董事會了,我得站住腳,所以這婚我是一定要結,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已經耽誤你太久了。」
溫冬逸握住她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將臉頰上那些艷麗的紅都吐掉了,小臉蒼白,變回原來的她。他說,「你看清楚點,我就是這樣的人,只會從自身的利弊考量,不會為了愛情這種東西,放棄有可能從中獲取利益的機會。」
霜影看著他眼睛,深海般,若是放棄掙扎,便會不斷下墜,她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她眉間輕輕動了動,忽然,展顏笑了。
他不明所以的無奈,「我說什麼俏皮話了?」
她笑得嘴角浮現出那兩個小括號,「所以你是愛我的?」
女人他不缺,認識梁霜影純粹是一時興起,不知不覺,有了想據為己有的念頭。溫冬逸從沒有把她當成寵物,在她身上花了錢,不是為了擺布她,是心甘情願。有一段時間,他的確很忙,分身乏術,但答應要去找她的那天,就一定會去,他在飛機上想,我他媽是發什麼瘋,有這閒工夫,不如悶頭睡覺。
可是,見到她的時候,又覺得,還是值了。
感情可以依賴培養,動心,往往只需要一個瞬間。奇怪的是,她買個早餐,撈個茶葉蛋的瞬間,他想到了餘生。
「對。」溫冬逸低聲說。
梁霜影愣住了。她說著玩玩的,說來給自己開心的,他怎麼就承認了呢。
溫冬逸很是平靜的說,「但又如何,我們不會有結果。」
她費解的擰起了眉,「我不懂,為什麼,明明……」
他打斷,「我給不了你名分。」
見她嘴唇微啟,她在打什麼荒唐的主意,簡直好猜,以至於溫冬逸有點狂躁起來,「不要說你願意犧牲,我不想聽!你願意,我不願意!」
「梁霜影,我愛你,所以我不能讓你一輩子……就做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她是個清透的人兒,尚有大把的時間享受人生,談一段正常的戀愛,精挑細選一段婚姻。不過,別在他眼皮子底下談,別把請柬寄給他。
聽了他的話,梁霜影仍是蹙著眉,想了一陣,抬眸問他,「既然你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不用管我見不見得光,滿足你自己就好了啊,我都不在乎了,那你為什麼不能?」
到底是不是酒精作用,她半醉半醒,角度刁鑽,也問住了他。
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瞧著他同樣困惑的表情,她又想笑,又哭了,「溫冬逸……」
「比起你自己,你好像更愛我。」
慌亂之間,他欲言又止,躲開了她的目光,轉身出了衛生間。從褲兜里摸出煙盒,坐在了沙發椅上,他薄唇抿著菸嘴,急躁地點菸,吸了一口,咳了一聲。